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念海的四年来,邱海心第一次夜不归宿,因为莫少卿一而再,再而三的缠绵。
坐在清了场的女装店里,莫少卿黑超遮面,休息区里,等待邱海心换衣的间隙,无趣的翻看着H市最新出版的财富杂志,漂亮的侧脸印在镜子里,不容亵渎的美好。
“这条裙子是这一季我们店里的主打,只两件,平时也有人试过,不过除了夫人,还真没人能穿得出这样的感觉来。”邱海心刚出了试衣间,店员禁不住睁大了眼,满眼的惊艳,原本恭维的话,再说出来倒全是真心的赞美。
杏色连衣裙,显得邱海心身材极好,方形的领口下,有花朵堪堪遮住若隐若现的春光,而飞扬的裙摆下,纤白的长腿尽显无疑,丝丝透着诱惑的美好。
莫少卿皱眉,黑超下,眼神冷冽的扫过刚刚一口夸赞的店员,起身,优雅的迈过衣架,重新挑一件递上,低缓的声音里听得出隐隐的不喜,“阿心,换这件。”
白色蕾丝滚边翻领的过膝连衣裙,和她现在穿的这件比较过,保守素雅。邱海心悠悠笑开,莫少卿微微恼起,吃味的模样还和五年前一样,像个孩子。接过,她重新换上,月牙白的长裙衬得她年轻了许多,是的,年轻了许多,不像三十岁的女人,好似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子。
淡落的看过莫少卿年轻俊美的面靥,邱海心笑的勉强,转身照着镜子,摆弄裙摆。现在的她已经是三十岁的年纪,而他才二十一,正值意气风发的时候。他们之间,相差的,似乎更大了。
“在想什么呢?”觉察的出邱海心有些失落,揽过纤腰,莫少卿毫不在意是否有人观看,勾起邱海心的微微有些圆润的下巴,低头吻上,霸道却不失温柔,“阿心,明天我就回军区了,今天陪我。”
“没时间。”咬唇,邱海心压低娇颜,“昨天到现在我还没回家,念海会着急的。”
掬起一抹淡笑,莫少卿点头肯定却不答应,拥着人坐回车,贴过唇畔,斜长的眉线高挑,邪气使然,“既然怕念海着急,阿心,不如我们在努力些,给念海再生个弟弟或妹妹。”手掌探入裙摆,一寸一寸摩挲过光洁的肌肤,他一脸奸诈狡猾。
“莫少卿,你流氓!”拍开又在放肆的大掌,邱海心只觉得脸颊在烧火,滚烫滚烫,身边围绕的尽是莫少卿的味道。拉开些距离,邱海心平下心绪,深吸一口气,“现在送我回家,你……自己也注意点,别被……”
“被什么?”强势的捞过人,按在怀中,莫少卿笑得肆意,“是不是怕明天上新闻头条?美少妇新婚后不耐寂寞,竟有新宠之类的?阿心,我们不是偷、情,我们本就是爱人。”叹口气,他挑起邱海心低埋的额头,目光坚定,语气森然,“在H市,只要我不准,没人敢这么做。”
她要说的意思本不是这些,却叫他硬是扭曲成这种理解。呐呐唇瓣,她仰面,望着有些冷气的人,愕然与莫少卿这样大的口气,“少卿,你……”
粗糙的指月复拂过粉色的唇瓣,止住邱海心要问出口的话,莫少卿笑得云淡风轻,“不要问,阿心,什么都不要问,你只需要知道我爱你就好。”饱含忧思的黑瞳隐隐的哀伤,看得他心底抽痛。但只要能好好保护自己的爱人,五年的苦他吃的值得。
沉默,有时候是最好的相语。
邱海心瞌眼,埋首在微微起伏的胸口,用力抱紧,黑发铺散。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让她觉得心安,仿佛整个世界就此安宁。
从前她一直认为他只是一个孩子,可是,她从没想到过,他一直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悄悄长大,悄悄成熟,悄悄变成一颗大树,努力的想要给她一份纯净的天空。
眨眼,压回去想掉下的眼泪,她开口,声音有些哑,“少卿,那件事,我知道了,是周劭爵,我没想到他有了手段,还压制了徐子豪。”他的隐忍,他的受伤都是因为他的爱太深,而她的爱,远不及他的浓重,更多地是自私。抽抽鼻子,她难过,“少卿,对不起……”
“阿心,记住,永远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因为,这辈子就算你想抛弃我,我也不会给你机会的。”拇指拭干邱海心眼角泫然的水珠,莫少卿笑得轻浮,一双狐狸眼精光闪闪,“那么,今天,我的好老婆要不要好好陪着老公我?”
