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粟 第十六章 美女含泪情寄王班长 虎哥顿首云集众兄弟

作者 : 罗鼎罗童

与二哥云虎分手后,云秋回到自己的住处,放声痛哭,她不相信是真的,慈祥的母亲,威严的老父,那么多天真活泼的侄儿侄女,全家几十口人都走了?可这出自二哥之口,难道还有假?她受不了,心口袭来一阵痛!

王元庆不晓得章玉秋为啥哭得那么伤心,兄妹重逢喜极而泣?女孩儿家天生就那么多情,伤感!他敲敲门,推门走进屋里:“章副官,见到哥哥是好事,啷个还哭得伤伤心心的?你啷个不把他留倒耍几天呢,别哭了,注意身体”。他的劝没让章玉秋止住哭声,反倒让她更伤心,双肩在床上不停的抽搐。王元庆心里的章玉秋很阳光,偶有伤感一会也就烟消云散,可今天见到哥哥,没有一点兴奋,反到痛哭不止,女人啊,天生的多愁善感!

王元庆坐在床边,他很想把玉秋楼在怀里,替她抚平创伤,但他克制了自己的冲动,伸手拍拍她的肩,“玉秋,啥子伤心事?给我说,看我能不能帮帮你”。云秋想起二哥的话,止住哭声,从床上起来,默默的坐在王班长的身边。

“哭得恁个伤心,啥事?能不能给我说说?”王元庆看着章玉秋说。

云秋掩饰住内心的痛,静静的说:“我爸去世了。我有两年多没有看到二哥,今天见个面又分手,你想,伤不伤心?”说到这,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哦,你爸去世了?好久的事?”王元庆说。

“前几天。我的命啷个这么苦哦!我没了依靠,也没能为爸爸送终。”章玉秋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又掉了下来。王元庆说:“该把你哥留住嘛。”“我哥还不是身不由己,我留就留得住哇。”章玉秋伤心的哭诉,勾起了王元庆失去双亲的痛苦记忆,他的双眼也噙满了泪水。但他不想让玉秋察觉,自己用双手掩住脸,悄悄地擦去了自己的眼泪。稍稍平静下来之后,他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替玉秋找出手绢,递了过去……

不晓得啷个劝有效,王元庆说:“老人们,早晚都是那么一条路,我爹妈去世时,我才十六岁,一个人,觉得世界到了末日,身边没一个说话的,啥都不会干,那日子,想起岂止是伤心!你现在比我当初好多了,有哥哥,还有其他亲人,他今天走了,总有一天会回到你的身边,还有我,还有团长,我们都很爱你,喜欢你,你会度过这痛苦的日子的。”

章玉秋说:“我们女人家,哪像你们男人,拿得起,放得下。我感觉天塌了,无依无靠的,我想起就心就痛。”她不敢说,自己已经没有了亲人,只一个人默默的哭泣。

王元庆说:“我们男人还不是有七情六欲啊,只是有苦有泪往肚里流,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象你们女孩,风风火火哭一场,发泄之后就了事。哎,你二哥是干啥子的?”王元庆想岔开话题,让章玉秋有所解月兑。

“他跟你一样,当兵的,在泸州”。玉秋回答。

王元庆又问:“他来万州做啥?”

玉秋说:“不晓得。出差吧。哎,班长师傅,你喜欢我吗?”。章玉秋一双充满哀怨和忧伤的眼睛,望着王元庆问。

王元庆对玉秋突如其来的问话有些意外:“玉秋,那还用说。”

“你敢娶我吗?”玉秋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玉秋,你说啥子哦,逗我肚皮不痛么?你晓得我的处境噻。”王元庆晓得,天底下也有卫士和长官的小老婆好上的,但大多没逃过长官的魔爪。在中国,你给长官戴绿帽子,只有死路一条。

章玉秋说:“谁逗你,真的”。

“真的,那团长不把我一枪崩了才怪”。王元庆说。

“你就那么没骨气?”章玉秋依然望着王元庆,眼里有些失望。

“玉秋,实话说,我内心岂止是爱你。这段时间,躺在床上想的就是你!这辈子要是能跟你,我当牛做马都愿意。可我穷兵一个,你嫁给我,亏大了!加上团长能放过你我二人?我们就是悄悄逃走,不出三天,也会成为他的阶下囚。”王元庆说。

