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沈雁雪,她此时此刻最不愿见到的人是谁,那此人非花一寒莫属了,这样一个骚包又自命风流的花哨男人,实在不是她的菜。
眯着眼睛瞪着一楼大厅包了整整三张桌子的紫衣男子,她今夜的心情差极了。
站在她身边的花四娘有些戚戚的瞄了自家老板娘一眼,轻咳一声,勉强启唇:“这位花公子傍晚找我,说是要招待几位贵客,便包下了三张台子,虽说咱们楼子一向没有包大厅台的先例,不过花公子出了两倍的价钱,所以我就……”
“我明白。”花四娘为她管理经营,一切以钱看齐本就是正常的,雁雪自不会因为私人恩怨而迁怒到她。
花四娘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紧张:“听小小少爷说,花公子还欠老板娘六百两银子,要不要我下去向他讨?他的客人好像还没来,这会儿说应该比较好……”
盯着楼下一个人,却搂着七八个妙龄姑娘,包了三张台,却空着两张的俊美男子,雁雪柳眉抬了抬,轻描淡写的道:“银子清了,你在这儿守着,看他的客人是什么货色,我出去一趟。”说完,便下了楼梯,看也没再看大厅中央一眼,直身出了大门。
夜晚的万花街纸醉金迷,喧闹繁华,街头的地势好,更是聚集了甚多的达官显贵,个个都是锦衣绸缎,朱玉腰缠。
“奇怪,今夜的芬芳阁好像没往日热闹了。”一个路过的男子好奇的瞥了眼万紫千红楼对面的芬芳阁,不解的问向身边的人。
“没了头牌,还热闹什么?”另一个男子似乎颇为了解,脸上露出几分轻佻之色,尤为讥讽的道。
“头牌,你说那个吟欢?”之前询问的男子不免驻停脚步,好奇的又望了一眼芬芳阁的大门:“这芬芳阁几乎就靠吟欢一人撑场子,姓周的老鸨子肯放她?”
“这次是不放也得放。”另一男子口中的揶揄之气更浓了:“逃到阎王殿去了,周鸨子难不成还能追到地府去抓她?”
“呀?她死了?”
“那臭婊子,早该死了。”男子脸上露出几分愤恨:“老子捧了百两黄金去买她一夜,那臭婊子竟敢拒绝老子,不识抬举,多半也是被哪个色急的客人干死的,不识趣的贱人……”
“哈哈哈,方兄,气什么,一会儿让翠蓉和红樱好好给你纾解纾解,包你什么火气都能平息……”
两个男人目露猥亵,齐肩着走进了下面一家叫“樱桃乡”的青楼。
抬眸瞥了一眼今夜的确有些凋零清冷的芬芳阁,雁雪眨了眨眼,那个吟欢她是认识的,不能说她认识,应该说云弯弯认识,到底是对街开的同行,虽说彼此是竞争对手,但里头的窑姐儿们倒不用像老板们那样争锋相对,都是女人,总有法子牵扯到一块儿,而云弯弯是从什么时候与那吟欢交情上的,雁雪不记得了,只是突然有一天,吟欢就出现在她了万紫千红楼,看她面容绝色,倾城之姿,浑身透着股天生的妖娆妩媚,在姿色也算上品的云弯弯身边一站,云弯弯登时竟只能算平凡了。
芬芳阁有个这么上等的花魁,也无怪人家多年来蝉联“京城第一青楼”的殊荣,只是突然之间,怎么就死了?
虽然有些好奇,但毕竟是人家楼子的事,她也不会去多打听,只是耸了耸肩,便直往街外走去,今晚她还与人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