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云鹏喜欢妹妹徐丽欣,回到太安,总找机会单独相处,她们来到城里,郝云鹏总特别的殷勤。其实两颗心都一样,心照不宣,相互爱慕、吸引。其他三个哪看不出他俩那点心思。
黎中吉说:“郝家伙,你那眼光只盯倒我们妹子,二天你俩成了,我们啷个称呼,叫你妹夫?叫她嫂子?你俩生个娃,叫我们啥?叫我们的爸爸妈妈为啥?外公、外婆?爷爷、婆婆?”郝云鹏说:“黎小子,你考虑得太多了,这点小事你都想不出办法,枉自读了十年书,呆子一个!”黎中吉说:“反正我反对你和丽欣好,世上女人千千万,你那婬邪的目光,就盯到她。”郝云鹏说:“你狗舀耗子——管闲事!”
周勇中立,不说好孬。
几个人平时也谈些太安的事,谈些他们道听途说的往事,他们晓得妈妈、舅舅死里逃生,听说还有个舅舅在抗日前线,是八路军!是共c党!
参加工作后,各种会上,防共、限共的政策,耳朵都听起了茧子。他们也晓得,对付共c党,对付共c党的同情者、支持者,国民党人煞费苦心,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让一人漏网!看来,有个舅舅是共c党,是家族的最高机密。这事让当局晓得,将带来灭顶之灾!周勇告诫郝云鹏:“我们在同事面前,最好说自己是孤儿,别人才不对你设防,才能听到有用、有价值的情报。实话说,现在情报交换快,一些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舅舅的事随时都可能被特务机关侦知,云鹏哥要用你特殊的职业,特殊的身份,力争在第一时间,搞清情报内容,保护太安那一大家人的安全。紧急时,还要想法安全、迅速的传出,同时还要保护好自己。”黎中吉说:“看不出周老弟还有点特工潜质。”他转过头对郝云鹏说:“我们的安全就看你了。”郝云鹏说:“这些我晓得。”
三人也常相互交换工作上听来的社情民意。
在牧春的张罗下,工作半年后,郝云鹏坐到了警局的办公室,来来往往的事几乎瞒不了他。
玉鼎山上有老虎,偶尔能看到它的身影,或听到它的吼声。人们怕它,谈虎色变,小儿夜哭,大人们总要用老虎来吓唬他,小儿听说老虎来了,就不敢哭了。其实这山林中,没听说老虎伤人的事情,反倒经常有老虎被袭击、猎杀的新闻。
老虎在人们的视野中已经越来越少了。
这天,夏永发背了几坨虎骨,汗淋淋的跨进“祥云斋”。云秋问:“你哪来的虎骨?打倒老虎啦?”夏永发说:“这条老虎,该死,跑到人家屋里去了。有趣。”
他慢慢讲起了打老虎的经过:
“离尚榆不远的小村,老百姓穷,晚上很多人家都不关门,有的甚至没有门,用篾箦箦挡挡就完事。昨天晚上有户李姓的人家,睡到半夜起来上茅房,看见自家堂屋睡倒一条老虎!主人吓了个半死,回身悄悄把家人叫醒,从侧门出来,他们到院坝大声吆喝,全村人都起来了,几个胆大的把他家大门、小门全关上,老虎就成了困兽。他们把老虎关起来,但没法打得死,有人说我有枪,连夜连晚把我喊了去,打之前,湾里人都商量好了,哪些分肉,哪个得皮,我们爬上房,刨开房盖上的草,两枪就把老虎打死了。我要了点骨头和一个虎腿,天气大,我把借(这)几砣骨头和一点肉背过来,让司令尝尝。借(这)骨头
最好是泡酒。”
云秋说:“这可是点稀罕东西。老夏,你都舍不得吃,大老远的。”其实云秋心里很感动。她叫来厨师,厨师准备了个大缸,派人到药店抓了几味中药,从酒厂挑来五十斤酒泡上。云秋说:“这人啦,算是最残忍的动物,多么强有力的生命,两枪,就没得了。山上老虎怕经不住这些人猎杀,总有一天要灭种哦。”夏永发说:“司令担心得远,老虎对人来说,没得点好处,杀完了,人更安全。”云秋说:“那不一定,有了老虎,山上狼、狐狸少些了,你家喂的鸡、鸭安全多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莫看它对你表面上无益。”夏永发听了,觉得司令说的有道理:“还是司令说的对,我们大老粗,默不过来借(这)些道理。我们山上小动物都越来越少了。”云秋笑着说:“动物们繁衍速度赶不上你们猎杀速度,自然少了噻。”夏永发点点头,他悄悄给云秋说:“陈司令,我想单独给你汇报点事。”
陈云秋让屋里的人去大客厅。
夏永发把他去延安学习、入党的事向司令作了汇报。并谈了一些自己的感受和理解。
