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怎么会想得到,她所做的一切根本无济于事。
夏水程一脸烦躁地推开她,“别晃我!想把我直接晃进棺材里吗?”
这句话说的太重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夏水程自己丫。
蓝锦城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水程看,他怎么会如此?夏清即便是有千般不对,总归是因为年纪还小,比较贪玩,疏忽了父母,也是情有可原,可她现在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来伤她媲?
再说,做女儿的多多少少还会去关心他这个父亲,那他夏水程曾几何时有给夏清打过一个电话问候?没有的,他从来都没有听夏清接到夏水程的电话,向来都是顾婉舒在关心她。
那么如此,他又有什么权利和资格责怪夏清呢?他们只是家庭冷战的两个产物而已,彼此疏远了,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可比现在抓着对方的小辫子不放,让大家都不舒服呢?
夏清想地简单,就觉得爸爸对自己的不闻不问感到悲凉,所以才会这等生气。
以至于说出这样不堪入耳的气话来,她可以理解的。
她用手指勾了勾夏水程的手,可夏水程却拿开她的手,钻进了被子里,蒙头去睡了,动静大地让顾婉舒都无法坐视不理了。
“夏清你坐着,我去买饭。”顾婉舒站起来让夏清坐在自己刚刚坐的椅子上,“你们想吃什么,我一并带过来吧。”
夏清摇摇头,沉闷地闭上眼睛,“我什么都不想吃,你看锦城想吃什么。”她软趴趴地趴在病床上,盯着白色的床单和被罩,刺得她眼睛发酸,想流泪。
“吃点吧。”顾婉舒抚了抚夏清后背上披散着的长发,这孩子什么时候把头发留地这么长了?
她依稀记着她短发傻傻地笑,背上书包,拿着面包跑出门的样子。
仿佛就在昨天。
“妈,我回去再吃。”她现在还哪有什么心情吃饭啊,她此刻感觉就像是被老爸拒之门外,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锦城,你要不要吃点什么?”顾婉舒的手指抚着耳边的发,阳光穿过她的指缝,她的戒指,在脸上投下闪闪的光。
蓝锦城看了看夏清,也摇头,“我一会儿带她去吃饭。”
顾婉舒颔首,“也好。”
她临走的时候拍了拍夏清的肩膀,叹了口气带上门出去了。
夏清只是呆坐在那里,也不敢吱声,不敢再动夏水程,怕再被冷然推开,或者……他已经睡着了,她一有任何动静就会吵醒他。
夏水程在被窝里假寐着,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蓝锦城拽了拽夏清的衣袖,夏清扭头看向他,眼睛红地像倒进去一盒胭脂。
“没事儿的。”蓝锦城的胳膊搭在她的背上,手指半握着她的手臂,“父女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过几天就好了。”
蓝锦城说的也对,她以前和也爸爸闹过别扭,比如说刚毕业的时候。
她记得去年毕业,天气非常地热,香樟树浓郁了整个夏天,她汗流浃背地拖着行李回家,还沉醉在宿舍姐妹昨日拼酒时吐露的那些感天动地的真心话,还在怀念着那无忧无虑的四年,可一进门并没有看到欢迎她回家的父母,而是看到两个对峙的敌人,地上一片狼藉,沙发上横七竖八地倒着抱枕,茶几上更是惨不忍睹,遥控器被摔得稀巴烂。
她顿时愣住了。
她记得她当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又是怎么了?
那年毕业,从过年,再到实习,写毕业论文,吃散伙饭,这半年她就像个闲人,时不时跑回家去和爸妈一起住一段时间,可是她后来发现经常早上是被他们的吵架声叫醒的,还有时候大半夜的忽然就开始了,她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会劝架的,学到现在都没有学会。
爸爸接了一句话,“毕业了,该考虑结婚了,明天去和你蓝叔叔家的儿子见面。”
当时的感觉夏清到现在都忘不了,晴天霹雳。
她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怎么就要结婚呢?
