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他低低地咳了一声,想化解尴尬,斟酌一番,又小心地问道:“是他不肯让你做正妃么?那么,你自己想么……或许,有个孩子,就不一样了……”
一句比一句更刺伤人心,映雪的心痛层层涌起,她克制着,压抑得全身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你很冷吗?”他很关注她,已经起身。
她飞快地退后一步,凉声道:“因为贱妇已经怀上了王爷的孩子,所以身体发虚。”
他一下,怔住,面上有些抽搐,良久无语。
“贱妇都照皇上的要求做了,皇上想要的和希望的,贱妇都会尽力。”她冷冷地说着,决然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几步追出门外,只看见她萧索的背影,隐隐绰绰,在清亮的月光里象一团就要散去的雾,一时间心痛难忍,怅然着,蓦地喊道:“映雪!”
她听见了,却没有回头,停也未停,匆匆而去。
他想追,强忍住,抠住了柱子,指甲深深地陷了进去,眉间痛苦地纠结着,身子晃了晃,猛一下,两眼一翻,抽搐起来……
王爷已经回来了,一进院子,管事嬷嬷就凑了过来,低声道:“王爷,雪夫人在您房间等着呢。”
她回来了?王爷眉头一皱:“回来多久了?”
“都快两个时辰了。”管事嬷嬷回答。
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王爷心里一沉,这样子,似乎不妙啊。他加快了脚步,往自己房里去,刚拐弯,忽然跳出个人来,一下就蒙住了他的双眼,鼻子里随着袖风送来一股脂粉的香味,他想都不想,伸手朝后一抓,低吼一声:“瞎整什么?!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
“什么时候?嘻嘻……”那人扭着身子,耳边一声轻笑,润润的气流呵过来,媚笑的话语象猫咪在撒娇:“中秋夜,圆月夜,安寝的时候了呢……”
他闷了一下,放下了手,由她蒙着,只说:“回你房间去,我还有正事。”
哼——
她长哼一声,放下手来,撅起嘴道:“我要去你房间。”
“任何人都不可以去我房间。”他斜起眼睛,沉下脸:“这是规矩。”
“她为什么可以去?!”兰夫人仰起脸来,极不服气道:“她还沐浴了呢,那不就是想你留宿……”
他眼睛一转,嚼出了些什么异样的味道,于是痞气地笑道:“她若能留宿,必然成正妃,正妃可以自由出入我的房间,这也是规矩。”
兰夫人“啊”一下,自知失言,随即满脸堆笑,嘴角一扬,眼睛一眨,声音婉转:“你不会留宿她的不是?恩,你一直,都对她没兴趣的啊……”
王爷不置可否地笑笑:“你再惹我不痛快,我可就要到她怀里去了。”
兰夫人一噤,不说话了,只瞪大了眼睛望着王爷。王爷呵呵一笑,顺势在她脸上一模,悠然道:“时候不早了,各回各院。”一转身,折扇一摆,先去了。
王爷在门前稍稍站定,便抬手,推开了门。
房间内,红烛满堂。
如何变成了这种布置?王爷吃了一惊,再去看映雪,又吃一惊。她穿着薄薄的白色纱衣,披散着头发,看见他进屋便站了身相迎。
这模样,竟象真的夫妻一般了。
王爷纳闷地望着映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起话头。
“王爷终于回来了,歇息了吧。”映雪平静无异地走过来,双手已经搭上了前胸,意欲替王爷月兑衣。
王爷下意识地闪了一下,躲了过去。映雪僵了一会,黯然坐下。
“是我开始做得不好?还是你嫌弃我?”她惆怅而失落。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勾了勾下巴:“你受什么刺激了?”
“没受什么刺激……”她淡淡地说:“就是觉得,这么久夫妻了,该尽自己的本份。”
他笑得更厉害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怎么早没想通,晚没想通,到今天想通了?”
“痴也好,放也好,不都在一念之间……”她心事重重。
呵呵,他笑嘻嘻地,一坐在软榻上,还觉得不舒服,干脆躺下,高高地跷起腿来,浪荡道:“映雪,你变成这样,我还真不习惯,反而觉得还是先前那样,对我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好。”
“不会那样了,以后我会唯王爷是从的。”她垂下脑袋,态度谦卑,却让他凭添了担心。
“宫里都发生了什么?”他不想再兜圈子,映雪一反常态,让他猜到是秉策让她彻底死了心,今天晚上她似乎是想主动要求同房,其实不过是对秉策的报复。
她沉默片刻,悲伤道:“我既然已经是雪夫人,就该要永远陪着你……你说得没错,他就是要我永远陪在你身边……”
“我要你跟他说的话呢?你想他,很痛苦……你一句也没有说?”他直起了身子,面色严肃起来。
她勾着脑袋许久,才黯然道:“没有说这些话的机会……”
嘿!他猛一拳头砸在软枕上:“真是,创造个机会让你见他,还说没有机会?!”
“他,”映雪一说起那个伤心的人,就忍不住红了眼圈,声音也哽咽起来:“他说,我们有个孩子,就不一样了……”
王爷抬眼看了映雪一眼,这句话,对她来说,杀伤力真是太大了,所以,她再也没有勇气开口。
秉策啊,秉策,口是心非的家伙——
王爷缓缓地打开了折扇,又合上,打开,又合上,思绪太多。
“我也说了,”她抽了抽鼻子,深吸一口气,带着些快意,说道:“我说,我怀上了你的孩子。”呵呵,她自顾自地笑了几声,仿佛得意,仿佛好玩,又仿佛出了口气,解了恨了。
王爷好象被针扎了,一下挺直了身子弹坐起来,叫道:“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