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先生也为云秋的成熟、干练感到高兴。那天,他阻止云秋前去,就是怕她栽水,自损形象,让其他人先出马,能告破更好,不能告破也有退路。遇事难免,但不能把自己逼到墙角,尤其是群龙之首!还好,人年轻,斗志旺,去了一气呵成,马到成功。回来后,考虑的问题又高人一筹,看来这司令硬是不同。
覃先生来到“祥云斋”给云秋道贺,云秋说:“覃爹,你也光捡好听的给我说,我们用得着吗?弟子强,师之高也,你在吹自己哈?”覃爹笑着说:“你呀,鬼精鬼精的,要封覃爹的口,就数你有能耐。”两父女有说有笑的高兴了一阵。
覃先生请示云秋,“祥云斋两边的房子,团练队占去了一套,那里有柱子看着,这边一套空起,白天晚上都没人看,我想,把那房子隔成教室,请两个私塾先生,办个学堂,我们这群人有孩子,周围也有孩子,招过来,平日里上上课,我也多些乐趣。一来淡化人们的注意,二来早晚有我看着,金库也安全些。”云秋对王元庆说:“你那个笨脑筋,覃爹说的这个,是我们的严重疏忽,你看,还要老人家为我们操心。覃爹,我看完全可以,你作些准备,看能招好多学生,你不能太累,学生多,我多聘一个先生,不用你去劳神费气的上课,你给我当校长。等事情顺畅后,我给你找个伴,我多一个妈,多一个人说话。”
覃先生笑了笑,摇摇头,不置可否,老伴和女儿去世后,只有假期,牧春才回来陪陪他,平日里自己守着一套大房子,没得个女人,还真有些寂寞。覃先生说:“其实,真正要考虑的是几个年轻人,柱子、向福贤、耿东,还有元庆的两个兄弟亚朋和宗甫,外地人,留下来了,要有个家,才拴得住。”云秋说:“这些事一桩一桩的来张罗”。覃先生说:“喊柱子在你身边挑一个?”云秋说:“也可以哈”。王元庆说:“他敢,敢来挖我的墙脚。”云秋白了他一眼:“啥子,你屁的个墙角!”王元庆说:“那不是我的墙脚,还是他的墙角哇。”王元庆站起身说:“覃爹,今天中午就在我这边吃饭,我去把那个舅子喊过来,挑媳妇,还要搭一顿好酒。”云秋朝王元庆呸了一声:“粗鲁!”王元庆说:“这是生活。”“莫贫嘴,快点滚起去,把那几个单身汉都喊来嘛。”
“太安镇秋之韵学堂”的牌子挂出没几天,周围的人就陆续把孩子送来报名了,二月初二,学校正式开学,两个班,每个班三十来人,覃先生任校长,请来的两个先生各负责一个班的教学任务。那时侯同班同学年龄、个头差异都大。有的家长手头宽裕了,才送孩子来学校,有的离学校太远,怕不安全,让他长大些再读书,也有的看有机会就送了进来。进校后,高高矮矮,大大小小,参差不齐,学生的基础也千差万别,家长识字的,从小教点顺口溜,简单的唐诗等。差的,啥都不明白,老师得开生荒。覃先生把稍好点的,有点基础的编个班,剩下的从启蒙教育教起。好在那年月的先生适应那种状况,晓得啷个教。有的班级人不多,进度各不相同,最多的分三个进度,叫复式班。
学校顺利的办起来了,新街多了一景:书声朗朗和课后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喧嚣。
县里动作还是快,没几天,处绝卢祖生的布告贴了出来,一起陪酒的四个人被判三个月的苦役。
云秋叫耿东从重庆买些报纸回来,耿东到报亭打招呼,每天都给留一份,因去重庆的时间没得规律,经常拿回来一大捆,自然,新闻已经不新,但在这穷乡僻壤,云秋应该是看报了解国家大事的第一人了。
报上的消息,北伐军攻城拔寨,节节胜利,气势如虹,跟二哥信上描述的差不多,看来变革是必然的,这国家是得有人来收拾这乱局了。
