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月终于松了口气,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呢。她看了一眼箫树臣,嘴巴撇了撇,没吭声。“怎么,又想骂我纨绔?”箫树臣笑着说。
“你怎知道?”夏小月有些奇怪。
“正常推断。”箫树臣的答话也很简洁。其实箫树臣说纨绔是有故事的,那个时候,夏小月刚高二转学到箫树臣班没多久,她的爸爸来找她,因为穿的比较陈旧,被班上男孩子尤其是洛枫嘲笑为异类,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那人是夏小月的爸爸,否则打死洛枫也不会说出那些话,他那个时候正想尽一切办法巴结夏小月呢。结果夏小月非常生气,很大声的说:“是我爸爸,他是穿的破烂,但并不影响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他一不偷二不抢,每天辛苦的工作,竭尽所能供我们姐妹几个上学,有什么可以被你们说的,有什么值得你们嘲笑的,一个人的人品是可以靠穿什么衣服来衡量的吗?你们不过是仗着家里有些臭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纨绔寄生虫。”说完,从此不再搭理班上任何一个人。彻底地把自己孤立起来,任凭洛枫如何道歉,就是没有再给他一个笑脸。想到往事,两人都笑了起来。
“你不知道,你那个时候真凶,把我们全都震住了。”箫树臣收住了笑,压低了声音“你不知道你那时候生气的样子有多美,眼睛特别大,脸上红扑扑的。”
夏小月的脸有些红了,箫树臣深深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我真的很想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夏小月的眼睛湿了,她指着菜谱上的一道菜,勉强笑道:“咦,这里还有肉丸。”她停了一下,抬头看着箫树臣“小的时候,每到过年,我妈都会做肉丸,肉丸在锅里炸的时候,味道特别香,刚炸出来的肉丸,里面不会熟透,是不能吃的。我就一直站在我妈旁边,捡炸过的肉沫吃,我妈就会说我嘴馋,然后她就做几个很小的肉丸,压扁了炸给我吃。我八岁的时候,被她送去青岛舅舅家,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特别恨她。在家虽然穷,可是很自由,很开心,并不觉得日子辛苦。我舅舅家虽然条件很好,但是我舅妈和我舅舅关系并不好,舅妈并不是我舅舅原配,原配还住青岛,而且和我舅舅还有几个孩子。因为我家很穷,舅妈年轻时跳芭蕾伤了身子不能生孩子,所以我舅舅才把我接了去。每次舅妈和舅舅吵了架,就会拿我出气。经常打我,也不给我饭吃。家务事都是我做。在学校里也常常受同学欺负。有一次,数学没考好,放学不敢回家,趴在桌上哭。我们校长发现了,她带我去吃晚饭,还送我回家。她对我说‘你是一个很聪明很美丽的小姑娘,笑起来特别甜。你应该多笑笑才对,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伤心事呢?老天爷是很会看人的,你越软弱他就越欺负,如果你坚强,他就会帮你。每个人都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每个人都会经历挫折,挫折对于坚强的人来说是锻炼,对于软弱的人来说是打击。所以你要学会坚强,一定要多笑。还有你别看你的头有这么大,其实可以存放我们记忆的部分很小,大概就你指甲盖这么大,这么小的地方,光放快乐都不够,哪里还有地方放伤心事呢?所以越伤心的事越要赶快丢掉,别让它把你的快乐赶跑‘我那个时候并不是很懂她说的这些话,但是我开始坚强。而且从她送我回家之后,我舅妈对我的态度好了些,打骂我的次数也少了些。而且她开始教我弹钢琴,跳芭蕾。”夏小月说到这里,擦了擦眼泪,笑了笑继续说“我妈妈当初把我送出去,以为我会过上好日子,所以当她知道我在舅舅家里受的苦,她很后悔。在家里条件稍微好点的时候,她就坚持把我接了回来,那个时候我上初三了。我回来参加了升学考试,一下子考进我们县重点高中。我妈很高兴。学校离我们家很远,我住在学校,她每个星期都会来学校,给我带很多好吃的,她知道我喜欢肉丸,每次都带。她不再让我自己洗衣服,如果哪次来了,发现我自己洗了衣服就很生气。”说到这里,夏小月的眼泪又下来了:“可是还不到一学期,她就病了。病的很重,发现的时候就是食道癌晚期。为了帮她看病,家里花了很多钱,到处借债,可是还是没能留住她。她临走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就是我,觉得很对不起我,对我爸爸和我姐姐们说,无论如何都不要让我再受苦。”夏小月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箫树臣站了起来,搂住她的肩膀,“你以前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这些。”
“我不愿意想起这些伤心的事,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夏小月平缓了一下心情,“我现在自己有了孩子,才真正理解妈妈当初送我去舅舅家,是为了我好,她以为可以让我过上好日子。在家里,只有逢年过节才买肉,平时都是稀饭青菜,在舅舅家里可以天天有吃肉,可是我一点都不快乐。所以,无乱如何我不会离开我孩子,我会给她最幸福的生活,虽然不能给她大富大贵,但是至少她会很快乐。你明白吗?”箫树臣一愣,随即明白夏小月和他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拒绝再回到他身边。虽然委婉,却没有一点余地。他的心沉了下去。
这是,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拍手声,这是餐馆要进来上菜了,他放开夏小月,坐回到位置上。一会功夫几位服务小姐端着托盘进来,一碟一碟的,果真非常精致,品种繁多。几位服务员上好菜,见箫树臣摆了摆手,边自觉的退了出去。
“这是你最喜欢的红烧肉丸,试试看味道怎么样。”箫树臣把肉丸碟子放在夏小月面前。夏小月一看,一个碟子里就放了一颗肉丸,从中间一开四的分开。“还不够我一个人吃呢,就这么点。”她笑着说。
“先别说这么早,这东西很腻呢。”箫树臣也笑了。
夏小月便夹起一份,放在自己碗里,开始吃了起来。味道真的很好,和家里的味道一样。她又夹起一份。箫树臣在她吃肉丸的时候,拿起一只大闸蟹,用针打开,把里面的肉和蟹黄挑了出来,放在夏小月碗里。夏小月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忙说:“我自己来,你也吃吧。”
这顿饭,夏小月吃的非常饱,都是特色菜,而且味道真的很好,有些菜在广东根本就没有,像鸡毛菜,百叶结等。箫树臣却吃的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他看着夏小月在吃。等夏小月吃饱了,他给她倒了杯水,自己点了支烟。服务员进来把碟子撤走,上了些水果进来。原先那个丽人也进来了,她笑着:“三少,口味还满意吗?”
箫树臣不答话,看了看夏小月,夏小月忙回答:“非常好,谢谢!”
箫树臣拿卡买单,丽人说什么都不接,一个劲地说,王胖子请了,而且王胖子等下就到了,请他无论如何等他一下。
箫树臣皱了皱眉,语气有点不高兴:“今天的单是一定要买的,我也没时间等他,他想说什么我知道,你让他改天再找我吧。”丽人没有办法,只好接了卡,出去打单。
“还要不要再走走?”两人出了餐馆,箫树臣问。
“现在几点了?”
“八点半了。”
“我要先打个电话回家。”夏小月说完看了一下箫树臣。
“哦,那我去车里抽支烟。”箫树臣说完转身走了。
夏小月知道他有点生气了,可是也没有办法,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拨电话给曾丽华,孩子在她家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