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低估了感冒发烧,所以这个病才会报复我……,给我幼小的心灵蒙起了一层对生病的阴影……
反反复复,复复反反……没完没了,总是好了又坏,坏了又发烧。
这场病可把全家人都急坏了,尉言更急得每天愁眉蹙额,差点就把我送去医院住院治疗,尉子寰则骂我活该,不过他嘴巴是坏点,好在每天都会陪着我,看我病得迷糊不清,他还会一脸心痛地帮我更换额头上的冰枕。
有一天清晨,我躺在床上看小人书,他就那样无声息走进来,然后坐到的床上,眼框通红,好像哭过一样。我感觉奇怪,就问他是不是哭了?
谁知道那小鬼倔强得要命,简直比牛还执拗,任我怎么盘问,他就是咬紧牙关不肯说,气死了!
昨天星期六又消失了一天,干嘛去了?回来还哭?真是怪异……
“你脸上为什么淤青一片?”突然见到他的嘴角有可疑的青色,我手闲故意使劲按了按。
“痛!”他蹙起眉,一脸不满。
“你到底干嘛了?是不是被人打了?”看他眼眶红红的,我就觉得不对劲,脸上竟然还有淤青,更是可疑,小鬼昨天到底干嘛去了,难道去和人打架,就…………被人…………打的?
“没什么,少管闲事,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他极其不悦瞪着我,没好气地拍开我的爪子。
我收回手,讪讪说道:“我也是关心你啊,你看你的嘴角,如果不拿药擦擦,被爸爸看见了,他可能会骂你的哦。”
“………”他没有说话,可是那张脸上的面无表情一下破裂掉,眉毛高高挑起,眼里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讶。
“哎哟!尉子寰,你干嘛啦!你是不是看我现在行动不方便就欺负我?”晕乎乎的脑袋毫无预防地被一双手轻轻弹了下,我不满瞪他,一边揉了揉我的头。
他起身伸懒腰,看似心情非常好,然后双手插进裤兜中,闲闲地往会走。
见他要走了,我急忙大喊道:“喂!弟弟!你……最好擦下………自己的脸啊!!”
他向我做了OK的手势,身形顿了顿,并没有回头,“尉子羽,……谢谢你……”仿佛从嘴巴里挤出这句话是多么的困窘,连声音都稍稍走了调,然后“咻”地消失掉了。
我傻傻地模着额头,看着门口嗤嗤笑起来,呵呵,这小子看来是没有学会道谢呢,连说谢谢都会觉得别扭,……哈哈,我的弟弟真是……可爱,绝对的外冷内热,哈哈,以后一定要尽最大全力把他的真善美全部挖掘出来~~
到了第二天,他嘴角的淤青就已经消失掉了,这还是要归功于尉言给的那瓶绝对极品的药膏,要不然,他能做回冰脸小帅哥吗?
我一肚子诡计,趁他来陪我时候,威逼利诱……温柔型的审问……还是什么强硬派瞪眼……全部往他身上甩去,妄图想从他嘴里套出关于“神秘星期六”事件。
可是计划并不顺利,全部以失败告终……他就是死死不肯说,真是气死我耶……到后来还得强压怒气安慰自己……来日方长,嗯……来日方长……
这场病痛持续之久令所以人非常之惊讶,新学期开学时,我六年级,尉子寰四年级。
我们同一时间踏出车门,然后共同携手步进美好的新学期生活……呃,我的书包里带了一大包纸巾,一路上搓着鼻涕来迎接生活的。
萧咪咪还很惊讶,见我上课没精打采的,她还特意叫她妈妈堡了放有薄荷的鸡汤,呵呵,我可有口服了,生病的唯一好处就是……走到哪里都会有无微不至的照顾。
开学后的一个星期后,我的病才大愈,记得当时尉言对我简直是到了某种变态的担心,呜他……他竟然不肯让我去找萧咪咪玩……还说什么病才刚好,不要乱跑……妈啊!我那可爱又可亲的爸爸何时成了姚姨的入门弟子?啰嗦起来没完没了?
畏于是我最最亲爱老爸的话,决心当一个乖乖女的我只好尊听父命,只好乖乖放学就回家,乖乖读书,写字……有时热血沸腾,还会和尉子寰玩决斗,哎,不过不知是不是我退步了,还是他长大了,每次打他,偷袭他……貌似都没有得逞的时候,反倒被他牵制,一败涂地。然后就抓狂……因为他竟敢嘲笑我……是失败者!呜呜呜……摆明欺负我善良嘛!
