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翠花脸色灰白,胸口大力起伏,却不再说话,妥协看向项定,“你说要怎么交换.”
扳回一城,项定怒火消了一眯咪,对林帛纶斥责:“身为宗亲,岂能口出井市之言。”教训完,噔时倍儿威武,板着龙颜想了想,朝魏征贤询问“魏爱卿,你认为待该如何方妥?”
“这……”魏征贤犹豫半会,抱拳揖道:“皇上,江大人现在是此逆的保命符,她是不会白白释放的,想来也只有换人一途了。”
“嗯。”项定也知道,深深想了一番,招过林帛纶询问:“永宁伯,你与朕说说,该如何交换方妥?”
“各退百步。”林帛纶赶紧低声道:“皇上,这娘门是想要救夫,还想要逃,若没让她看到一线生机,恐怕会选择鱼死网破。”
项定沉默了半晌,皱眉道:“此逆贼天理难容,绝计不能放过。”
“皇上放心吧。”林帛纶笑了笑,“百步说远也远,说不远也不远。咱们现在有数千营兵,且逆贼还有一人是身负重伤,百步就算他们能逃进山里躲着,难道皇上的兵马是摆设吗?”
“恐怕逆贼不会如宁永伯所愿。”喃喃说道,项定转过身,往翠花方向说道:“朕的兵马后退百步,于中央交换人质。”
“不……”
“好!”翠花刚要拒绝,被扣押的风不能赶忙大声回应,目光向林帛纶射去,“不过我要他解押。”
“为什么?”林帛纶讶异,手指道路说道:“各退百十步,彼此喊一声放,双方的人质往前奔跑,我家相使大人这么老了,你们很划算啊,干嘛还要我解押你前去交换?”
“我怕冷箭。”瞟看四下弓兵,风不能往地里呸了一口,目向项定道:“行不行一句话。”
“大胆逆贼……”项定刚喝叱出口,林帛纶立马摇头打断叫喊:“不行不行,我可不懂武功。”
“就是因为没有武功才选你。”风不能看一眼项定,冷冷一笑,“皇上肯定是不会去当人质的。”再看魏征贤,“这个份量比江抿还要重,恐怕宋皇绝对不会想要用一只猪去换只老鼠,所以就只有你。”
林帛纶白眼上翻,很是无辜瞅看一眼皇上,垮下双肩摊开双手,一副身不由已地退到一旁,安抚地握住小妻子的手掌,什么都懒的说了。
众人瞧永宁伯这副样子,皆把目光转向皇上,项定深深吸了一气,这小子是嫌伯爵太低吗?对了,就是要低,开始就高人一等的话,后以他拿什么来压他,赏他?
“永宁伯……”沉声唤斥一句,项定龙颜紧绷对风不能重哼:“若尔等胆敢伤损朕的永宁伯,看朕如何饶的了尔等。”话落,扬手下令:“把逆贼交给永宁伯。”
“是!”内卫把风不能扣押到林帛纶跟前,随即一声紧接一声吆喝,包围的数千兵马缓慢侧蠕。
林帛纶手按在风不能肩上,回身看了一眼皇上,呵呵对小娇妻安抚道:“别哭了,我去去就来。”话毕,深深吸了一大口气,自言自语叨念:“我的命竟然还比不一个犯官,着实是奇了。”
项定听见了,一张脸顿时红青交错,威严喝问:“永宁伯,你说什么呢?”
“没有,没有。”赶忙转身陪笑,林帛纶恨恨力推五花大绑的风不能,“还杵在这里干嘛,等死啊。”
“哼!”被推了一个踉跄,风不能回头重哼一声,跨开步子便朝大雨前蹒跚走去。
心里细数了二十步,林帛纶不敢回头去看,手搭在风不能肩上小声道:“走慢点,不要回头看,我教你怎么逃出去。”
风不能半声不吭,却仿佛受了重伤地放缓步伐。
他一慢下,林帛纶便更是贴近了,对其耳畔小声道:“交换后,马上逃入山中,随后会有大量兵马进山里搜查,打昏两人,换上铠甲混入搜查兵群里面,待到瀑穴被搜过后,就赶紧往里面躲进去。记住了,不能杀人,只能打昏,这样等他们醒了才能去通风报信,兵马才会从山里撤下来向远处追赶。”
风不能轻动肩膀给他回应。
手掌感觉到他肩膀颤动,林帛纶低声再道:“躲在瀑穴里不要出来,半夜里偷偷翻入隆兴,我会在废宅里备好五日干粮和清水。记住,五日内绝对不能出赖水。”
风不能喉头一阵颤抖,肩膀僵了一会儿,才轻轻动了一下。
教授完了,林帛纶就不再开口了,冒着大雨瞧着越来越近的翠花,呵呵喊道:“相使大人,怎么样,这味道还不错吧。”
“伯……伯……伯爷!”江抿快哭了,有气没力喊了一声,待着他们近时,身子忽然前倾,猛地就往林帛纶身上撞了上去。
“我靠!”
