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的二楼只有两桌有客人,贺白上楼时看了一眼,像是富家的公子,怪不得不稀罕那点喜钱。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二没有跟上来,估计也去抢喜钱了。
他从窗口望出去,正好可以看见队伍进城的情况。仪仗队已经过去了,紧接着是泉圣公主的凤辇。开道的是两排八人的精甲亲卫,公主那大红色华盖凤辇刚露出一点点头,两旁紧张等候的百姓全都欢呼雀跃了起来,人浪声一阵高过一阵,呼喊的话不过是公主千岁之类的吉祥语。
随着大红色凤辇驶进城来,凤辇上站着的四个婢女开始往下撒喜钱。每抛洒一次,人群中就会爆发出一阵强劲的吆喝声,人们纷纷嚷着:“公主!请再多赐一点吧!”
那凤辇中的公主端坐在大红色半透明的帷帐中,从身影上看,她一动也没动过,仿佛外面那波涛汹涌的人声与她无关。
烛影发现贺白一直注视着凤辇,便问道:“你心里不是只有玉锦胭吗?为什么要看其他女人呢?”
贺白回答道:“我看得热闹,不是她的人。再说我根本看不见她。”
烛影淡淡地一笑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心里一定在想,那凤辇里你看不见面容的公主会不会就是玉锦胭呢?你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贺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像是承认了,又好像是在敷衍烛影。但是烛影不计较,这两年来日子就这样过去的。
百姓们随着泉圣公主的凤辇往皇宫宫门方向去了,东门这边才安静下来。那捡了喜钱的小二带着一脸喜气飞快地跑下来倒茶,他一边倒一边笑道:“诸位客官!实在对不住了!小的来迟了,请见谅!今日是个好日子啊,诸位客官一定也沾了喜气,今年一定心想事成呀!”
旁边有位客人问他:“小子,你拾了多少喜钱?”
那小二满面笑容道:“不多不多,几十个铜板,十来颗金银果子。”
那客人惊讶道:“竟然还有金银果子,这喜钱撒得够大方啊!不愧是云照国的公主出嫁啊!”
与那客人对坐的瘦个子男人说:“云照国在关外本来就算个富庶之国,虽坐拥的城池少些,但国力却不弱。此次与我们大周结为姻亲,必定是想以大周为依靠,在关外扩充势力。”
那客人摇头道:“哪儿那么容易啊!关外有塔桑国,西蒙国,奇香国呢!”
“西蒙国国力不如从前,奇香国都是一帮女人,唯有塔桑国还有些实力。听说塔桑的桑王最近颁布了开通边境通行贸易法令,不少人都想去关外走一遭,准备赚上一票,你以为如何?”
这两个客人开始谈起了他们的买卖。烛影看贺白听得起劲,便问道:“你也想去赚一票?”
贺白抿了一口杯子里劣质茶叶泡出来的茶水,轻轻摇头道:“不是,我是在想莫佳桑这桑王当得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你是嫉妒你的情敌还是羡慕你的情敌呢?”
“情敌?我从来没把莫佳桑当做情敌,他也不配。”
“那谁配呢?”
“这话你要去问锦胭了。我们还走吧,要为今晚找个落脚点才是。”
贺白叫了一声小二算账,谁知小二没来,却走来了一个穿蓝绸袍子的人。他走到贺白身边问了一句:“请问你是贺白吗?”
贺白随意抬眼一看,竟然是从前司天监提点左禅名!他起身回答道:“对,我是贺白。你好像是左禅名大人吧?从前成平王府上我见过你一次。”
左禅名微笑道:“我早已不是什么大人了,如今独居在殷都一处家宅内。相请不如偶遇,我能否请你和烛影去寒舍坐坐呢?”
贺白点头道:“可以啊,我正愁没地方住呢!你敢情是给我们行了个大大的方便!”
“好,请吧!”
烛影轻轻扯了一下贺白的衣袖,小声问道:“难道你不怕他有什么歹心?”
贺白笑道:“我这把不值钱的骨头有几个人想争着要呢?随遇而安吧!”
左禅名的宅子在一条叫东岳街的地方,门庭不大,两扇朱漆大门好像刚刚上过漆。这都是因为要迎娶泉圣公主,所以朝廷吩咐全城上下都要修葺一番。
贺白一边往里走一边查看着周围的环境。果然如同左禅名所言,是一座很舒适小巧的宅子,很适合两个人居住。当晚他和烛影就在这儿住下了。
贺白正想吹灯睡觉时,左禅名敲响了房门。他开门问道:“左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左禅名微笑道:“其实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