那年月,世道艰难,医疗条件落后,人均寿命四十来岁,不经意,得个病,都可能是不治之症,有的人年年轻轻就撒手人寰,城乡到处都有衣衫烂缕的乞丐和衣食无着的流浪儿,云秋挑捡了五个,三男两女,全是孤儿,六到八岁不等,把他们打扮整齐,安排在学校就读。
孤儿们小小年纪,饱经颠沛流离之苦,晓得有个家不容易,能有书读更是机会难得,他们内心感激养父养母,感激给他们温暖的人们。几个孩子在学校里读书很用功,进校前拉下的功课没用多久就一一补上,每天放学回家,在王元庆、陈云秋面前爸爸妈妈的叫得很甜。做完作业争着干些家务事,学会自理生活。云秋望着孩子们的背影,有时触景生情,好像就是自己的写照,不得不接受这个家,她时常为孩子们感到心酸,甚至悄悄的掉些眼泪。
云秋和柱子、王元庆商量,用点钱,去桂水城里买点房产,设个商铺,派人经商,城里有啥消息,晓得也快,现在牧春在城里读书,平时对他也能有些照顾。云秋一拍脑袋说:“嗨,我差点搞忘了,万州那房子现在啷个做起的?”王元庆说:“买房的契约在柜子里锁起的,说不定没人晓得是涂远龙买的房子。我去看看?”他扭头问妻子。“你去,可能人家正等你呢。可以叫向大哥去看看。你和柱子哥去桂水。”陈云秋说。
向福贤带了一个小兄弟往万州,柱子和王元庆去了桂水。
……
第三天,下午三点左右,柱子打马独自跑回太安,汗淋淋的,一头闯进“祥云斋”,他向司令妹子报告:“王元庆被万州兵抓住,情况十分危急!”
云秋大惊,马上请覃爹过来,商量几句,命令沙河场的人抄近路前往桂水去万州的路上拦截,绝不能让人把王元庆押往万州,他们的人马立即出发,去桂水,全力营救!
原来,柱子和王元庆在桂水住了两天,经过一番打听和周折,在热闹地段买下了两个铺子,贵是贵了点,但一楼一底,面积较宽,位置也好,他们把牧春从学校里接出来,熟悉一下环境。牧春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感觉不错。柱子说:“这是你姐给你在城里买的窝,以后你可以从学校里搬出来,住到这里,我们还要派人来,做点生意,顺便照顾你。”牧春心里一热,姐想得太周到了,长姐当母,长哥当父,自从老妈去世,从姐那里感受了太多的母爱的延续。
王元庆、柱子把牧春带到小吃店,招待覃牧春,学校里生活太清苦,让他打顿牙祭。他们叫来几个菜,王元庆、柱子两人边喝酒边摆龙门阵,牧春埋头喰自己的饭。
冷不防,扑进来几个兵,按住王元庆不放。柱子“腾”的站起来,可两把枪已顶在了他的脑袋上!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进来,搜去了王元庆腰间的枪,慢腾腾的说:“王班长,别来无恙啊,日子过得很滋润呢。你的长官遭杀了,你却当逃兵!自在得很啰。”王元庆听声音,晓得栽到老上级林松涛手里,他啷个在桂水?王元庆仰起头说:“林排长,好久不见了,老弟请你们喝酒。”林松涛扳起脸:“哪个敢喝你的酒?带走!”王元庆晓得他不好说话,只好说:“排长,这是我两个兄弟,他还是桂水中学的学生,与他们无关,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跟你走。”边说边给柱子递眼色,叫他们快走。几个兵押着王元庆,沿街走了。柱子和牧春有些懵,很快回过神,两个人分头行动,牧春跟着押姐夫的人,看他们把他押到何处去,看准了,回到新买的铺子处留纸条,并继续监视。柱子马上回太安搬救兵!
