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姨叫下去吃饭时候,我没有下去,熟睡着,直到她发现我病怏怏地睡在床上,顿时方寸大乱,赶紧扶起我给我量体温。
后来也惊动了尉子寰,他也跑上我的房间,看着姚姨喂我吃退烧药,放冰枕在我额头上。
生病中的梦做得并不安稳,总会梦见牵挂的事,时而清晰,时而杂乱,就像是一部老式播放机,里面嘈杂不安,让人怀念的旧画面,有着淡淡的忧伤。
在灰白的画面里,小隐在笑,天真无邪,眼里蒸腾起盈盈雾气,流淌着,缭绕着,看起来很不真实。
我想伸手过去抚模,可是他轻轻一闪,调皮地歪起脑袋道:“姐姐,我们去玩吧?”
接着画面一转,顿时到了记忆中的阡长小巷中,有熟悉的味道,一切都怀念,他手上拿的是一辆玩具汽车,快乐地跑在前头,旁边的景色是苍白一片,只有他奔跑的身躯染成了彩色,笑语在我耳边徘徊,他在前面喊了一声:“姐姐。快跟上我。”
我应声:“好”
心像被钻子从中间钻出一个小洞,生生的痛。
他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
我欢快迎步走上,来到他的身旁。可是他脸上却蒙上一片阴霾,朦胧不清,我看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孤寂的心里盛满了脆弱。
泪突然留下,莫名其妙,明明小隐在旁边,我们在一起玩着,为什么要流泪呢?一颗心仿佛漏掉了什么,遗失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小隐没有说话,他在玩车子。我试图触碰他,可是总是碰不到,突然听见有人在说:“尉子羽!我讨厌你!”
我怔住,那是谁的声音?小隐没说话啊。
“尉子羽!你……为什么总是不在乎我呢?”这次的声音更加清晰了,在耳边对着我说,那人……很像就在我旁边。
“尉子羽,我不允许你想其他人!知道没有……以后,只要我有了能力……尉子羽!答应我!你现在不可以想其他人!……你要是敢再想着别人!我一定会狠狠地惩罚你……!”
简直莫名其妙,我都找不到东西南北方在那里了……那个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哎哟!烦不烦啊!
是在是无可忍耐了,我受不了地喊道,“知道了!好好好,我不想其他人,我也不想小隐先让我睡回,我困!我要睡!”
话一落地,那声音奇迹般的静了下来。
嘿嘿,幸亏我机灵,不然被吵,怎么睡啊?对啊,为什么那么累呢?全身骨头好像被卡车碾过,散散垮垮的,都组装不起来了。
明明是晴天的,为什么我的手感觉到冷呢……
哎哟……冷死了,冷死了……被子,我的被子……
全身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阵痉挛,我猛然惊醒。头痛死了,好不容易敛起心神,意识才慢慢恢复了。
外面居然还在下大雨,而且响雷不断。我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摆,半夜三点,我居然睡了那么久。用力晃动了一下脑袋,哎,感觉好多了,比起刚才那会的难受,总算是有所减轻一点。
手臂冷呀……冷……啊!啊啊啊啊!!!……………………
“弟弟……你……你怎么在这里?”
稀奇,真是稀奇呢,我刚才怎么就没注意到他在旁边呢,干嘛顶着一熊猫眼瞪我?我又哪里招你了!
“喂……你是不是……”我用手指举了举窗外隔空劈下的闪雷,他没任何反应,那双漆黑无波的眼眸还是定定看着我。
脑袋啊,脑袋,能不能不晕呢?哎,我都没力气说话了。这时一双冰凉小手捧住我的脸,呼呼……舒服吖……我无辜地看着他,轻轻垂下如扇的睫毛,我可先澄明清楚哦……这不是怕他在先,只是有些晕而已……转了转了……
“尉子羽!你这个白痴!”
“尉子寰,我又那招你了?我是病人耶!你能不能积点德少说缺德话?”
瞧瞧这人,真是嘴巴里只会吐狗屎呢……一句好话都不会说,我的肾上腺激素疯狂分泌,再加上火气,更是火上加火了……都怪我对他太宽容了,……连我生病时嘴巴都不会留情,太过分!
他凤眸微眯,嘴巴勾起笑嘲讽道:“你也知道自己生病?那你怎么还那么喜欢到处乱跑,是不是觉得自己病得不够厉害?”
我顶嘴:“哪有乱跑,今天是小隐生日,我给他买了礼物要……”说到此时,突然觉得不是味儿,有股隐痛慢慢袭上心头。
“就是为了要送一件礼物,你用得着那么费心吗?啊?还是说那个小隐在你心里非常重要?”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那双黝黑的眼睛中藏着悲郁的幽怨,仿佛在极力忍着什么。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尉子羽……你把我当成什么?”他轻轻地打断我要说的话,眼神转为茫然?
我道:“你是我的弟弟啊。”
“那好,以后别在想着你那个小隐了好不好?我是你弟弟,你应该要想的人,你的礼物都没有送出去,他已经不值得你去想了,因为……他已经彻底地离开了你的生活,他已经不在你的生活里了!”
是吗?……他是已经不见了,我随着他的目光抛到静静躺在墙角的礼物盒,小隐的生日……我帮他过了两次……第三次……他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等我了,已经走了……去哪了?我不知道……
“答应我!以后只能想我。”那双小手温柔地拭去我脸上的泪水,萦萦深邃的瞳仁之中只有我的影子。
“……”我哑然失笑,感觉真奇怪,弟弟他是不是也太会演了……往常电视上拍的煽情肥皂剧都不比他强,难道……神童,就如此?
见我笑出声,他蹙眉看着我,问道:“有什么好笑的?你答应了?”
我陷入了沉思,小隐估计是没法找到了,哎,不伤心是假话,他不知道何妨,生活过得怎么样?不过以后长大了可以去找他啊,总会有路子找得到他,那份礼物送不到他手上以后再补送嘛,而且他去了外公那生活,我应该要为他感到高兴才对啊,我在那愁什啊!沉淀下心情细细一想后,思绪逐渐清明起来。
“呵呵,反正那份礼物已经送不到他的手上了,弟弟,你就拿去吃了吧。”
“别撇开话题,回答我!”那清脆的童音又加重了几分坚持。
我不满地望着他,嘴里喃喃道:“什么嘛,反正伤心也没用现在,我不哭了嘛!”呃……为什么那表情越来越冷了?他不是怕雷吗?怎么打个雷都无动于衷了……
哎,怕了怕了,我挫败重重垂下肩膀,向他摆摆手道:“嗯,答应你……答应你就是了……我知道你是怕我伤心……哎,弟弟虽然你很关心我,可是你也不要那么当真嘛,你应该要考虑下我现在的病人身份……对不对……所以嘛……”
欸,还没等我讲完呢,那小子怎么就逃了?
…………
非常郁闷地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不过一会,一个人影又闪了进来,手上还捧了一堆吃的……
哇靠!我一下不顾头晕坐起来,天知道我有多饿!感激涕零地给了他大大一个笑脸,然后就…………开吃呗!
当对我的胃进行特殊的照顾后,我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然后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下。
可是…………
“你怎么还不回去?”我瞄了一看趴在床前的他。
“睡不着…………”
哎,…………打雷嘛。我对他笑笑,说:“如果不怕被我传染就上来和我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