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娶就不娶,没有了就没有了。想也是白想,不如就当什么事也没有。除了前后给过两次的,共计一百两银子,紫来想,自己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损失。但这仅仅只是物质上的,精神上的呢?幸福曾经如曙光乍现,一转眼间又是黑暗如昨。紫来此刻浑身无力,她浑浑噩噩地走着,忽然听到一个人叫:
“紫来——”
她抬头一看,面前的人,竟是花灵。
花灵穿着大朵牡丹团花的裙子,此刻正用细细的手指拈着桂花根糖,一边半伸着红红的小舌头轻轻地舌忝着,一边笑眯眯地看着紫来,她见紫来半天不言语,又说:“你回来看你姐姐?”
紫来回过神来,却惊觉,自己已经到了醉春楼门口。
“你姐姐出门去了,常州太守请了过去,说是给新近中榜的进士设了个宴席,要她去唱曲,得后天才回呢。”花灵说着,又认真地看了紫来一眼,细长的眼睛里,似乎一丝流光闪过:“你怎么了?”
紫来摇摇头,心不在焉地说:“那我就不进去了。”
“上我那坐坐?”花灵笑着,伸手来拉她。
紫来摇摇头,耷拉着脑袋:“改天吧。”没精打采地就想离开。
“紫来。”花灵猛一下拖住了她。
紫来缓缓地回过头来,看着花灵。
花灵看着她,忽然说:“你从前的精气神呢?”
紫来眨眨眼睛,似乎有所醒悟,却依旧是一派迷茫的样子。我的精气神?咋了?她悻悻地转过身,也没心思跟花灵继续寒暄,游魂似地就朝前走去。
“你去哪呀?”花灵猛一下拽住紫来,拖得她一趔趄,差点摔着:“王府在那边呢!”
紫来抬头看了一眼路,折回头,又走。
花灵怔怔地看着她,忽然嘀咕了一句:“这丫头,失了魂了呢……”她食指轻轻地戳到脸颊上,似乎在琢磨紫来为何事伤神,陡然间,她恍然——
紫来正夜游神一般地走着,猛地见身后一声大叫:“看好你的钱袋子!”
她瞬间好像清醒了些,回过头去,看见花灵正急急地冲她摇手,一忽儿又朝她拍拍自己的腰袋子。
醉春楼大红的门楣,此刻在正午的太阳光里发出炫目的光彩,那艳红就象鲜血,光鲜的同时也触目惊心。花灵脸上是真正的急切,让紫来的心因为感动而柔软。她望着花灵良久,轻轻地一下苦笑,将悲凉和沧桑都随着眼皮一眨,卷进了心底。
袁妈妈说过,青楼女子最经不起男人的骗,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唯独只一样,要看好自己的钱袋子,断不能做倒贴的蠢事!紫来的眼前,又晃过袁妈妈那张永远斜着眼睛鼻子的脸,上下两片薄薄的嘴巴皮,涂满了猩红的胭脂,正不停地掀动着:“男人不可亲,钱才是最可亲的,银子只要进了你的兜里,可就是你的了,虽然你叫它它不应,可它天生跟咱女人亲,它没腿,不会自己走;它死心,不会背叛你;只要你抓紧了,别给人,到死,它都跟着你……”
如廉会还的。不还,也就算了。
我就是倒贴了,又怎么了?
袁妈妈你这么精明,当年,不也倒贴过吗?
李大人已经进来了,王爷赐座,紫来却还站在边上出神,似乎什么都没看见,既不上茶,也不回避。
“嗯。”王爷重重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