云秋、覃先生在马上边跑边想,要是那些丘八直接把王元庆押往万州,后果就严重了。沙河场的人赶去也许都晚了!
陆宗甫接到指令,带人抄小路赶到去万州的大路,他叫人向老百姓打听,得知今天没有丘八押人过路去万州,八成那伙军人还在桂水,他带队马不停蹄的向桂水扑来。
云秋一行跑拢桂水,天已到傍晚。
柱子带领覃先生来到铺子,守店的掌柜交给柱子一张纸条,是牧春写的,说抓姐夫的兵有十三个,万州到桂水出差的,住在城北“鼎北客栈”,姐夫被关在二楼的第三间房里,可能明天被押回万州。
还好,机会还在!
他们马不停蹄,直奔“鼎北客栈”。在客栈外面的大街上,与等在那里的牧春相遇,情况没得啥变化。覃先生与云秋商量,先使几个钱,行不通的话,武力营救!
覃先生和柱子径直向客栈走去。他在走廊上看见两个兵,他问:“你们长官呢?我要见你们的长官。”两个兵把他们带到二楼尽头的那个房间,通报后,覃先生被引进屋里,士兵掩上门,退了出去,柱子也在门外侯着。
覃先生说:“长官,我是王元庆的叔叔,今天王元庆犯在你的手上,多有得罪,请你高抬贵手,放他一马!”林排长说:“老先生,你莫误会,他不是犯在我手上,他犯的是军法!军法难容啊,长官被杀,他一个警卫班长,私自潜逃,莫说他失职,光就逃兵这一项,都够他喝一壶的。”覃先生说:“长官,我晓得这两项,哪一项都是重罪,要是交上去,王元庆就横尸在你面前,我的侄女没了丈夫,侄孙们没了爸爸,一个家就毁了,念在他是你的老部下,曾经鞍前马后的共过事,帮他一把,时过境迁的事追不完的,这点小意思,请兄弟们喝酒。”覃先生边说边递上两根金条。不晓得是黄灿灿的金条(那时候,金条这种稀罕之物,低级军官没见过的都多),还是覃先生声情并茂的话打动了林排长,但见他沉吟片刻,上下打量着覃先生说:“老先生啊,看来你也不是等闲之辈,你这一席话,还真让我不好拒绝,好在我还没有向上峰报告,这样吧,天黑后,叫人到客栈门口接人。还有,以后叫他小心些,莫再撞在我们万州兵的手上。”“谢谢!谢谢!”双方都耿直,几句话交易成功。
覃先生和柱子从客栈出来,给云秋作了汇报,大家才放下了心,柱子叫人往万州方向,去接回沙河场的人马……
向副贤来到万州,没有贸然进屋,找附近的客栈住下,在房子周围转游了两天,确信没有军人进出后,他才在傍晚敲开了院子的大门,门开处,江嫂问:“找哪个?你们是?”向福贤说:“江嫂,小章叫我来找你。”她听说小章,马上把向福贤让进屋里,问小章的情况。向福贤说:“她在外面有事,暂时不能回来,托我来看看你。”嫂子说:“他们呐,一走就是大半年,把我搞忘了哟。我又没得别的去处,在一个小吃店帮工,把嘴巴混到。他们好久回来哟?”向福贤说:“嫂子,过一段就回来,他们托你继续把房子看好,回来时好住。这是几个月的工钱,拿倒。”“哎呀,事都没有给她做,还给钱,啷个好意思嘛。”大嫂还是很淳朴,厚道。向福贤说:“这没啥,只要你把房子看好,平时打扫打扫,她会如数照给的。”“你给她说,放心,我会好生看照的,现在兵荒马乱的,叫她注意安全啰,几个月前,英国鬼子的船开到江面上,向城里打炮,杨家街那边房子燃起大火,人死了好多,我们这点还好。哎呀,那些当兵的,说是也有炮,屁都不放一个。”向福贤说:“我们听说了,大家都气,当官的不喊打,当兵的那敢动哦。嫂子,你也要多加小心。”说完,上楼拿起房契告辞了。