玉秋鼓足勇气站起来,侧过身,伸开双手,抱住王元庆的头,对他说:“班长,这你别管,我不嫌你是个穷兵,团长那里,你莫怕,今生今世我绝不会嫁给他。当你下定决心娶我那一天,这个兵也莫当了,对付他,我俩一起想办法。”

王元庆感觉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做梦也没想到,大美人投桃报李主动送到他的怀抱,他兴奋不已,伸手抱住玉秋的肩膀,把她的头拥在自己的胸脯上,品味着玉秋的话。突然,他象一头雄狮,吻她的额头,吻她泪光粼粼的双眼。吻她微微张开的双唇……

二十来天朝夕相处,梦中都不知相拥了多少回,他深爱着她。只是地位卑微,自知无力攻取,哪想……也许是自己的祖坟埋得好或是前世做多了善事修来的福份!是祸?是福?不管那些,他难以克制,也不愿去克制!多天凝聚的**渴望宣泄!为玉秋,为自己心仪的女人,他这辈子有负团长了!

玉秋又何偿不晓得王元庆对她的情爱?涂远龙有恩于她。但他是杀她爹妈的刽子手!也可能是让她在荒郊受辱的推手!她不可能再与沾满她亲人鲜血的手去拥抱,去缠绵。王元庆也是她心目中的帅小伙。虽然出身贫寒,但事事能干,有头脑,把他拉在身边,增添二哥取胜的砝码,等这事了了,她想和王元庆长相厮守,回归田园,去过那种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恬静生活。

王元庆狂热的吻让玉秋有些窒息,她轻轻的,温柔地推开他:“亲爱的,等两天,立秋是我的生日,生日之后我就是你的人了,只要你真心对我,我无怨无悔,这两天我心情不好,我爸去世了,等过了这段,我补偿你,啊?”

王元庆点了点头。“明天早上我去买些纸钱,在半路上给你爸烧些吧。玉秋,为你,我可以赴汤蹈火,以后要是对不起你,天打五雷轰!”

章玉秋说:“别说了,我信得过你。”她吻了一下王元庆的额头说:“你下去吧,我想睡会,涂远龙也要来了,莫让他看出来。”王元庆点着头退出屋去。

陈云虎与覃正品两支人马几乎是一前一后回到了陈家湾。

汇总情况后,大家都很兴奋,尤其是覃先生,听说找到了云秋,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原本是他力主送云秋外出读书,眼看学成毕业,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差点落入土匪之手,小小年纪,也不晓得经受了些啥子磨难,走那么远,好在劫后兄妹尚存,大难不死,仲江兄也许该有些安慰了。覃先生问:“她啷个不跟你们一路回来呢?”云虎把万州的奇事奇遇说了一遍。覃先生想,苍天有眼啊!这样安排,恶人活该受到恶报!

他们来不及更多的伤感和遐想,忙着下一步行动的准备和设计,牧春、柱子分头去故旧亲朋处通知,年轻力壮的青年男子,带上牵去喂养的马匹,来陈家湾相聚。

聚齐之后,有二十七个。陈云虎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说:“各位亲朋好友,表弟表兄,大家好,今天把大家请来,没有好酒好菜,只有真情实意。陈家湾被土匪洗劫将近一个月了,陈家湾最黑暗的日子,是你们用双手鼎力相助,让我们的亲人入土为安,在此我给大家鞠个躬,以表谢意。”陈云虎起立,月兑下帽子,恭恭敬敬的给大家鞠了个躬。下面的人说:“云虎哥,别客气,我们是亲戚,要我们做啥,说就是。”

陈云虎继续说:“谢谢,亲戚就是亲戚,我们是一根藤上的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一个月来,我们没有一刻的懈怠,我要给死去的亲人一个交代,要在这乱世之中讨个公道,我、覃先生,还有我的几位兄弟,包括小弟牧春,风餐露宿,舍生忘死。现在各种证据收集完毕,所有的仇人都在掌控之中,复仇的日子越来越临近了。”大家睁大眼睛,既兴奋,又怀疑。就他几个人?