点点头,邱海心深吸一口气,团在莫少卿怀里,小憩。
遒劲的铁臂箍住怀中人,莫少卿瞌眼,怀中的温暖让他觉得真实,仿佛只有这样的时刻才能让他安心。
车滑过闹市区,辗转几个街道,停在郊区一家普通的菜场入口前。
邱海心着实没想到,莫少卿会带着她来菜场买菜,像普通夫妻一样,手牵着手在来来往往的平常百姓间,为他们中午的餐点挑选食材。
停驻在豆制品卖区,莫少卿挑挑选选,全然像个家庭主夫,没有半点隐匿的身份架子。
豆腐羹,麻辣豆腐……邱海心最爱吃的就是白玉豆腐,莫少卿自然是知道的。付账,几块方块豆腐平整的码在保鲜盒里,他提在手里,牵着人,一身高级定制的服装,走在杂乱喧闹的人群中,毫不在乎别人或是漠视,或是好奇,或是羡慕的眼神。
“除了豆腐,还想吃些什么,阿心,我做给你吃。”选些颜色较女敕的青菜,莫少卿搂紧邱海心,温情体贴,一如丈夫对妻子的娇宠。
“随意。”挽着结实的手臂,看着莫少卿和菜摊的大婶客气的交谈,邱海心才发现她从来没有真正的知晓她的爱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明明高贵如斯,却又那么的平易近人,着实让她看不透。
出了菜场,他们相依而走。
平常院落,水泥围墙,红瓦青砖,花坛里七色槿抽花,三四棵向日葵朝阳,还有瓜架紧凑,吊着丝瓜,黄瓜,还有南瓜,连着半墙爬山虎,绿油油的一片,若是除去门外便衣的保镖,便真的就是普通百姓的生活。
站在厨房,莫少卿择菜,围着绿色的围裙,麻利的动作,乱了邱海心闪光的眼眸。
吃一口甜筒,邱海心踮着脚,撑在流理台,厨房窗口的花盆里有长小葱,有些已经头顶开了白色的花。撇头,她看过莫少卿认真的侧脸,笑得像只得意的妖精。
“以后,不准在吃冷饮。”莫少卿终是停下手底的动作,一双黑眸灼灼扫过邱海心平坦的小月复,眯眼,像只蛰伏的野狼蓄势待发,“今天开始,老婆要记得继续吃中药,我再努力努力,争取明年再抱一个!”
中午的阳光金灿灿,透过玻璃窗照进厨房,晕开一刹的暧昧。
一把将甜筒塞给莫少卿,邱海心手背擦过嘴角,眼神不由黯淡下,隐匿在浓密的睫毛下,看不清楚隐隐的伤。拥有念海,对她而言已经是恩赐,再要一个,她不止怕没有可能,更怕孩子会有缺陷,那时,只怕她会更难接受。“少卿……”
舌忝过邱海心嘴角残留的女乃油,莫少卿勾过人,背后包住邱海心,声音沉闷低缓,“阿心,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清浅的呼吸淡淡,他的心一下子刺开的痛,“我们的孩子会好好的,念海也会好好的,相信我,阿心。”温暖的掌心覆上平坦的小月复,莫少卿小心,“阿心,你怀着念海的时候我不在,你知道吗,就算现在我还是那么的嫉妒周劭勋能在那时候陪着你,阿心,再给我一次陪着孩子出生的机会好吗?”
“我饿了,要吃饭。”吸吸鼻子,邱海心笑起,拍开莫少卿的大手,拿过刀,学着已经切成的黄瓜片,一刀落下,动作僵硬,讨好的问话,转移话题,“是这样吗?少卿?”她不敢再冒风险,对孩子的健康开玩笑。
或许,又是各退一步,是最好的方法。
握紧邱海心的手,莫少卿手把手教,迷人的微笑染上阳光的色彩,浅浅的酒窝漾起,“像这样,阿心刚刚切得太厚了。”他知道她的顾虑,只是,这样的顾虑,他也有。
热油,炒菜,加盐,放调料。邱海心握着铁铲,手忙脚乱,莫少卿在她身边教着,她也实在是吃力,笑过,邱海心眯了一双眼,恍如花开。
曾经她以为只要喜欢了,爱上了,那就该奋起直追,轰轰烈烈,敢爱敢恨;可是后来有人告诫她,即便是爱情,也是有着不可逾越的禁区的。有些人,要么你断心断爱,自此遗忘;要么你藏心藏爱,自此伪装。因为一旦踏入雷泽,便是万劫不复。所以她爱的小心翼翼,心惊胆颤,却是越陷越深,不能自拔,直到她鼓足了勇气,以身涉险,问他,是否喜欢她,心地深深喜欢的那种?而从此,她便只能在道德和伦理的刀锋上,一个人独自徘徊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