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是坚定的允诺,隋默天微笑,平缓的语气里是不容忽视的忠臣,一如当年,他在雪敏病逝前郑重许下的承诺,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保证邱海心的安全,就算是以命抵命也在所不惜。
将手机给了小念海,他出了病房,隔着厚实的玻璃墙,解下面上挂着的口罩,一眼不转的看着病床上乱来的小家伙闹腾着小约翰。
娟秀的眉眼只有仔细寻找才能发现一丝属于雪敏的影子,浅淡的像天边的浮云,让他留不住半分温存的记忆。
雪敏,雪敏……
那个在他生命里留下磨灭不了痕迹的女子,那个与他有着重生意义的女子,只是唇角的一点梨涡便能让他甘愿沉迷,自此一生独守。
独自深陷的回忆中,直到身边的护士用话机点了点他僵直的胳膊,直觉得有些麻痛,他才回过神来,接过还未挂断的陌生电话。
不曾熟悉的声音却是在他听见的一刹彻底点燃他心底一簇星星之火,燎起的火焰高涨,几欲将他燃烧殆尽。然而你纵使心间有着压了积郁多年的恨,隋默天也只是沉下声音,公式化的问话间极完美的掩藏了暴突的情绪,“哪位?”
“哪位?”老迈的声音里依旧有着圆滑的腔调,“怎么才过了半个月,儿子就忘了老子?”
因为愤怒,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连着狂跳的心脉一起鼓动,克制不住的,握着话筒的手哆嗦着。
父亲……父亲……这个狠心的男人,当初以出国留学的名义将他送出国,可是谁又能想到,在国外的那些年,他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如果不是遇到林雪敏,他真的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能否还能干干净净的站在阳光下面,一身白衣。
隔着玻璃墙,对着玩耍的小念海轻轻笑起,他侧脸,冷峻的面上没有丝毫的笑容,“说吧!这次想要我替你做什么?”
“爽快,不愧是我阎岢喜的儿子!”咯咯笑起的男声中夹杂着女子似有似无的的娇喘,亵玩声中透着不易察觉的精明算计,“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要你好好照顾着她儿子就行了。”
照顾她的儿子,深层的意思就是给他看好了人质。
在那端电话挂断的时候,隋默天轻哼一声,不是答应,也不是拒绝。抬眼,正好对上小念海乐呵呵的和他招手,而后,和着小约翰手语着刚刚的通话。
孩子的天性纯良,一如初升的太阳,耀眼着播洒纯色的金黄,温暖了晨曦中氤氲的阴暗。
只是一眼,他便知道了,小家伙在讲些什么。
邱海心又有了孩子,莫少卿的。
病房里,小家伙还在挥舞着小手,兴高采烈的描述着让他激动的事情,连着高仰的小脸纯纯的笑着,好似迎着太阳的向日葵,灿烂了病房里的苍白。
如此耀眼的笑容,曾经,他看过,在多年前的一个深冬的早晨,盛开在难得晴天的伦敦,彻底温暖了他冰冷了许久的心房。
心头像是被针挑破一般,晾着的疼,一连眼眶也有些酸涩。
雪敏……雪敏……那个他深爱的人啊,与那样肮脏不堪的他相遇在伦敦街头迷乱的夜色街头,伸出一双不曾沾染污秽的玉手,拉着他远离了生命中最不堪回首的泥潭。只是此去经年,他终是与她无缘。
无缘却相遇,是一种不能释怀的抱撼。
坐在沙发里,任由周正海给她检查,邱海心依旧不语,淡淡的看着窗外黎明前的暗晦,削骨的侧脸静琬。有时候不是明白他的用意,可是,怎么可以,为了要她留下月复中的孩子,他竟然连小海也用上心思的去哄骗。
听着周正海向他说着孩子和大人身体都好,可他还是不放心。拉着邱海心略略发凉的手,莫少卿一刻也不肯放松,指挥着人去按方子熬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下属怎样看他有着妻管严的资质。
平远秦被他留制在客房里不让出门,偌大的房间里,除了收拾仪器的周正海,只剩下他们俩在越发浓郁的药香中相对无语。
她的沉默他懂,或许是他不该耍了心思的用小海的期盼去强求了她留下孩子。只是,即便她承诺了不会不要他们的孩子,可他还是怕,怕她变了心思的不要了他们的孩子,连着不愿再相信的他一起残忍的抛弃。
抚上没有显形的小月复,莫少卿温柔得谨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用了力气,会伤了还没有成形的孩子。“阿心,你说我们的小二子会不会是个女孩儿?”黒曜的眸中是晔晔闪烁的期盼,让他看着一如从前一般,乖巧听话。只是话语间藏匿着的小心翼翼,却是他不能直言的隐伤。
“凯进的后事我想风光办,”岔开话题,她不忍去看他眼中的光华,生怕自己又会陷进去。“还有,凯进的妹妹,今年刚读大学,要好好照顾。”撇开眼,看过周正海端着氤氲着热气的药碗走来,她叹口气,心中压制住的伤心有翻涌而来。
七年的并肩而战,步凯进与她,早不是一个下属那么简单。他们之间像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一步一步踏着刀尖铺就了今天的势力。只是,这七年,他对她的情,被他掩藏的太完美,如果不是今夜他最后一眼的不舍,她或许从来不会知道,他这样玩笑的男子爱一个人竟是如此的情深,而她,却是受不起他的此番情深意重。