陈云秋有些吃惊。她也佩服共c党人的能量和眼光。问:“哪些人,共c党才要呢?”夏永发说:“共c党有个章程,原意我说不准,好像是说只要承认党的章程,积极为党工作,服从党的领导,按时缴纳党费,就可以。”陈云秋又问:“你们入党之后,跟我们是啥关系?”夏永发说:“我们入党,不影响先前的关系,我们仍然是你领导下的兵。入党,只代表一种政治信仰。老雷说陈司令早晚都是革命队伍的一员,要我们积极配合,共同保障这支队伍的安全。”“雷先生还自信呢,我去参加共c党,把我的财产‘共’了。我傻呀?”陈云秋说。夏永发接过话说:“我在延安问过,那里的领导说你借(这)种情况属于工商业者,财产受到保护,革命成功了,也不会被‘共产’的。那位领导还说:‘我们共c党人中,有很多人像周副主席,邓政委家里万贯家财,他们不怕被“共”产,毅然投身革命,他们看重的是至高无上的信仰,家里那点财产对他们来说淡泊如水!”“哪个邓政委哦?”云秋又问。夏永发说:“邓小平,四川广安人,十五岁去法国留学,在法国参加革命,回来后参加红军,现在是一二九师的政委。”“嗯,广安,不是太远。政委是个啥官?”陈云秋没听说过政委,她问夏永发。夏说:“司令,在延安,我学了很多东西,他们那里与国民党部队不同,师一级的有师政委,团一级的有团政委,这一二九师的政委应该是和师长一个级的。算是共c党的高级干部了。讲课的老师听说你是陈团长的妹妹,他给我说,要你注意安全,现在信息快,有种叫电报哈,老远都可以说、传话。国民党特务早晚会晓得你和云虎团长的关系,国民党特务机关那些不是人!硬像江先生所说,对共c党人,对共c党人的家属,甚至同情者,支持者、都残酷无情。”陈云秋心里感激夏永发,事事都蘀她想着。
夏永发说:“司令,对我个人来说,我还是希望你成为一个共c党员,和陈团长站在一起。我们都没得陈团长的文化高,我们不应该怀疑他的选择。你入了党,有了组织,我们这群人更具凝聚力,大家更有奔头。必要时,你站出来领导我们和国民党真刀真枪的干,我们更有信心,更踏实。当然,党交给我们的任务是长期潜伏,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和国民党面对面对抗。其实你前段时间的布置,都已经看得很远了。”
陈云秋明白,自己读的书比二哥少些,二哥对共c党那么执着,她接触的几个共c党人对他们的党,对他们的事业都信心十足,义无反顾。这两句淡淡的话让陈云秋感觉自己像一面鼓,被重重的敲打着。
陈云秋说:“老夏,其实前次和我哥一席话,我就同情、支持共c党的一些主张,我内心也默默的和我哥站在一起。我们接触的几个共c党人那种为国家、为民族赴汤蹈火的执着精神感染着我。但至今,我不晓得啷个去参加共c党。实话说,现在还是有人怕参加,毕竟为国民党所不容,你们恁个多人都有信心,我也毫不怀疑我哥的选择。”陈云秋在夏永发面前还是很实在……
夏永发说:“司令,其实我过尅(去)也不清楚,麻哈哈的,到了延安,才晓得共c党的组织很严密,要入党,得自己申请,要有两个介绍人,经过严格考察,合格后,才被批准加入。现在在国统区,入党保密,相互间,一般都不晓得对方的身份,借(这)是形势的逼迫。在延安,共c党员们大张旗鼓的举行活动,带劲多了。在那里,入党光荣!不合格的人还参加不到。司令可以想一下,想好了给我说,我可以做你的入党介绍人。现在有个国家叫苏联,他们那里早就是共c党掌权了,老百姓都翻了身,事事老百姓说了算,他们现在支持我们共c党呢。”这夏永发出去没多久,话也会说了些,像长了很多学问,嘴上的新词也多了。
陈云秋说:“那好,我感谢你们时时刻刻对我的惦念。我想好了给你说。”
晚上,云秋和王元庆在家里谈了夏永发去延安的事,两口子郑重其事的商量要不要加入共c党的事。王元庆说:“入党?夏永发入党?入了党有钱了?”云秋说:“你呀,外行,人家入党还要缴钱呢,那叫缴党费。”
“那他夏永发舀啥子缴党费呢?”“你看,人家出去学习一个月,觉悟与你就不一样,没得钱的人就要去参加要缴钱的组织,说明人家追求的是信仰而不是眼前的利益。他这一去,学了很多东西,包括各种枪械,战术理论,还有敌后斗争策略。我都觉得他进步了不少。”云秋说。在王元庆的眼里,老婆是很少佩服一个人的。云秋接着说:“他说,延安那里的人,从老人到小孩,人人都有必胜的信念,不像我们这里,消沉,悲观。他的几句话,让我觉得我都是鼠目寸光,很伤面子。前次我哥也说,他们那里有留学生,有高级军事人才。你看哈,国民党、川军打鬼子,稀里哗啦的,而哥他们,像钉子,钉在那太行山上,就凭这一点,我觉得他们行,要跟,就得跟二哥他们的共c党。”
“我们现在不跟任何党派,做自己的生意养家糊口,入了党,可能还是做生意。”王元庆很实在。
“我也说不准,一种信仰也许团结着一批人,入了党,要是有啥事,你那圈子的人才会奋力的帮你,如果你不在党,也许只有单打独斗。”云秋说了自己的想法和理解。
“我也舀不准,要入也可以,反正你哥是,你多多少少打下了红色的烙印。征求一下其他人的意见?”王元庆说。
云秋笑了:“你以为这是延安哪?这是国统区!得保密。夏永发说,在延安,共c党员大张旗鼓的活动,入党是很光荣的事呢,还有,我们接触的几个共c党人对我们多好。”
王元庆说:“入党跟入‘袍’差不多吧?那你自己考虑嘛,我不阻拦你。”王元庆体会过“袍哥”的威风。
云秋说:“我不晓得有啥差异,但我感受共c党那些人,能力比那些‘袍哥’强多了,人家对国家大事,对社会变革的看法、理念都不一样,‘袍哥’几乎只考虑自己的利益,现在的夏永发,比那些‘袍哥’的素质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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