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伴着莲花香气,木舟略过一片片荷叶,驶向莲塘中心。
我本是想要划舟的,未料司徒聪坚持让我坐下,让他来划,我只得作罢,乖乖地端坐在船头,不敢有半分逾越。
司徒聪倒是个彻头彻尾的阳光大男孩,一点没一国太子的架势,任由汗水畅快淋漓地滴下,仍旧乐呵呵地划着船。他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仿佛跟他在一起能暂时忘了烦恼。
“姑娘如何称呼?”司徒聪问道。
“奴才江菱,太子称奴才菱儿即可。太子爷莫要再如此客气,真是折煞奴才了。”我边说着,边起身把一颗开得好的莲花剪下,放进背后的竹篓里。
“姑娘哪里话,能结识姑娘如此清丽婉转,有才华有学识的女子是司徒某的荣幸。在司徒聪看来,身份地位不是最重要的,内心的高贵更值得敬重。”司徒聪擦擦汗,笑道。
“太子果然有见识,”我点点头,难得啊,在这个时空中竟能找到有如此前卫思想的人,“菱儿妄想高攀,愿结交你这个朋友。”我终于打开了心房。其实与他结交也是有一定风险的,毕竟我被误以为是部图国的奸细。
司徒聪的脸上绽放出绚丽的笑容,仿佛能把空气融化,“何来高攀,司徒某感激不尽。”
正在此时,周围传来异动,船开始微微摇晃,荷叶“嗖嗖”地响着。
司徒聪放下船桨,拿起腰间的折扇:“菱儿小心,恐有埋伏!”
我惊恐地望了望四周,心砰砰直跳。
“嗖嗖”终于,八个蒙面黑衣人从莲花池里蹿了出来,顿时一阵刀光剑影。司徒聪功夫也算了得,“啪啪啪”几下折扇就把三个蒙面人打入水中晕了过去。但无奈敌众我寡,那些蒙面人武功也非一般,司徒聪渐渐陷入劣势,却仍想护我周全。我不会武功,只得在一旁尽量不要让他分心。
“啪”一剑刺穿了司徒聪的折扇,让司徒聪跌倒在地。那群黑衣人看就要到手,分分举剑就要往他那里刺。我心里一急,什么也没想就挡到他的前面。
“?”几枚十字针打开了他们的剑。“主子!”一名黑衣人急吼道。
“不许伤害姐姐!”一个声音响起,却看不到人影,但那人一定就在附近,“撤!”
“主子!”那群黑衣人无奈,却也“嗖”地一声没了影。
我本以为安全了,便想去扶司徒聪起身,谁知道他的右肩上却深深地插着一根十字针,伤口处紫得发黑,他的嘴唇泛白,气息微弱。
“你中毒了!这针上有毒!”我紧张地搂着他,这该怎么办!刚刚才认识的朋友现在就要离我而去啦?!还让我这个如此敏感之人莫名其妙地成了头号嫌疑犯?!
我撕开他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用布包着十字针用力拔下,俯身用嘴吸出毒血,一口一口吐出。又撕了片荷叶碎塞进他口里,希望能让他稍微清醒。
他虚弱地看着我,轻轻一笑,“还好你没事。”便晕了过去,让我的心里好难受。
我站起身来,奋力把木舟伐到岸边。出乎意料的,岸边部图国的使者们都已等在那儿了,似是早已在那寻找他们的太子。他们看到重伤的司徒聪,火冒三丈,命人把我和掉进水里身受重伤的那三个蒙面黑衣人抓了起来,又火速把太子送到未央宫,让太医进行诊治。
官兵把那三个黑衣人的面罩拿下,都是些三四十岁的大叔,估计也是为人办事罢了。此时的他们一副要杀要刮随你的样子,似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卖他们的主子。
我们一同被抓进了未央宫,丢在楚殇面前。
我抬眼看着楚殇,想着昨夜发生的事,微微低下头,又尴尬又忐忑。现在可真看他如何处置了……我苦笑。
楚殇看着床上昏迷的司徒聪,再看看地上的我们,气不打一处来。也难怪,两国本就关系紧张,现在他们的太子在天裕国皇宫内遇刺,楚殇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楚殇叹口气,看着我:“江菱乃是嫌犯,先关进天牢,择日再审。”又转眼看着那三个黑衣人,目露凶光,“把他们三个刺客关进泥犁苑的药笼内,用糜颠散,并每天砍去一个四肢,看他们何时招出主谋!如若让他们自尽了,看守人同罪!”
那三个黑衣人立刻没了之前视死如归的气势,甚至还有人开始尿裤子。我也脸色刷白,这糜颠散我可是听说过,是种叫人忽冷忽热,疼痒难忍,仿若千蚁蚀骨的毒,直叫人生不如死。
想来楚殇真的很急于知道背后主谋,好缓和两国关系。施此重刑,也是为了堵住来使的嘴。
天牢,又何曾不是一个可怖的地方。进去了,就不知道出不出的来了。
我看着床上发热昏迷的司徒聪,心中暗暗念道,快快清醒吧,好还我清白……
可是看着这样的他,真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