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抬起他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打量了莫佳桑一眼,问道:“你是否已经忘记了朕的御令?”
莫佳桑道:“臣未敢忘!”
“未敢忘?张玉林,你说给他听!”张玉林清了清嗓子道:“陛下有令,塔桑族人无诏不得入关!”
“听见了吧?莫佳桑,你有何说辞?”圣上说完捂嘴咳嗽了两句,仿佛有些不适。莫佳桑从心底轻蔑地嘲笑着这位圣上,一把年纪了却还要霸占着江山不放;垂垂老矣却还要挑选如花似玉的姑娘侍奉;他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回禀陛下!臣此时入关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说,你有多不得已而为之!”
“臣之小妾在几月前患上了不明面疾,竟让她容颜尽毁。臣不忍她整日痛苦不堪,因此才贸然带她入关寻医!请陛下明鉴!”
“哦?世子也有个毁容的小妾?那可曾寻到?”
“尚未寻到!”
这时,雨公公匆匆走了进来,圣上皱起眉头问道:“又是什么事?”雨公公弯腰说道:“陛下,刘贵妃又在闹了,这回她要服毒自杀!”
“一个月她就换了几种死法!传朕口谕,她若真想死,朕就赐她毒酒!”圣上显得既忧心又不耐烦,咳嗽又重了几声。
雨公公站着没动,圣上靠在软枕上思量了一会儿,说道:“塔桑族世子莫佳桑,着张玉林带回行馆,禁足!另者,莫佳桑之小妾何在?”
张玉林禀道:“因她身体不适,还未入都!”
“着人即刻接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能让莫佳桑你不顾塔桑族人的性命贸然入关!”圣上说完起身往殿外去了。雨公公随后跟了出去,喊道:“摆驾汉章殿!”
出了玉衡殿,张玉林向莫佳桑假意笑道:“世子,得罪了哟!”
“张大人言重了!”
“我会派人小心地把幽姬夫人接来,希望你们能早日团聚!不过我看陛下今日怒气冲冲,似乎不太相信你的说辞啊!”
莫佳桑故作轻松地笑道:“陛下乃英明之主,我相信陛下不会听信谗言,误会我的用意!”
“不知道世子还有什么话要带给幽姬夫人的么?”张玉林故意问道。
“没了,只是小妾生性直爽,又在病中,少不得心火大些。请张大人派去的人包容着些!”
“哈哈哈……世子这话就说得太见外了!我一定会派出得力之人,好好地把夫人接来的!”张玉林故意把好好二字说得重些。
莫佳桑一时不能模透张玉林的心思,等回了行馆,他把面圣的经过告诉了崔先生。崔先生说道:“如我所料,陛下果然很是震怒,第一次面圣就把您软禁了起来,分明是给您一个下马威。”
“那老头儿我每次看见都想一把将他从龙椅上掀下来!他能威胁的就我们塔桑族那几万人的性命!”
“世子,你可见到馥妃了?”
提到馥妃,莫佳桑的语气变得软和了。在回来的路上,他坐在马车里还想起刚才遇见馥妃的情形。因为太突然,他来不及细细看看,只是感觉馥妃变得更美了,眼神却更忧郁了。他能明白,在这寂寞的深宫里,就算是朵再娇艳的花儿也会渐渐枯萎的。
崔先生从莫佳桑那惆怅的表情里看出些端倪,便道:“既然见到了,彼此都好,那就是最好的事。世子,接下来我们需要想个周全的法子应对陛下才行!”
“我心中已经有了个法子,不过又是兵行险招!”
“什么法子?”
莫佳桑看了崔先生一眼道:“舍一人而救全族,先生以为如何?”
崔先生立刻明白了过来,可他似乎有些疑虑,他问道:“世子,果真要牺牲她?她与我们不过萍水相逢罢了,何苦又要她舍了性命?”
莫佳桑透过斜开的窗户望向外面的守卫,张玉林果然做事谨慎,连守卫也派上了他的亲信。这架势就仿佛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那唯一的办法就是置死地而后生!
崔先生叹了一口气道:“正所谓大丈夫不拘小节,世子有此决断也是情非得已的!”
“我不想再像父亲那样,一辈子对这周朝皇帝卑躬屈膝!这天下原本就该能者得之!做大事者,怎可因小失大,该舍的就必须舍下!”
远在百里之外的锦胭并不知道莫佳桑已经对她起了杀意。她在镇上民居内歇息了两日,又服用了华盖散,身子就得清爽多了,头也不再疼了。雀灵拿着那瓶华盖散笑道:“恩公的东西真是厉害!他日再见到恩公,必定要问他讨个方子才行!”
宛霜笑道:“你每日都念几遍恩公,心也太诚了!说不定我们走到半路上,你的恩公又出现了!”
雀灵的脸唰一下子红透了,追打着宛霜笑道:“宛霜姐姐的嘴可真不饶人!人家不过是念叨两遍,你竟这样笑话我!”
“你这小丫头人不大,心思却多,而且都写在脸上呢!”
雀灵和宛霜正扭到一处,嘻嘻哈哈地打打笑笑,阿三走进了堂屋向锦胭问道:“夫人身子可好多了?”
锦胭道:“已经大好了!”
“那事不宜迟我们早些赶路吧!世子他们应该已经到了殷都,我们需早日赶去帮他们才是!”
当日,锦胭他们就收拾了东西往殷都赶去。路过一片李花林时,一阵悠扬顿挫的古琴声传来,仿佛是从林间穿梭而来,格外地动听悦耳。这时,赶马的宛霜在外笑道:“老天果真是被雀灵的诚心感动了,你们出来瞧瞧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