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去传话时,画纱心里是一片得意。她来这儿就是为了吸引珀浓的注意,因为教坊里的姑娘们都不满水姑从外面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更不满珀浓居然就把那姑娘留下了。于是今日,她和其他三个姑娘约好,趁着栀子花盛放的时节,好好地在珀浓面前施展魅力。她以为自己真的做到了!
在阿修的带领下,画纱款步走进了房间,垂眉低眼,踩着莲步婀娜地走到了珀浓跟前,深深施了个万福,又轻声细语道:“奴婢见过公子!”
珀浓没有抬眼,口气淡淡地问:“姑娘如何称呼?”
听到这句话,画纱的笑容都快焉掉了。在珀浓第一日来牡丹教坊时,水姑就让她在珀浓跟前舞过一曲,可珀浓竟一点没有印象,她心里实在有些不爽!可是她又不得不温柔地含笑答道:“奴婢名唤画纱。”
“画纱姑娘,不知你有兴趣玩个游戏么?”
“奴婢自当奉陪!”画纱暗自得意,心想这珀浓终于上钩了。
珀浓指着锦儿说道:“这游戏需有两个人来完成。你旁边站着的那位锦儿姑娘不会跳舞,而画纱姑娘的舞技出众,我想你在天黑之前教会她跳舞,并且要舞到我满意为止。”
画纱一下子呆住了,她万万想不到珀浓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再看一眼旁边站着的那位姑娘,竟就是水姑说的锦儿姑娘么?她心里颇有些不服气,姿色不过如此,有何特别之处呢?
没等画纱答话,珀浓又道:“这游戏自然是有奖赏的。若是画纱姑娘教导有方,令她能跳出满意的舞蹈,那么今夜——”他说着又撩拨了一下琴弦,“今夜就留下你陪侍!”
“什么?”画纱心中一阵狂喜,差点就把那两个字叫出来了。她嘴角自然地往上一扯,忍不住流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故作一副很担心的表情说道:“公子忽然相托,奴婢怕自己能力有限,胜任不了啊!”
“你别急,我话还没说完,若是锦儿跳得不怎么样,那么今夜——”他说到这儿又停顿了一下,斜眼扫了锦儿一下说,“那么就由锦儿留下陪侍!”
“啊?”锦儿失声叫了出来,她的惊异之情完全在画纱之上,而且并不如画纱那么欣喜,而是满脸诧异和不情愿。
若说画纱刚才的心是泡在凉水里,那此刻她的心便是掉进了冰窟窿去了。她顿时苦笑不得,珀浓这个游戏真是出得有意思,真教她左右为难。若是她心细教导,怕是别人会说她一心想攀着珀浓;若是她不好好教导,那这次亲近珀浓的机会又会没了。她在心里郁闷道,这个珀浓还真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
“公子,我对舞艺真的是……”
锦儿根本没有声辩的机会,珀浓双手一合,拍响了手掌道:“好了,游戏正式开始,我就等着看锦儿今晚能否给我惊艳一现了!我乏了,阿修,带她们出去吧!”
这事很快在姑娘中传开了,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水姑知道此事后,她把画纱叫到跟前说:“你不是一直想亲近珀浓公子么?这一回便是你翻身的好机会!”
画纱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是么?我怎么觉得这个游戏像个陷阱似的!姑姑,我实话跟你说,我不想去教什么锦儿,这游戏我也不愿意玩!”
“原来你心境高了,这也难怪,这几年捧着你的恩客是越来越多了,你自然越发地得意。可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如今你尚年轻,恩客们贪你美貌罢了;一旦姿色渐衰,那你的境遇可就难说了!”
画纱听着这话有些不舒服,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问道:“姑姑这话说得太吓人了吧!不过是伺候一个珀浓公子,又怎么扯到我日后的境遇去了?”
水姑笑道:“傻孩子,我这是替你谋划呢!你那些恩客中有几个能一心一意捧着你的?到底你要给自己寻个可靠的下家才行!若是像棋浣那样,找个做买卖经济的生意人也就罢了,那多了去了,可你愿意么?自然你是想找个既荣华又富贵的去处了,我说的对不对?”
画纱从鼻腔里呼出一丝无奈的气息,她不得不承认水姑说中了她的心思,一般的人家她不愿意去,她一心就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就算真的变不成凤凰,至少也要嫁入那豪门王族,得个响亮的名分才行!
水姑见画纱不说话了,又继续说道:“眼前便有个现成的例子,还记得肖玉怡么?”
“我当然记得她!”画纱立刻用不屑的口吻说道,“那个只会抛眉眼耍心机的贱人!若不她,我便不会在乐工大人跟前甩了跟头,便宜了她去成平王府献艺,如今该做王妃的人便不是她,是我了!”
“如今还说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眼下紧要的便是珀浓公子!”
画纱露出一丝狐疑的表情,问道:“姑姑为何对这位公子很在意?他不过是比其他恩客大方一点而已,未见得有多荣贵啊?”
“呵呵……你信姑姑么?”
画纱迟疑了片刻,点头道:“信啊,姑姑为何这样问?”
“若是你信,便听姑姑一句,珀浓公子不要放过了!以姑姑在殷都这三十几年的见识,这位公子必定是个富贵至极的人物!”
画纱略感惊讶,因为水姑从未如此称赞过任何一位恩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