()医院里。
医生正在做一切设施抢救,门外腾槿司一直站在那里等,他坐在长廊里的凳子上,头微仰着靠在墙上,目光始终盯着那急救室的灯光,心里落空空的。
忽而,手机响起来,他才猛然之间想起来,今天下午跟专家有约。
忙拿出手机,接通,里头传来秘书的声音,“腾总,乔治先生下午五点钟就要离开了,我实在是想尽各种办法也没办法让他留下来。”
“他怎么说。”
“他说有很重要的医学学术的演讲,并且那边也有病人在等着他。”
“我已经让他把离开的时间推迟到五点钟,他见你们始终没出现,现在真要去机场。”
秘书的声音越来越小,腾槿司无力的垂下手,将手机远离耳边。
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就这样流失了。
可是谁也没有办法,出现这样的意外,难道真是天注定吗?
为什么老天爷就不给她一次机会,要让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昏迷……
腾槿司攥紧了手机,也顾不得这里不能喧哗吵闹,一甩手,就将手里的手机狠狠的砸了出去!
啪的一声,手机砸在地面上,触屏的屏幕被摔裂,手机电池也蹦了出来,他的太阳穴青筋凸起,心里悲哀却无法发泄,怨恨老天爷这该死的捉弄,怨恨自己不做的更好一点……
一旦想到以后再也难以能预约到这名医生,腾槿司就恨不得给自己几拳。
即便他再有钱,他也请不来乔治医生。
这样的挫败感,让他好恨自己……
他捏紧拳头,压抑着心里的痛感,压抑着心中的悲哀,整个人都隐在悲哀的气氛中。
此时,急救室的门缓缓开启,面带口罩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腾槿司赶紧上前问,“怎么样了?”
医生看他一眼,摘下口罩,“她的情况很不乐观,脑子里的瘤已经压迫到很多神经,会影响到她的生活,这样昏迷的症状以后可能也会出现,而且会越来越频繁,建议最好住院,因为这样的症状很危险,有可能再也醒不来。”
腾槿司听的胆战心惊,急忙问,“如果手术呢,能割除吗?”
医生叹气,“在动手术前,我必须告诉你这是存在风险的,家属必须签协议,其中的风险要自己承担,另外……”医生本不该说这些话,毕竟是对贵医院和自己的一种否定,可为了病人的安危,他还是叹了口气,道,“我很遗憾,我们对这个手术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
腾槿司一听,心就凉了。
就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吗?
医生说,如果这个瘤子不摘除,她也许还能活半年多,如果动手术,风险要家属自己承担,医院只能保证会尽全力。
他没有勇气把她的命来赌,没有勇气在那份协议上签字。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她会作何选择?
他了解,她会拒绝治疗,至少还有半年的时间可以陪在妞妞的身边。
想到此,腾槿司觉得胸口就像压着巨石,难以喘息,稍稍呼吸都会牵引着心肺一阵阵的疼。
医生走后,过了好久,穆玉贞才被转入病房,他一直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紧紧握住她纤细的手。
她的手很凉,没有温度的凉,凉到他心里去了。
他握紧,再握紧,多想着把自己的体温给她,给她一点热度。
穆玉贞是在第二天才有知觉,醒来的时候就闻着了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她皱眉,手一动,就弄醒了趴在床边的腾槿司。
他直起身,放开她的手,“醒了?”
“我在哪里?”
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在医院。
望着她迷糊不知的表情,他的喉咙一紧,心里头有说不出的酸涩来。
哽了好久,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这是医院,你昏迷了。”
“昏迷?”
她皱眉,她根本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很难受想要睡觉……
“我怎么会昏迷?”
她的心里又开始不安,反抓住他的手,鼓起勇气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瞒着我?告诉我,我怎么了?”
腾槿司答不出来。
他的双眸泛起红色的血丝,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
视线被氤氲的模糊,他想说安慰的话,想说继续骗她的话,都发不出声来,可偏偏,他也没有勇气说出她的病情。
他了解她,她若知道,定会放弃治疗。
诡异的沉默让她心里的不安感不断的在扩大,她隐隐中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是不是……我是不是……”
声音哽塞,她哽了好一会儿,才逼迫自己扬起嘴角,试探的问,“再也……看不见了?”
“是不是很严重?”
“腾槿司,你告诉我好吗?不要骗我。”
明明很害怕,明明很不安却要装的很轻松,装的可以承受无论多大的痛苦。
她的伪装,让他心疼。
他伸手,忍不住抚上她的脸颊,摩挲着她脸蛋细腻的肌肤,柔声道,“傻瓜,又在胡思乱想?”
“我在胡思乱想吗?”她问他,也在问自己,真的只是胡思乱想吗?
腾槿司叹气,起身坐在她的床边,将她揽入怀里,苦涩道,“你只是低血糖导致晕倒,医生说没什么事情,不要瞎想好吗,相信我,会好起来的。”
靠在他的怀里,穆玉贞这一次并不想挣扎的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