“这些事都交给我,你安心养胎。”接过安胎的汤药,莫少卿轻轻吹过,半温的时候,一勺舀起,送到邱海心的唇边,静默中,讨好似地哄着人吃药。“明天阎岢喜回大陆,我已经把所有都安排好了。小海那边,我又安插了些自己人。”黑褐色的药汁,弥散着苦涩的味道,他看着她从他手中拿走碗,一口气喝下,心底有着难以言表的心疼。“关于后天的招标会,就让平远秦去参加,我不想你再有什么意外。”回想起今晚的惊魂,他不敢再拿她的安全开玩笑。
“不觉得忙吗?”凉眸在生了青茬的面上停留须臾,却又在转瞬挑起一抹萧索的笑,清浅的如没了重量的枯叶。邱海心服了衣摆,蓝白相间的病服在刺白的灯光下显得格格不入,扶着把手上楼,她也不在意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莫少卿,低头看两个人的身影纠缠。
有时候不是想不明白,只是,所有的事情一环扣这一环,让她一时难以解开的繁琐复杂。
隔着半敞着卫生间的玻璃门,邱海心背对着莫少卿,毫无顾忌的褪下皱巴巴的病服,拧开花洒,光洁着赤’果的身体,冲洗。“还有小半个月,邱家真放心你。”
“就算是不放心,他们现在也抓不到我的把柄,除非,我故意留了尾巴在他们手底。”似不在意邱海心的好心提醒,摊开被褥的动作却还是有一瞬停顿,回头,莫少卿悠扬嘴角,似无意却有心的看着水帘下的人春色迷人的果背有一霎的僵直,“我和周梦茹是假婚。”
搓拭肩头的手有一瞬顿住,邱海心没说话,没在水幕中,低头望见雾气氤氲的镜子里,有水自她脖颈间滑落,温柔的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莹莹白光,好不诱人,而莫少卿竟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立在她的身后,一丝不挂的赤‘果。
脸,在不经意间红透。
“阿心这是在邀请我?”戏谑的吻过飞霞的侧脸,莫少卿贴上光滑的后背,似有似无的的摩挲着微微发烫的身体。
虽然早就坦诚相对,可是,在自己说了不会再爱之后,面对他们再次如此的亲近,她还是红了脸,为自己摇摆不定的心旌,也为自己面对感情的懦弱。
“那次亲子鉴定,是隋默天的人做了手脚。”亲手为她挽起长发,环抱着人,莫少卿笑得亲呢,“隋默天不能信。”想着她给隋默天的电话,他倒也不恼,却因为小海的软语教着她留下了孩子,心中几分欣喜。
“你就可以相信?”挥开罩着自己的肩头的手掌,邱海心抽过衣架上的被巾,颔首间,濡湿了的长发纷纷散落,半掩着春色,悠荡起一室的暧昧。
“我是你的,所以值得相信。”长臂一震,莫少卿一把拉回人,低头,摄住说出让人心气的小嘴,气息不稳,“周梦茹的孩子是新美总裁杰瑞。麦考夫的,我和她结婚只是为了稳住周劭爵,给周劭勋腾时间。”从前,他不屑于解释,可是现在,他不仅在意,还要让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听他解释。“还有,下午我在超市护住她,是因为我和杰瑞。麦考夫的约定。”
听着他小心的解释,邱海心瞭眼,心里的抑郁不快渐渐消弭,却又在一瞬间被浓雾笼罩。他以他的光明前途做了丝线,为她织就一张看得见未来的世界,只是,毁了他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眉睫轻颤几许,她低头,温柔的不像她,一句“真傻”娇嗔。
干燥的被巾湿透,耷拉在他们之间,让她的美好曲线尽显,一张因为热气蒸腾而殷红的小脸更是无声的诱惑。
“阿心,为你,我什么都能做……”暗哑得躁动的声音自薄唇间溢出,伴着呵出的温热气体更是撩人心弦。大掌不规矩游走过高翘的圆臀,带过执拗的双手贴上自己昂扬的火热,莫少卿低头,额间抵上拒绝和他亲近的人儿,几近哀求,“我要,阿心,求你给我……”
仰头,一双渴望眼睛,闪烁间,如琉璃,干净的教人不忍心拒绝。“听说这次竞标,有国外公司参加,你们军方有什么打算?”说着煞风景的话,邱海心微微挪开身子,想要逃开火一般炙热的胸膛。
她逃,他怎么会让她如意?
反手捞回人,长腿隔开紧收的双膝,下一秒,毫无预兆的,他进入,带着一丝急躁,迅速占有了花房,“阿心,放松,我不会伤了孩子的……”避开话题不谈,莫少卿制住人,轻咬一口邱海心流光的后背,语气越发的邪肆,“阿心,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甜,让我好想一口一口品尝~”他这么说着,也这么做了,粗粒的手掌游戏在月兑兔间,连着凉唇绕过执意拧开的玉颈,舌尖像是带了电的,一路沿着锁骨布施下红梅朵朵。
轻咬了红唇,邱海心试着月兑身,可还是躲不了他的攻城掠地,只得依托在他的胸膛,由着他主宰着一场浮欢,由着自己一次又一次无法坚守的沉沦。
如果这是一场注定了的断而不得断的纠缠,那么,就让她卑微了一次,懦弱了一次,在他的世界里做个要不得坚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