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字不曾出口,那人胸前一冷又是一热,他低头。
胸口一根银丝透心而过,鲜红的血喷溅……
脸上惊惧诧异恐怖的表情不曾完全展现,那人已是仰头栽倒,生机全无。
凌厉的掌风扑面袭来,令的叶白连心头一颤,却也完全回过了神。
小路到了尽头,冷清一和叶白连两人都有些丧气,竟然还是一个山洞!
一定会的……
如果细看,他的脸上是惊惧里透着几分的懵懂和疑惑!
黑衣人的头颅以着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再看时,整个头已经无力的垂下去。
一双双瞪大的死不瞑目的眼,一条条在他眼前倒下去的人命……
心头狂喜之后一颗心又沉到了谷底,这样的呼吸好像随时都会断。
“那是自然,你死后,我自会把她送回镇国公府。”
冰冷而凛烈的剑芒在空中似银蛇乱舞,森冷而噬血。
小白连一定会没事的。
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叶白连却缓缓的笑了,“你终于找来了。”
虽然只是经历了一拨敌人,但这会两人的体力可谓是耗尽,黑暗里走路的确不是明智之举。
似是睡的有些不舒服,不时的翻个身,可以看到她微皱的眉……
哪怕他现在一身是伤,那时的楼子言也绝不可能一指弹开他的长剑。
靠着火堆闭目调息的叶白连沉默的看她一眼,凝神听了下外头呜呜的风声,又往火堆里添了把柴。
清澈的眸子有种让人心惊的坚持和倔强……
身子似断线风筝斜飞而去,重重的撞在一侧的石壁。
缓缓转身,谪仙般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潮红,定定的望着急奔而来的人,他微微一笑。
可该死的,再次欲抬起的手被他悄无声息的放下!
“他还有气。”身后,楼子言淡淡的声音响起,“他是匪,更是欲行刺皇上的谋逆之人,本将军不会不分轻重把他直接打死的。我会把他带回去交给刑部,由皇上定夺。”看着眼前那一抹削瘦的身形,鬼使神差的,楼子言破天慌的出言解释了起来——
不知伸了多久,手终于触到叶白连的鼻冀,呼吸虽是极微,但却还有气。
眼泪在眼圈打转,冷清一拼命的咬着唇,不能哭,冷清一你不能哭。
惯性下又飞出去,而后才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沉沉的落地。
叶白连的面前,站着紫衣飘然的男子,眉眼静溢,乌发如墨,广袍长袖,似谪仙人。
下一刻,砰,叶白连胸口结实的被印了一掌。zVXC。
以为这样就可以伤了我?
整个人被这一指凭空弹的后退五六步!
“如果我死了呢,你说,圣上会偏向哪一边?”冷清一嘴角微翘,诡谲的朝着楼子言绽出一抹如花般璀璨耀眼的笑容,偏全身透着凛烈的杀气,眼底一片冰寒,“死者为大,有之前湖边那一幕,你说圣上会选择安慰那一方?再有,如果我随你回府,拼了一切不要,在圣上面前告你一个欲图不轨,竟起色心意图非礼于我,镇国公府或为了名声而选择忍气吞声,但暗地里呢,我哥哥冷若风呢,你说,这样的局面下,圣上又会怎么选?”
只要一闭上眼他就可以看到那场火,那场杀戮和一面倒的绞杀……
别说是这种鬼地方了,就是有大夫在都不能保证他的安危……
无数的剑花下,冲天的杀意里,叶白连整个人抱着两败俱伤的念头连人带剑朝着楼子言射过去。
“你……我最恨别人要胁我。”上过去以。
几乎在同一时间,叶白连身形鬼魅般飘在另一人身后,五指化掌为钩,死死扣在那人的脖颈。
明明是苍白疲惫到极至的小脸,却偏是一脸的自信和神彩飞扬。
望着对面刺来的一剑,楼子言仅仅是身形微动,弹指,啪的一声脆响。
他的武功怎么会精进如斯?
夜色下,临风而立的楼子言发丝有些散乱,眸底幽深,望着叶白连落地的方向久久不曾动。
火光映照下,冷清一熟睡中的小脸多了几分红晕,长长的睫毛似羽贝般遮住眼睑。
袖中双手紧握成拳,眼底一抹冷意划过,楼子言恨不得伸手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先在这里歇一晚吧?”
这一战是注定的,避不开逃不掉,而且,他也不能逃!
残肢断臂,惨不忍睹……
那样的恐慌,悲伤,一身的廖寂和落寞,在这一瞬间,他竟然该死的感同身受!!
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可有多少次午夜梦回他是哭着醒来?