陈云秋以为凭她的实力,凭她与地方的关系,生活、生意会平安祥和,一帆风顺。岂不知,那个年月,各种各样的势力,各种各样的人物交织其中,都在为自己的生存打拼,任何时候都充斥着危险!老公的事,让她心惊肉跳,覃先生转达林排长的话,更让她紧张。她问向福贤,向福贤说了实话,川军对他们和云虎的追捕并没有撤销,好在他们所在部队在川南,部队也没有真心抓捕他们,即使抓,他们的目标主要是陈排长,相对来说,他和耿东比较安全。云秋又多了一分对二哥的担心。看来当兵之人,身不由己,月兑下军装,寄寓一隅,当个顺民,也很难称心如意。
城里的消息传播有时比报纸还快,一帮读书人,在重庆打枪坝召集两万多老百姓集会,遭军警、特务和收买的地痞武装袭击,一千多人受伤,被打死、踩死的就有一百多人!
内耗、外辱,哪天才是尽头?
接下来又是惊心动魄的天下大事,上海清党,南昌暴动,各路军阀大打出手,还有的挖坟夺宝,扩充自己的实力。湖南、江西一带有了赤匪!奇事、怪事层出不穷。老百姓寄予厚望的天下大治,演绎出的是令人揪心的天下大乱。
乡村,匪患日重,一些小场镇经常被劫,土匪们干一票就溜之大吉,团练队、警察队去了,几乎都是马后炮,有时连土匪的影子都没看到,去的人少了,土匪们明火执仗的和团练们干一场。去年,云石庙被劫,团练小队追上去,遭土匪伏击,一死六伤,连带队的队长都没能幸免。土匪,亡命啊,熟门熟路的。团练呢,拖家带口,人地两生,面对面干,团练输的多。
单个土匪还是神出鬼没,干着自己的营生。
县里有时请正规军剿匪,雷声大,雨点小,土匪们晓得不是对手,就偃旗息鼓,化整为零。把刀枪藏起来,反正背上没贴标签,当几天规规矩矩的老百姓,部队一撤,股匪们又啸聚山林,重抄旧业,剿匪仅仅是一种像征。
覃先生和云秋看报后摆龙门阵,热议当前这个独特、畸形的社会,各种矛盾交织,像布满了干柴,随时都有可能被点燃,要是有人把这些土匪组织起来,县知府岌岌可危的政权就会像湖南、江西一带那样旁落,贫富差距太大,一些人为了生存,自然会铤而走险,前仆后继。年年剿匪,年年有匪,匪事不断……
乱世之秋,天下事瞬息万变。川军内部郭汝栋、范绍增等军阀密谋倒杨(杨森),江防军偷袭桂水,与桂水川军激战半日,双方死伤达三千余众。第二天清晨,守军败走。几十个残兵败将逃到太安,看新街楼高房宽,便强令学校放假,饭馆造饭。一群蓬头垢面的士兵夹杂一些哼哼的伤兵,乱哄哄的闯进学堂。覃先生晓得败兵游勇啥都干得出来,马上叫人飞鸽传书,令向福贤带沙河场的人马回太安。同时吩咐在家人员,武装应急。
柱子也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团练队员”大多在各地的杂货店里,身边只有五六个人,他们首选保护的目标自然是“祥云斋”,但要是武力对抗起来,恐怕不是这些兵的对手!人家的兵十倍于他。柱子把他身边的几个人带进“祥云斋”,和云秋的几个护卫一起,严防败兵袭扰。
两个军官把自己的兵安顿之后,在三个兵弁簇拥下,径直往“祥云斋”里闯!短兵相接恐所难免,空气骤然紧张!几个军人走上台阶,陈亚朋上前拦阻:“老总,这是民宅。”走在前面的卫士气势汹汹的:“民宅啷个啦,战争期间,任何国民都应无条件提供保障,这楼老子征用了!”用手推陈亚朋!陈亚朋倒退着,把几个人让进屋后,顺手拉过卫兵伸出的手,反起一揪,痛得卫兵哎哟一声,撑不住,“嘭!”的倒在地上。陈亚朋压住他,另一只手麻利的下了卫兵腰间的枪,顺势“唰”地一搓,上镗的枪顶在了卫兵的头上!与此同时,柱子等人从门后闪出,几把枪顶住还有些发楞的几个军人,稀里哗啦,军人们来不及反抗,就两手空空!两个军官大惊,没想到民宅里,有如此强悍之人,小河沟里翻了船!他们的兵在学校里,不晓得半点信息。
几个人得手后,留两人持枪看住军人,另外的转身警戒着大门和窗口,柱子进屋抱出机枪架在窗台上,封锁学校的门口。其他人也迅速抢占有利地形控制局面!