这样的日子没有忧伤,没有烦恼,只有快乐笑语,就算悲秋逝去冷冬来,可是我依然很开心,每天和萧咪咪,萧小弟还有尉子寰小打小闹,没心没肺的笑,恣无忌惮。
虽然和同学们的关系都很冷淡,但我不在乎,一样的我行我素,他们……的心思,我懒得管,也没心情去猜想。
后来病好后也去了几次柔道馆,老师见我是在不是学习柔道的料,每次都对我唉声叹气,失望透顶。我哭,这能怨我吗?我学了柔道可是就是很烂,这是我的错吗?尉子寰他天分过人,都快要升到高级班了,可我还在……可是,这是我的错吗?委屈啊我!人家就是学不会柔道嘛。
训练完后,还时不时看见之前见到的那小女生在尉子寰后面,一脸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我也很好奇,那到底是谁啊?难不成对我那用冰雕的弟弟有兴趣?
一想到,就冷不防打了个寒蝉,呵,有够怪的品味……喜欢冰雕那干脆去冰雕博物馆里找个得了,尉子寰这等冰雕都会有小女孩喜欢……而且他……她……不是才上四年级吗?老师说了,禁止早恋……
我没有问关于那小女生的任何事情,包括她的名字……为什么……因为我对她不好奇!唔,非常不好奇。
冬天的降临就是代表了新年也要到了,新年新气象嘛,不过也象征着岁月确实是匆匆,比空气还难抓,简直就一个字——快!
以前过的新年都很简单,没有其他人,小隐在的时候就是我们两个人,仿佛活在两个人的世界中,只有寂静与彼此取暖,在家中没有鞭炮,没有笑声,漠然……麻木……与彼此小声的说话声。
后来和妈妈走后,往后的新年更是寂寞,外面人烟处都是鞭炮声如火中天,洋溢着浓厚的过节的气氛,亲人之间相互道恭喜,每每那时,我都会一个人坐在家门口羡慕地凝望那些被渲染着红色喜气的人,眉间落满萧索。
正值除夕时,让我感到陌生和新奇的新年,我们也要回家过年了……,
对,就是回家……不过不是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而是有很多很多人住在一起的家,那里有爷爷……大伯……一大堆我都记不住名字了。
那天,尉子寰和我都换上了新衣,都是白白的绒绒的,我的一张小脸全部都陷入宽大的粉红毛边帽子里。
“爸爸,我们真的要回去吗?”我忽闪着卷曲的睫毛,很孩子气地问道。
“嗯……,爸爸要带小羽和小寰回去见爷爷……呢,让爷爷也见见子羽……”尉言温和地笑着,厚实的大手拍了拍我的脸颊。
我温顺地用脸摩梭着来自爸爸的温暖,心里却惶惶不安,我来这个家大半年了,可是没有见过除了爸爸和弟弟之外的家族人员,现在却要回去见,他们……会像爸爸一样对我温和的笑吗?
车外白雪飘忽,这座城市此时银妆素裹,千树万树梨花开,地上净是绵绵软软的白,可天上仍然落着白絮,虽然安详,可在那苍白之中又汇合了很多种颜色,喜气的红,灿烂的黄,……
车子行驶了很久,一路上无语,甚至沉闷,我的心是彷徨的,有些卷缩,因为未知,所以畏惧。
犹如过了一个世纪般长久,车子在这座城市里三回九转,最终在僻静偏区山脚处往隐秘的岔路直上,慢慢行驶上了半山腰,我看着车外全然陌生的景象,一路上都是监视器,夸张到设有两个卡关,竟然每到一处尉言都要拿出一个巴掌大画有古老图腾的牌子往全自动辨别仪上照下,发出滴滴的声音后才得以继续前进。
我的老家到底是什么地方,有够莫名其妙的繁琐,回一趟老家,竟然要磨菇那么多时间。车子最终挺在了一处伫立在半山腰的庞大建筑前。
牵着尉言的大手,才觉得有安全感,走进犹如小型公园般的庭院内,眼前一片开阔,中间是一条被雪覆盖的青石大道直通最上面的大屋子,路的两旁端立着同样为石雕的兽,面目狰狞,有一种积年累月的古老沉淀。
庭内也是简单之极,到处种满高大的树木,古朴的亭子与逞艳绚烂开放的傲梅静静伫立在原地,任由雪的抚落。居于一隅古色古香的桥上,还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他么似乎在激烈争吵着什么,那些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我耳畔。
偷偷瞄了一眼尉子寰,他面无表情,眼中也没有任何情绪,看来这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最平常不过。