想必他们吵架,就是因为她这个事情吧,妈妈也是不同意的,她才毕业,22岁的生日还没有过。
她只知道蓝叔叔家有三个女儿,一个宝贝儿子,可那儿子貌似要比她大上好多岁,难道还没有结婚?
她接受不了,毫不留情地回绝了老爸,说她不去。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爸爸的坚持,她是要错过蓝锦城了,有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爱是什么。
那个时候的夏清,在爸爸的一再逼迫下去相亲,她是闹翻了才去的,走在路上还是恨恨地说,哪天她嫁不好了,不幸福了,就全赖在他头上,结果呢,和蓝锦城见完面欢欢喜喜地回了家,爸爸问她什么情况的时候,她还害羞地跑进了卧室,而她和蓝锦城结婚后,任何不快乐,她都没有怪过爸爸,从来都没有。
她想,她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理所应当地爱一个人,已然是很多爱情中最幸福的了!
多少人,爱着,悄悄地爱着;多少人,爱着,却无权利爱;多少人,爱着,那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护士进来的时候夏清还恍惚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蓝锦城推了推她,她才抬起头,看到护士美女朝她笑了笑,夏清食指抵住唇瓣比了一个嘘的样子,护士点头小声地问道:“李医生让我过来问问看还有几天的药了。”
夏清木然地摇头,“我不知道……什么药啊?”
“李医生为夏司令配的药啊,你看看那个抽屉里有没有。”
夏清转身轻轻地拉开抽屉,“你看一下吧,我也不知道……”
此刻,她又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局外人,对爸爸的事情一点也不了解。
那护士过来用手上的笔拨了拨,然后在本上记录下来,“好了,没事了,打扰了。”
说罢她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只有夏清盯着抽屉里那些药发呆。
什么药?
蓝锦城也是好奇地紧。
夏清拿起一个药瓶,准备看看是治什么病的,哪知道那些药瓶的名字和主治功能都是被撕掉的,残缺不全的样子只有医生能认得出来。
蓝锦城的反应和夏清一模一样,什么病,还不能让人知道?
听到门口顾婉舒和一个熟人打招呼,夏清赶紧把药瓶丢进去,关上了抽屉。
顾婉舒拎着饭盒进来,放在柜面上,深深地看了一眼夏水程的后背。
夏清忽然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拉着顾婉舒疾步跨出病房,她一脸恐慌,认真地问顾婉舒,“妈,爸爸到底得了什么病?”
顾婉舒眼神闪烁了一下,舌忝了舌忝唇说,“感冒了,过两天就好了。”
“妈,不是感冒,对不对?你骗我!”夏清紧紧扣住顾婉舒的手腕,她看得出来妈妈在说谎。
顾婉舒反手抓住夏清的手,“妈不骗你,你这孩子,感冒就感冒啊,妈骗你干什么,哪有你这样不把病往好处想,只往坏处想的?”
夏清迷茫了,她有点不懂孰真孰假,孰是孰非了,她气若语虚地又问道,“真的?”
“真的!”顾婉舒拍了拍夏清的胳膊,“走,进去吧。”
顾婉舒和夏清进去的时候夏水程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看着她们,眼底说不清的颜色流转着,他掀起被子要下床。
“老夏,你做什么?”顾婉舒大步迈过去,扶住他的手臂。
“去卫生间。”他醒来到现在还没去方便呢。
“我搀着你去。”顾婉舒将夏水程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两个人缓缓走出了病房。
夏清看着他们离开,心里千转百回,很久都没有见到过如此相亲相爱的爸妈了,是什么让他们忽然变得如此亲密无间,忽然冰释前嫌?
那药!
夏清紧忙拉开抽屉,拧开药瓶各拿了一粒,又慌手慌脚地拧上盖子,看来问他们,他们是一个字都不打算说了,她要把这药送去给苏薇,让她去问问那个老教授,他应该认识。
蓝锦城眸子漆黑,“你拿药干什么?”
“我觉得爸爸不是感冒……”她感觉妈妈和爸爸实在太奇怪了,不得不让她怀疑.
不说了,往后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