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厅内,锦儿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这厅是专门给姑娘们练习舞艺的,墙面上挂着几幅色彩鲜艳的帛画,画上的人物都是姿态优雅的舞姬。右边墙角排列着各式精致的乐器,正面大厅地面铺着一块偌大的牡丹百花地毯,看上去辉煌大气。
画纱悄无声息地走进了辛夷厅,她冷眼打量着锦儿的身段,心里涌起更多的不屑和厌恶。不知怎么的,她越看锦儿越觉得锦儿的脸跟肖玉怡有些相似,都那样令她生气!
“你来了?怎么还站在这儿?”画纱一脸严肃地问道。
“是你啊,实在对不住了,接下来要麻烦你了!”锦儿满怀歉意地说道。
画纱摆出一副严师的模样走上了大地毯。她转过脸,冷淡地对锦儿说道:“我有话说在前头。我画纱从未收过徒,也从未教习过别人舞艺,你应数第一个。我原本不想破这个例,可今日珀浓公子有托,我只好遵从。我只管尽心教导,学与不学,学好与学坏,全在你一念之间,明白了么?”
锦儿连连点头,一脸诚恳地说道:“我一定好好学,用心学!”
画纱冷漠地说道:“你是否用心学与我没有关系。我知道,你难得攀上珀浓公子这样的人物,所以就算你偷懒,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你误会了……”
“好了!”画纱傲慢地打断了锦儿的话,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长形盒子,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孔雀羽扇。这扇很是精美,是用公孔雀的尾羽制成,一共二十八根,取二八佳人之意。羽扇色彩斑斓,异常美丽。她把扇子递给了锦儿说道:“你既没有舞艺根底,那自然不能空手作舞,手中需拿一两件什物,才能将看客的注意力吸引到什物上来,从而分散他对你舞艺的关注。这把孔雀扇,色彩夺目,最是能吸引人的目光,你便跟我学一段扇舞吧!”
锦儿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把孔雀扇,木纳地挥了几下,却不知该如何比划才好。画纱不屑地瞟了她一眼,道:“我教你一段简单的,你跟着我学,学会后便自己练习吧!”
画纱的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她的确是费了心思教习锦儿。她们一个卖力教,一个用心学。锦儿还算天资聪颖,半个时辰后便将那支舞的动作全记下了。画纱停下来抹着香汗对锦儿说道:“好了,你自己练习吧,我要去歇歇了!你要偷懒就请便吧!”她说完揉着柳腰出去了。
锦儿没有停下来,甚至来不及喝一口茶水,因为她知道成败便在这一下午了。若是真练习不好,她可不想去陪侍那个古怪的珀浓!她不断地练习动作,一遍接着一遍,当中最令她受不住的就是旋转的动作,偏偏这支扇舞里有好几处要旋转,她每旋转一次,都觉得头晕目花,甚至是反胃。
“我不行了!”锦儿大叫一声,歪歪倒倒地往厅外奔。她转吐了,又怕脏了厅内那么漂亮的地毯,便没头没脑地往外冲,跑到一处篱笆旁就开始吐。一阵翻江倒海之后,她终于觉得好受了一点,想蹲下来歇息一下。就在她缓缓下蹲时,一双有力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猛地往背面转,她惊得大叫了一声:“谁啊!”
“锦胭?你是锦胭?你是锦胭!”
一个熟悉的男声,一双熟悉的眼睛,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这一切都如此强烈地刺激着锦儿的眼球,她震惊之余,差点高声喊出了那两个字:贺白!她几乎不敢相信,会在这个地方遇见贺白!
贺白满嘴酒气,双眼迷蒙,他死死地抓住锦儿的胳膊喊道:“你是锦胭!你就是玉锦胭!”
锦儿惊慌失措,拼命地想睁开贺白的手,嘴里争辩道:“我不是!我不是!”
“你是!你是!锦胭,我就知道你没死!”贺白几乎咆哮了起来。他涨红了眼睛,像一只好不容易捉住猎物的豹子!
“我不是!我不是!你认错了……”锦儿吓得手脚都快软了,这儿可是殷都,她可是朝廷钦犯,若是被别人发现——等等,她猛然清醒过来,自己的脸不是已经被石榴姑姑修整过了么?如今的自己看起来只是与之前的玉锦胭有些相似而已!这么一想,她倒冷静下了许多。
“这位公子,您认错人了!我不是玉锦胭,您仔细看看!”锦儿企图说服贺白。可贺白沉浸在他满嘴的酒气和模糊的意识当中,他只是紧紧地抓着锦儿说道:“我不能放你走!我绝不会再放手!锦胭,留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的!”
锦儿瞬间感动得差点眼泪婆娑,可她知道此刻不是伤感的时候,她必须唤醒贺白,不让贺白继续嚷下去了!
“公子!公子!您清醒一点好么?我叫锦儿,不叫锦胭……”
忽然,一盆冷水从旁边扑来,全部砸在了贺白的脸上。贺白的手终于松开了,锦儿惊异地转过头一看,竟然是珀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