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可静静地趴在床角,目光始终注视着床上那美得不可方物地男子,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伸手轻轻地抚模着那苍白得毫无血色地俊颜,随即又缓缓落下。双眼盯着胸前包扎的伤口,鼻尖不由得发酸,几行清泪顺势滑下,愧疚之意狠狠刮过心头,纠成一团。
辰逸,我到底该如何,才能抚平你心中的不安。
轻执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蕴含着浓浓雾气的眼眸,流露出丝丝无奈,深深叹了一口气。
“吱呀”一声,厢房的门被推开,两道身影走了进来。二人怔怔地望着床角那黯然流泪的女子,不由得闪神。
南宫辰逸竟然能让如此嚣张傲骨的女子为他如此伤心落泪,可见他在依可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思索到此,立在依可身后的南轩傲下意识地出声道:“千夜不会做这种事情。”
言下之意,是他不相信千夜会做这种事情。
依可不言,只是讥讽一笑,目光流转,不明所以的情愫在眼中飞快地闪过。
“难道你真的相信这是千夜所为?”看出她眼中的嘲讽,南轩傲忽地抬高语调道。
“与你何干。”依可回头,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俩人皆是一怔,月怜星微微张开了唇瓣,似想说些什么,却被依可硬生生打断。
“这是我与冷洛夜之间的事情,我有我自己的判断。”坚定无比的话语瞬时堵住两人。
盯着依可眼底不息的怒意,月怜星有些迟疑道:“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说一句,如若没有亲眼所见,不要因为洛夜出现在厢房,就这般急着下结论。更何况洛夜当时被囚,身上又怎会携带宫内的利器。”
爱情往往会让人冲昏头脑,月怜星始终不信南宫辰逸在知晓依可身上的同生蛊毒后,还能无动于衷。
听着她有条不紊的话语,依可只是冷冷一笑,高傲的扬起头,直视他们,清澈动人的眼眸此刻竟染上一层慑人地冰寒,朱唇轻启:“无论如何,这笔账我一定会从那个人的身上讨回来。”
铿锵有力的一句话,索绕于整间屋子,令月怜星与南轩傲脸色骤然一变,面面相觑地不发一言。
这个女人的心到底长什么样,时而残忍无情到令人发指,时而温柔沉溺到近乎盲目。只因为南宫辰逸,那么她又至千夜于何地。南轩傲不由得火大,怒目而视,质问道:“千夜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
依可咬了咬唇,撇过头去,不予置理。
此刻,床上那绝美男子似乎长吁口气,置于铺盖外的手指微微动弹了几下。只见他紧闭着的凤眼颤动几下,浓密的睫毛悠悠展开,缓缓睁开双眼,瞧见眼前的可人儿,突地一丝忧伤浮于面上,随即转逝。
“晴儿,对不起。”微弱的嗓音透着无限悲凉和压抑,对不起,因为害怕连在你身边的机会都被剥夺,才会做到这一步。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令依可怔怔发愣。
“南宫辰逸,你真的是被千夜所袭吗?”见辰逸苏醒,南轩傲开口问道。他眉宇间闪烁着几分迟疑,这个男人对于这丫头的重要性,千夜不会不知,怎会如此贸然下手?
辰逸一顿,惨白的脸颊突地浅浅一笑,薄唇缓缓张开,吐出几字:“与他无关,是我自己刺的。”
或许再也没有比自己更悲凉的人,设局设到一半,竟主动承认,宁成罪人,也不愿再欺骗。晴儿,我到底该如何做,现在的我多了这么多的奢望与害怕,因为冷洛夜对你下的同生蛊,让我乱了心,失了分寸。
简短的话语,却让在场的人徒然一惊,讶异无比。
回过神来的南轩傲顿时气愤不已,“你……”辱骂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就被依可所打断。
“辰逸为什么要承担这莫须有的罪名,伤你的人分明就是冷洛夜。“笃定的话语,让在场的人明显一怔。
闻言,辰逸更是惊讶无比,猛地抬眸,满是诧异惊愕的目光直直盯着依可,“晴儿……”
南轩傲挑了挑眉,来回看着两人的神色明显不对,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升到瓶颈,快步上前,狠狠扣住依可纤细的手腕,牙咬切齿道:“你撒谎?”
“我没有。”依可不假思索道,扬起头,直视他犀利阴寒的视线。
南轩傲怔怔地望着女子眼中坚定,眸光一凛,“凌依可,我等着看你后悔的那一天。”语毕,他狠狠甩开依可的手腕,愤然地摆步离去。
我不会,即便后悔,我也不怨,依可在心里暗自说道。
月怜星狐疑地盯着依可,面露一丝嘲讽,随即,才离去。
他们走后,屋内就陷入空前的冰封状态,寂静得诡异。
他们就这样互相凝视着对方,一站一卧,四目交汇中,似有柔情,愧疚,无奈各种情愫在延伸。
须臾,辰逸打破了沉浸,他微微叹了口气,神色疲倦而苍凉,“晴儿,你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望着那双灰暗毫无光芒的眼眸,她的心重重地抽搐了一下,扑在他怀中,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滑落,语气哽咽道:“我不管,这是我认定的事实。”
如此的答案却让辰逸愣愣地僵直了身体,心一下子怅然若失,明明是自己所希望,为何感受不到半分喜悦,甚至只感觉到胸口上蔓延着一股苦涩的钝痛。
晚风拂过,吹起那月白色的衣袍,站在屋檐上的男子,冷眼看着他们,面具下的目光冰冷嗜血,嘴角牵起的嘲讽一点一滴慢慢转变成阴寒慑人的寒戾,攥紧了拳头,笑得张扬邪魅,转身默默走进茫然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