黎明时分。似睡非睡之际,叶白连被一阵阵的杀气激的全身一颤。
尸体同时被两人脚尖轻挑,丢到了枯草从中,冷清一扬眉,“挺利落的呀。”
最重要的,是她对他一路维护里的熟捻和自然。
冷清一却是直奔倒在不远处地下的叶白连,他身边的地下,在东方天际隐隐的鱼肚白的曙光耀照下,有一条弯曲似蚯蚓般的暗红色小河,胸前的衣衫被鲜血染红,双眸紧闭面无血色……冷清一蹲在他的身侧,抬起的手仿佛有千斤重,不过是一指之间的距离,她却是觉得好像是天涯海角般那么远,她怎么伸手都够不到叶白连的鼻端……
即是早晚要有个结果,那么,就战吧!
凛冽的剑气硬生生被他弹散,叶白连手中长剑更是一声嘶鸣,差一点月兑手而出。
“我只是和你说事实,如果你不信,大可以试试。”冷清一菀而一笑,侧了下头,灼灼的眸光里多了几分狡黠,“要不,你杀了我吧,反正也没人看到,不过后果嘛,”她咪了下眼朝着楼子言示威般的一笑,“你真的可以试试哦……”
暗自运了几口气,冷清一点了点头,“咱们顺着前面的水流走。”
那是他十余年视若家人的同伴,同袍的血所染!
咔嚓一声。
“彼此彼此。”
“也只能这样了。”
再折磨下去,估计他会疯的!
即然这两个人能找到他们,楼子言也绝对可以!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恨现在活着的自己。
怎么会可能?
“楼将军的手段,我又怎么会不知呢?”叶白连嘴角微翘,一抹淡淡的讥讽在眼底划过,深深的看了一眼仍在睡梦中的冷清一,他微垂下了眸子,“你要杀的人是我,和她无关……”
一瞬间,叶白连的战意提到了最高点,眼底流露的是激烈和疯狂。
她敢肯定,若她自此不见踪影,以冷若风的性子,和楼子言绝对是不死不休!
依旧是叶白连守夜,冷清一窝在叶白连砍来的干草上睡的很沉。
并且把他当场震退好几步……
“好,咱们去外面。”
“我说过,我想要杀的人天涯海角也逃不掉。”
下一刻,他几乎要把手伸出一掌拍过去了。
一个养在深闺的娇弱女子,不仅杀人不眨眼,偏还手段果决干净利落。
几个月前,他曾在山寨下和他交过手,那时楼子言的身手虽高,但绝不会是这个境界。
看了眼头顶有些西斜的阳光,眸光幽深中,他深吸口气,“咱们得赶紧找到出路才成。”
被反噬的内力所袭,身子一震,他的内伤又增一成,嘴角一抹血渗出来。
“楚少夫人,咱们又见面了。”
身上的杀机却让他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这就是你的全力了么,即是这样,那你就束手就擒吧。”
无数重重剑影,剑幕纵横中,楼子言脚步连闪,身子诡谲的消失不见。
为什么要活着?
头顶的太阳早己不见,夜色慢慢降下来——这里的夜晚比外头黑的更要早些,加上四周怪石嶙峋野草遍地,有风吹着沙沙的响,夜晚一到,幽幽冷冷的似是阴间地狱,又好像无尽的黑暗里隐藏着一只只说不出名的野兽,随时准备着伺机而动,吞噬这周围的所有一切!千余人的性命和鲜血,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梦魇。
“楚少夫人你这又是何必?”在冷清一眼中杀机足以凝成实质,步步进逼下,楼子言身不由主的后退两步,移开了眼神,“本将职责所在,怕是难以苟同。再说,”他调回头,压下心头莫名其妙的复杂情绪,恢复了初初的清雅幽冽,“楚少夫人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就不怕圣上面前拖累楚冷两府么?”
“是我。”
眸子微咪,眸中冰寒如刀,身子猛的拔地而起,半空中一个回旋,长剑划出道道流星,直刺楼子言。
他却只是把手中宝剑握的更紧,眸子里射出似鹰隼般的利芒,死死的盯向楼子言,眼底全是震惊。
为什么不陪着大家伙一起死在那场变故里?
身子紧绷中,手中宝剑咣的出鞘,反手向后就是凌厉一剑,“什么人?”
闭了下眼,再睁开,双眸中流出绽人的凛烈光华,手中宝剑瞬间扬起,迅若闪电的直奔楼子言。
“如果,我非要救他呢?”
直至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小白连……”
到了最后,放眼所看到的山石都是暗红色的。
眉眼微微垂下,她说的对,冷若风那就是一个疯子,他还有着大好的前程要走。
怎么可以毁在一个疯子的手里?
所以,她不能在这时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