“砰!”
“走!”挣月兑开绳索,风不能急促跨前挥甩开江抿,抱着翠花一个提跃,拔空跳上峰壁,急速就朝山里躲逃了进去。
“追……”远眺逆贼逃了,数千兵马瞬间往前哄冲,指挥使提刀冲前,雷声吆喝:“搜,快……”
林帛被撞的四脚朝天,倒在泞泥水地里咒骂,耳边掀天吵杂在喊些什么也没听清,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官爷,捂着辛辣鼻头跳脚咒骂:“他娘的,温柔一点你会死啊。”
“永宁伯……”人还没到就听得他咒骂,项定拉长马脸,很是不爽踏步前来斥责:“身为宗亲,岂能屡咆井市之言,再让朕听得,看朕怎么治你。”
“是是是……”捂着鼻子,林帛纶急忙对慌作一团的小娇妻安抚道:“能儿别紧张,没事,没事。”
“夫君……”风若能既担心他又担心师哥,双眼红如小兔,肿成核桃,拾绢子轻拭夫君的鼻血,心里苦不堪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眼见爱妻痛苦如此,林帛纶心里亦也万般难受,从侍卫手中接过一把伞,赶忙为这个惨兮兮人儿摭住,转身对皇上辞道:“皇上,此案已结,容臣先行告退。”
“嗯。”大雨里观看这个小子一身污泥,项定眉头就皱而不舒,点了点头对风若能说道:“有关逆贼之事,朕三年前就曾耳闻,此事不罪风家庄。”
“谢皇上。”风若能忙施了记万福,五师哥被逐之事,天下皆知,他虽然早与风家庄不再有关系了,可是从小到大的手足之情,如何能说断就断?
从风氏身上转过目光,项定皱眉微舒,“全赖永宁伯之策,这伙逆贼才能尽数被剿灭,朕心甚慰,回城淑洗去吧。”
林帛纶暗里咒骂,想他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最后还落了个淋雨吃泥,可到头得到的却只得了个懒闲宗室头衔和这句朕心甚慰,什么狗屎啊!却也不得不作躬道:“谢皇上,臣下告退。”
搂着小妻子走离大群人,好一段距离他回头眺看闹哄哄的远方,肚里是郁闷的有够可以的。案子破了,却没得到半点好处,他娘的这活算是白干了。
“好了,不哭了。”行走了许远,林帛纶轻轻拍了拍怀中的柔肩,纠结、郁闷地叹了一声,安抚不停落泪的爱妻道:“五师哥不会有事的,能儿放心吧,乖,不哭了。”
风若能只要想得五师哥成了狗,心里便难受的无法言喻,再想得五师哥既将命逝,眼泪就不能自止地漱漱下掉,全然不知能说什么,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唯有呜咽依入夫君怀里,泣不成声地摇着小脑袋。
“好了,好了,不哭了,嗯。”林帛纶无奈极了,四下的雨滂沱掉落,怀中更有一云乌朵泣不成声,不知该怎么安抚才好地细声道:“国与国之间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你身为大宋的子民,爱国固然好,但是除了一颗爱国的热血之心,其它的你不须去做去想。我的能儿只须要的安安份份做着属于自已的事,其它的交给夫君,好不好?”
“可是……”风若能仰起泪眸,嘤咛说道:“狗崽子凶残成性,五哥师他……他……”
爱妻对金国的仇恨早在兴中时林帛纶就知道了,那时他为了她都差点妥协她乱杀无辜之举。这个女孩早在许久前就撞到他心坎里了,那种喜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虽然不是最漂亮的,可不知怎么地,他就是爱她,深入灵魂底处的那种爱。
深爱人儿深陷国家仇恨里无法自拔,林帛纶也不知该怎么开导她才好,唯一能做的只有搂着她,陪她一起伤心,沉默走了良长一段路途,最后抖了抖喉头,还是把风不能的事咽落下肚,也许不知道好一些,时间能淡忘一切,就全当她的五师哥死了吧,重重疼痛一次,也好过往后无数抽痛折磨。
和沉默返回隆兴府两人不同,赖水山峰内早就翻了天,哗啦啦的大雨冲刷下,大量的兵甲提枪迅搜着每个犄角旮旯,各种吆喝咆吼此起彼伏,好不闹腾。
“搜,快……”驻营指挥使铠甲湿尽,整就一水人,手持青锋劈草划步,艰难梭沙在腰高的草丛内咆吼:“平了山也要把逆党找出来,快……”
四下各典军校尉和千总、百员自入山里就没有停过粗喉,皇上就在外面,人人是干劲十足,处风雨而不摇地威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