屋子的两边也只两个男人在站着,我心里迷糊,怎么这里总是流透出一股森严的纪律界尺,让人一走进就倍感压抑,不敢做出什么违格的事情。
踏入主屋,便偷偷的打量着。还是流露出古朴的味道,精心雕刻的木桌木椅让人有种时光交错的感觉,这个大厅里没有什么人,有些像人家开会的场所,静静的感觉,估计在楼上才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这时一位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训练有素地走到尉言面前,恭敬地鞠礼道:“三少,老爷子在二楼。”
“嗯,知道了,华盛你先去忙吧!”尉言还是一贯的温和,他朝男人摆了摆手,然后就带着我和尉子寰走上楼梯。
我的冷汗淋漓,一脸恐惧……
尉子寰瞧我那反应,微微嘲讽道:“白痴,你抖什么呢?……”
正中我害处……!对啊!我抖毛啊……不就是一个脸上有一刀疤的男人吗?人虽狰狞,可是……我干嘛害怕啊……他看起来对我爸毕恭毕敬,说一不敢做二的样子,对啊!……我怕啥呢……
不过……呃……一条刀疤左额横跨自右边的下巴直到颈部……好像被人用锋利的刀子故意割成的……,刚才我还以为自己见到鬼了呢!还不恐怖?
脚步踏上古实的褐色木板,发出“咚咚”的响声,我们径直走向大厅,一切豁然开朗,刻有中国
龙的屏风,沉繁檀木制成的家具,茶几上紫砂壶盛有热腾腾的茶,香味四溢,青烟缭绕,飘散每个角落,那大翠竹不知外面寒冬幽梦,迎香清新。
椅子上坐着一个老人,在悠闲地喝着茶。旁边也是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又清一色的黑色西装。
尉言牵住我和尉子寰的手,走到老人面前道:“爸爸,我特意带小羽小寰回来看您了。”
老人的头没拾起,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言儿,你送的这普洱茶挺香的。”苍银白发的老人安坐于椅上,习故安常,脸上刻画的风霜为他添了一丝仙人风骨,就像一壶好的普洱茶,岁月只会令其更加醇厚陈香。
尉言领我们坐到另一处椅子上,对老人尊敬说道:“爸爸若是喜欢,我改天再叫人送去。”
老人抬起头,对上他的眼,一笑,“不用了,普洱茶温性,故是醇香可也不宜常喝,呵呵,行儿前天也拿了一些君山银针来,你们给我的茶叶可以够我消遣上一段时间咯。”握住小小的紫砂杯子轻轻放下,搁在了茶几上。
“呵呵,爸爸总是会计较这些东西。”尉言笑嘻嘻说道。
“再不计较,恐怕就没时间计较咯。呵呵”老人的眉眼间充满慈祥,随后他将眼睛转了方向,抛向了我。
“小羽,快叫声爷爷。”
我瑟生生地唤道:“爷爷。”
老人好像很满意我的表现,朝我一笑,接着道:“小羽,快过来让爷爷看看。”
我有些无助地站起来,偷偷瞄了在旁的尉子寰……咦,那小子什么时候溜得那么快?才一会就已经不见踪影。
走到老人面前,他沟满皱纹的手掌随即握住我的小手,那双炯炯有神透着清明的眼睛看着我,然后模了模我的脸,声音浑厚:“孩子,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好在你爸爸能把你接回里,我以前就在想如果有一个孙女……呵呵,有福啊!”他顿了顿,接着道:“我现在可是坐享齐天啊!哈哈哈……”
含有风霜的声音戛玉鸣金,让人听起来有一种天生赐予的威严与令人心安的慈祥。
我小心地笑起,背脊梁紧绷,只有努力抑制翻江倒海涌来的惧意,才能让这副身躯不会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为什么……为什么……眼前这位老人虽然看上起慈祥和蔼,可是……当他的眼睛盯着我看时,仿佛所有东西都会逃不过他的眼睛,只能**果地暴露在前面,令人压力倍增。
现在是寒冬瑟瑟,可我的背后却被冷汗沾湿了,黏糊糊的一片,手脚一片冰冷。
我的爷爷……好像不喜欢我……
他看了我一会,终于将视线移开,恢复了刚才平淡的语气对尉言说道:“言儿,小羽好不容易回到你身边,你可要好好疼她啊。”那双八面莹澈的眼神又抛向了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