云虎说:“今天请大家来,不是要大家与我一道去赴汤蹈火,冒着枪林弹雨去剿匪,而是剿匪之后,我们要夺回陈家湾的财产,同时要接管匪产,诸如物资押运,财产管理,商店经营等。我这里人手严重不足,与其在外招聘,不如先考虑亲朋好友。愿跟我们一起干的,以后你们的生活方式,生存环境都会有所改变,我不敢说未来啷个啷个好,但我敢说一定不比现在差!当然这得你们自愿,愿留下的不说,不愿留下的,午饭后就可以离开”。

覃先生接过话:“大家都是陈家湾的亲戚,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原陈家湾的门市有五个,听说土匪的门市也有五、六个。每个门市派三个人都要三十多人,你们在座的全部算上,人手还不够。”

覃先生环顾一圈说:“你们中大部分人我认识,陈家湾最黑暗的日子,你们伸出了双手,让死去的人得到了些安慰,我也感谢大家。按理说,我们该招聘些有生意头脑,懂经营的人来参与,来经营。可你们是亲戚,值得托付的亲戚,你们是未来的店老板,我们寄予厚望呵!不识字的可以学,不懂经营的我们找人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位一天,就要忠于职守一天,若有了更好的去处,打声招呼我们隆重相送!但在位之时,有二心的我们不要!云秋小姐也要回来了,我们还要为她招聘几个女伴,你们可以把你们熟悉的,能干的,年龄相仿的,最好是知书识礼的介绍几个来,但有一条,不要小脚女人,那种人,要别人服侍她哟”。

下面的人嘿嘿的笑了起来。

“哎”,人群中站起一个人来问:“云虎老表,你刚才说的‘掌控之中’我不懂,啷个叫掌控?剿匪有部队来不,就你们几个人?土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呵”。

覃先生没等云虎答话,接着说:“我晓得,你们今天来的人没一个不担心。掌控就是用手控制的意思。这些土匪、仇人全部控制在我们手中,我们想他什么时候死,他就什么时候死,当然事情得一步一步来,分先后。这叫策略。你们哪,这几天还得保密,不要忙倒四处乱讲,以免打草惊蛇,增大剿灭的难度,同时你们要作好准备,随时听从调度。午饭后,由在场几位军人兄弟给你们当教官,教你们使枪,骑马。免得以后遭欺负。至于有没得部队来,那是秘密,现在不便说”。

陈云虎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但一个团队只有亲情还不行,还得有铁的纪律,我是军人,军人讲的就是纪律,没得严格的纪律,这个团队早晚都得垮。刚才覃先生说得好,保密!剿匪是秘密,经商,也有秘密,凡是团队内部的事,对外人都是秘密,包括自己的亲人,不该晓得的莫让他晓得,有时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传十,十传百,惹来大麻烦!那还了得?今天我借这个机会,宣布几条纪律:一,保守秘密;二,团结一心;三,不贪不占。做得到不?”

下面的人回答:“没问题。”

“还是刚才那句老话,大家可认真考虑,道不同,不相为谋,遵守不了,尽早离开,留下的,我们赏罚分明,共谋大业。”云虎说。

陈云虎讲完,大家议论纷纷,商量一阵,由老表章信东代大家表个态:“我们这些人都是穷人,吃得苦,只要陈哥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就跟着陈哥干!”

云虎说:“兄弟们,我的为人大家晓得些,二天我对不住你们,你们大家可以合起来炒我的鱿鱼。”

午饭后,覃先生拿出枪支,向福贤与耿东带一干人去速成训练,陈云虎给覃先生说:“我们如果捕杀涂远龙成功的话。我有可能遭到涂系人马的追杀,老家贵重的东西要坚壁起来,包括从涂远龙老巢可能获取的枪支,弹药,哪里放比较稳妥,这种事,晓得的人又不能太多,覃先生,这事你得动点脑筋啰!”

覃先生说:“嗯,这是得考虑,要存取方便,又要安全、防潮。还要眼睛刮得到的地方。”他沉思片刻接着说:“哎,有了,你看,对面那路上有个小桥,桥下面是个干溶洞,小巧,拿油布一垫一盖,外面堆点石头,哪个都不会注意那点,你看要得不?”

“嗯,要得,运回来后由你两父子去藏,力争不让外人晓得。隔立秋没几天了,这里离涂将庵好几十里,我们先去踩踩往返的路线,家里的事你多费点心,训练的事由我那两个兄弟负责。”云虎简单的作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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