这一切在军官眼皮底下很快的完成,形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他们的兵已受到控制,要是明火执仗打起来,他们吃亏的多!两个人想这是些啥子人,如此训练有素,有条不紊!
这时,云秋挽着一身戎装的王元庆从二楼慢悠悠的下来,云秋说:“哟,川军的弟兄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在城里吃了败仗,到我这儿耍威风来了?”两个军官看见王元庆,年纪不大,军服的级别不低,难怪敢对他们下手,女主人语言又是这么犀利、刻薄。后悔进屋前对这家主人没有深入的了解。两个军官对视一眼,上前几步,“啪!”一个军礼,为首的打着报告:“报告长官,报告夫人,川军十二师许团三营第四连连长邹金标报告,我们在桂水与江防军激战,现奉命转移桂城,途经贵地,多有讨扰,请长官、夫人谅解”。王元庆还没开口,云秋接着说:“不论是逃难的,还是高就的,作客,我们欢迎,要是撒野、办蛮,我们不怕!”邹金标赶紧道歉:“对不起,夫人,都是手下有眼无珠,邹某在此向夫人赔礼了。”王元庆说:“好了好了,川军弟兄,都是自家人,这边请。”他把五个人让进客厅。吩咐柱子撤掉机枪。气氛和缓了许多。柱子、陈亚朋进来,和军官们相互作了自我介绍。王元庆说:“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条街都是兄弟我的亲戚朋友,你们在学校住可以,但要保证你们的兵不能扰民,”邹金标认真的作了承诺,并派勤务兵传达命令,如有扰民者,严惩不怠。王元庆叫厨房多烧些热水,抬到学校,供士兵们洗漱。
一番整理,这些兵才像了个兵。王元庆叫人把枪还给几个军人,吩咐请郎中救治伤兵。
勤务兵报告,午饭已做好,请长官们用餐。王元庆对两个军官说;“今天中午你们将就些,晚餐我请客”。
午饭后,邹金标命人如数的结清帐目,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这伙败兵游寇在王元庆夫妇一红一黑的唱脸下,变得有些驯服。
晚上,王元庆请过几个军官,推杯把盏,猜拳行令,喝了个半醉。
第二天天刚亮,军号响起,军人们在街上列队,准备开拔。王元庆、向福贤等到街上送行。邹金标给王元庆敬个礼,并说:“感谢长官的盛情款待,感谢你们对我军周到的服务,以后有用得着我邹金标的时候,请言语一声。”王元庆还礼:“不必客气,祝你们一路顺风!”
邹金标的副手转身吆喝着把队伍带上路,邹金标走了几步,又回转身对王元庆说:“长官,我们长途跋涉,加上伤兵多,有些军服带不走,权且寄放贵处,待来日有空来取。”“没问题,没问题。”
送走了瘟神,大家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