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先生看着卓雅的表情,忽然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叹息。这叫卓雅觉得很奇怪,心里更好奇了,继续追问:“到底是什么客人呀?很难打发么?你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也不是什么难打发的人,只是——”崔先生微微一笑道,“只是卓雅小姐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世事难料,有些事既来之则安之吧!”
一席话说得卓雅糊涂了,她正要追问下去,崔先生却抽身走了。她不甘心,继续躲在花厅外守候。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李大人等人从花厅里出来了。她第一眼就看见了李大人身后的那个女子。虽然那女子垂着头,模样看得不甚清楚,但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那个女子时,心中忽然腾起一股莫名的滋味,像是心慌,又像是不安。
莫佳桑一路送那李大人出了行馆大门,那女子也随了李大人去。莫佳桑刚转过身来,卓雅就从背后跳了出来,挽着莫佳桑的胳膊笑问道:“那些是什么人呀?”
莫佳桑表情淡然地说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卓雅不依,央求道:“人家好奇嘛,你老是喜欢吊人家的胃口,快点说嘛!我看那姑娘长得挺漂亮的,莫非那位大人想送个婢女给你使唤?”
看着卓雅一脸灿烂的笑容,莫佳桑真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致,但事已如此,莫佳桑必须要告诉她实话了,因为她是见过真正的幽罗的!莫佳桑转头微笑着对卓雅说:“你还记得幽罗么?”
卓雅听到这两个字,颇感不快,微微翘起嘴巴说:“怎么会不记得呢?她不还是你的幽姬夫人么?”
“其实幽罗当初离开塔桑城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了。”
“那怎么可能?你不是还让她做了幽姬夫人么?”
“事情说起来很长,我让崔先生慢慢跟你解释!”
莫佳桑叫来了崔先生,崔先生耐心地把如何遇见那个冒充幽姬夫人的女子,如何恳求她做幽姬夫人的事一一告诉了卓雅。卓雅听完愣了老半天,一番细细琢磨之后,她才开口说道:“这样说来,莫哥哥身边根本就没什么幽姬夫人,莫哥哥也真的再没见过幽罗了!”
莫佳桑微微点了点头说:“当初在罗城,我们忽然遭遇了张玉林的埋伏,情急之下,我便随口捏造了一个幽姬夫人的名分,让那个女子冒充。”
卓雅听完,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之前种种不快和担心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她的脸上堆起了一串串笑容,怪嗔地说道:“莫哥哥又不早说,害得人家……罢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眼下要想的是如何应对那个女子才行!刚才李大人问你的时候,你可有承认她是幽姬夫人?”
莫佳桑抿了口茶,微微点了点头。卓雅立刻叫道:“为何啊?你应该不承认的呀!她不过是冒充的,就算你承认,她也没办法啊!”
崔先生微笑着摇头道:“这事还要从长远来看,目前不承认的确可以撇开与她之前的关系,但若想要事情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那么就需要承认与她之间的关系。”
卓雅不解地问道:“可她如今牵扯到圣上的死因,弄不好会遭来大祸的呀!”
莫佳桑与崔先生对视一笑,莫佳桑拍了拍卓雅的肩头微笑道:“这些事你就不必费心去想了,你只要知道,她就是幽罗,幽罗就是她,我的幽姬夫人!”
“明白!”
卓雅笑嘻嘻地离开了书房,看上去心情很轻松。崔先生忍不住打趣道:“卓雅小姐的一笑一愁都系在世子您的身上,您这一辈子恐怕也要带着她了!”
“崔先生居然有心思说起笑来,看来,崔先生也觉得我们这盘棋会赢。”
“风险大,赢面也大。正所谓牵之一发而动全身,老皇帝一死,留下个没有储君的朝堂,必然大乱。只要殷都一乱,我们便可从中获利!”
莫佳桑从桌上的碟子里拿出了一块糕点,嗅了嗅放在了茶几上,说:“永周王虽年轻,但他的靠山够强大。母系一族是手握重兵的康氏。他之所以与我们合作,是因为他知道老皇帝一直防着康氏,不会传位于他。”
崔先生点点头,也从碟子里拿出了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道:“南宁王是个急脾气,做不了一国之君,做个封地之王还算勉强。他背后有老谋深算的庞相国,庞相国手下门生党羽众多,不可小觑。剩下可以一争皇位的便只有元亲王了。”
“元亲王——”莫佳桑拿起了最后一块糕点放在了旁边,“其母是老皇帝的嫡妻托亚氏,正经的皇位继承人,可惜啊,老皇帝也并没有立他为储君的意思。他的同胞妹妹辞灵公主已经婚配给高丽国的西谈王子,本来婚期在即,如今老皇帝一死,那么她就必须守孝三年。原本元亲王可以多一个高丽亲戚做靠山,也暂时落了空了。”
“可托亚氏毕竟是正妻,元亲王虽非长子,却也是托亚氏第二个儿子,继承皇位也是理所当然的,”崔先生冷冷一笑道,“看来,朝堂后宫又有番争斗了!”
“所以那个垂老的太后既要查老皇帝的死因又要控制朝堂后宫不乱,真是要把老命搭进去才行!若此时我们再把老皇帝囚禁幽姬夫人,霸占弱族世子妾室的丑闻闹大,那她额头上的皱纹变会有多一根!”
崔先生微笑道:“没错,这样一来,太后只会草草了事,以和为贵!只是那叫锦儿的女子真的不会说出真相么?倘若她反咬一口的话……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