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纷乱,犹如雨纷飞。
雨声绵绵扰得李相宜坐立不安,她拧着眉头看向床上发起了高烧的潘玉,绞干净锦帕上的热水替他敷额。潘玉脸泛潮红说着胡话,大夫说这是因伤口发炎引起的热症,不用惊慌,服过药后自会好转。
此时已一个时辰过去,夜半的春雨刚晚便至,下了将近两个时辰,不但没有转停,反而越来越密急,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哗啦作响,李相宜终于坐不住了,起身拉开门就要出去。
谁知道那个大夫有没有和林峰串通一气,故意用错药,让潘玉眼睁睁的死在她面前。
看潘玉如此散涣的神情,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门外林三夹裹着一袭风雨迎面而来:“你要去哪?”
“不关你的事。”李相宜冷冷道。
“哼。”林三也不屑:“若不是主子有吩咐,我才懒得再来理你,拿去,这是上好的天山黄莲,虽味苦却药性柔烈,用来驱热消炎最合适不过,当年主子自己病重都没舍得用,专程让我给你送来。”
林三虽对李相宜仍有敌意,却也看出了林峰待她的异样,说话较从前变得客气。
虽然他很不满,但作为一个家生的奴才,主子对他非但有救命之恩,更有再造之恩,他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没有主子就没有今天人前风光无限妻儿满堂的林三。
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尽管李相宜再粗俗野蛮,他也得顺应主子的喜好,让自己尽量待她好言好语一些,想起主子将黄莲交给他时眼中温柔乍现的神情,林三到现在都觉得惊疑。
他就搞不懂了,莫非林家的少爷都和这个女人前世有缘,一个个迷倒在她的虚情假意之下,看上去她对自己的相公情真意切,若是真的,当初又怎会勾/引大公子。
林三心里还是充满了鄙夷,李相宜压根不去看他的神情,接过黄莲。
天山黄莲她还是听说过的,的确药性极好,是一味很好的退烧药,还可强身健体。
她将药拿给小二让他细细的熬,自己坐在床前看着潘玉,药不一会儿便端了上来,李相宜用勺子挑了一小口去喂潘玉,潘玉双唇紧闭,没有半点回应,药顺着他的嘴角涎了下来。
李相宜再喂一口,还是一样。
看样子只能这样。
李相宜嘴里含着苦涩带些微甜的药水对着潘玉的唇俯了下去。
捏着他的脸颊撬开他的牙齿,用舌尖将药推进。
这一次一滴都没有漏下。
李相宜继续喂,一直到将药喂完,潘玉身上的汗愈发密集,擦湿了好几条锦帕,最终身上的灼热慢慢退了去,脸上的潮红也消失,伸手探他的唇,那里有些许微湿,总算恢复正常。
李相宜松了口气,感觉有些疲困。
她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的睡了去……
醒来的时候看到窗纸映着窗外的天色微微有些泛白,却因屋内没有开窗显得有些阴暗。
感觉后背凉嗖嗖,似出过一身冷汗,抚了抚潘玉的额,一切正常,这才发觉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林三已经离去,只有轻微的烛火跳跃在屋内,辟啪作响。
李相宜拿起一旁的剪刀去剪灯芯,身后响起一道沉重的呼吸声:“看样子你所言非虚,果真忘了我大哥,对这山野村夫动了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