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天钱前都闷在房间里,欧世轩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看见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连见个面都是奢侈的念想。
好几次给小衡出点子,想要他把钱前哄到客厅里,就算是不搭理自己,至少还能看到她,结果小衡屡屡碰壁,最后好说歹说都不当跑腿的了。
欧世轩就陷入希望和失望的恶性循环,心情越来越郁闷。
这晚,除了钱前在楼上,一家人都在客厅,钱爸爸和欧世轩在下棋,钱妈妈给小衡织毛衣,小家伙在一旁开心的凑热闹。
忽然座机就响了,小衡跳下沙发,拿起听筒,女乃声女乃气的问道:“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几个大人相互看了看,小家伙可真逗,就爱接电话,电话一响,反应比谁都快。
“喂,喂,怎么听不到,电话坏了?”小家伙好奇的晃了晃听筒,困惑的看着几个大人。
“小衡,来,给外婆。”钱妈妈放下毛线,朝小衡伸了伸手。
“喂,请问是谁呀?”钱妈妈接起听筒,又是问了一遍。
良久无声,就在钱妈妈打算挂电话的时候,那头总算出了点动静:“妈,我是依云,刚才接电话的是谁?钱前她是不是在家?”
“云,真的是你。”钱妈妈有些激动的说道,想不到一直联系不上的大女儿打电话来了。
钱爸爸一听,也不下棋了,坐过来直接凑到听筒上。
欧世轩却是倏地皱了眉头,整个人心里一紧。
“什么?你找前儿有急事?”钱妈妈先是扭头看了一眼钱爸爸,脸上有诧异,有困惑,愣了一下,才又对着电话那头说道:“你等着,我去喊你妹妹去。”
欧世轩看着岳母上楼,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心里担忧她要是知道当年是她的亲生姐姐做的手脚,她得多伤心,本能的就拦在前面:“妈,别上去叫她了,就说她睡觉了,明天再说吧。”
钱妈妈不解的看着欧世轩,默了半晌:“孩子,是不是你们有啥事瞒着妈呀?”
“妈,我……”欧世轩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一旁的钱爸爸越看越不对劲儿,抓起听筒:“云,告诉爸你这么急着找你妹妹有啥事呀。”
白依云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又是急急催道:“爸,你先把前前叫下来,快呀,我这儿急着呢。”
监视白依云的人说李家良已经收到起诉书了,她能不急吗?
钱爸爸的脾气一向很好,鲜少发火,不知怎的,他心里一下子不踏实,隐隐约约觉得大闺女好像有事要求二闺女,却又不想自己知道,总是感觉不是好事,越急于知道她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气的挂了电话。
钱妈妈一看钱爸爸火了,急忙劝说:“她爸,当着孩子的面别甩脸子,孩子看着多难受。”
“你说说气人不,好歹也是咱闺女吧,就算没拉扯大让她受了罪也是生了她呀,她怎么能说不联系就不联系咱们了,三年多一个电话也没来过,好不容易盼来一个电话吧,吭吭唧唧也不知道要说啥,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咱们是爹娘,又不是外人。”钱爸爸生气的说道,想着想着眼泪都出来了,大手模了一把,叹息着:“真是寒心呀。”
欧世轩看着岳父伤心难过的样子,心里无奈,眼下也只能这样了:“爸,妈,先别着急,姐说不定真遇上什么事了,我这就去喊前前。”说完就朝楼上走去。
站在门外,又是深呼了好几口气,才鼓足勇气叩响了房门,过了半天,才听到里面有脚步声走近,
钱前拉开门,瞧见是他,也不吭声,随手就想把门关上。
欧世轩着急的将手臂撑在门缝:“前,我有话说,先让我进去。”
“在这说吧。”钱前没有丝毫让他进屋的意思。
“别,先别让爸妈知道。”欧世轩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钱前根本不相信,可是又见他一脸严肃,完全不像开玩笑耍无赖的样子,只好退了一步,让他进了屋。
欧世轩双手紧握成拳,半晌,才又松开,一下子上前摁住钱前的肩头,然后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心疼的闭上眼睛。
“混蛋,你放开我,你给我滚出去。”钱前使命的挣扎。
“前,听我说,流产的事儿是姐搞的鬼。”欧世轩声音暗哑,一字一字的艰难说道。
感觉怀里的人身体一僵,心疼的更是往紧的搂了楼。
“你放开我。”钱前一下子哭出声来,虽然自己心里隐隐有这个猜测,可是从他嘴里听到,仍觉得像是当头挨了一棒,那是自己的亲姐姐呀,为什么这样对自己?
欧世轩怜惜的用指月复去擦钱前的眼泪,一滴一滴让他的心都碎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有什么依据?”良久,钱前停止了哭起,哽咽着问道。
欧世轩叹息着,心情极为复杂极为沉重的将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细细道出,只是保留了已经让人将白依云关起来监视的事实。
原来过去的三年里,大禹集团旗下的一些公司发展的很不顺利,客户流失严重,市场份额锐减,人事变动频繁,商业案件更是轮番上演……
一切的一切绝对不是巧合,明知道有人搞鬼,加大力度去查,查着查着,线索就断了,所以一直揪不出幕后黑手是谁。
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纵然那个人机关算尽,却也不会一直伸手为云翻手为雨,前阵子终于露出一些蛛丝马迹,这个背后主谋也终于浮出水面,却是太过出人意料。
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为了大禹集团兢兢业业,如今却恨不得将其毁于一旦的李家良。
虽然手里的证据还不全,搜证还在进行,数罪并罚,也足够让他在黑暗的牢房里待上几十个年头,又或者,在那里度过一生。
欧世轩说完了,看见眼前的人儿就和木头一样,眼神空洞恍惚,眼底深处却是无限哀伤,手颤巍巍的抱住了她的头,或许,她想要大哭一场,就像那个夜晚。
出人意料的,她没有嚎啕大哭,却是死命的咬着自己的唇,直到鲜血渗了出来。
就在欧世轩不知所措,想着要怎么安慰才好的时候,她忽的咧嘴笑了,只是那笑容也有了裂痕,笑的那么飘渺,那么虚无。
“这就是命。”良久,欧世轩听到她沙哑的女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