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羽突然停頓了下來,我還陷在故事里沒能立刻出來,因為我自己都不記得我和圣羿的過去是這樣開始的,聽到這裡,我的心裡五味雜陳。
“沒想到我和羅圣羿是這樣痛苦的開始……”我的心情很複雜,除了歎息,我不知道還可以怎麼表達我心中的陰鬱和遺憾。
然而圣羽卻緊緊盯著我的眼睛告訴我:“可能開始是個錯誤,可後來絕不是錯誤……雖然我沒能見證你們的相愛,因為當初我也認為你們的開始是一個錯誤,而錯誤是不會有幸福的,所以我不願意回國參加你們的婚禮。事實證明,我錯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可是我眼見哥哥愛你那樣深切,你離開以後的五年,哥哥是怎麼過來的,我看得清楚。”
“可惜,我不記得了,我都不記得我有沒有愛過羅圣羿,可是他確實欺騙過我——既然你以前沒有見過我,那怎麼知道我和羅圣羿之間的事呢?”
我在圣羽臉上發現一絲悲戚,圣羽繼續告訴我:“這五年來,我聽哥哥講了很多和你的事,哥哥每一天都靠跟你的記憶撐下去。”
心裡隱隱作痛,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別人告訴我的過去,可是我卻真的無法懷疑圣羽。圣羽見我默不作聲,於是想要跟我講更多的和圣羿的過去,但我不想一下子接受那麼多未知的過去。
“今天不要再說了,我需要時間來慢慢接受,一下子,我接受不了。”我只要一想到那被迫和圣羿痛苦的開始心裡就好難受。
圣羽遺憾地停止在故事的開始,其實我心裡並不想去瞭解和圣羿的過去,現在的我,還在因為和皓言可望而不可即的遺憾而痛心疾首,讓我如何去立刻遺忘皓言而去回憶另一段遺失的記憶呢!
最近,皓言都一直避開和我的正面接觸,我雖然很心寒,但是卻能理解皓言心裡的糾結。然而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天晚上皓言居然回來了。
“今晚,你不出去了嗎?”我含著淚光問皓言。
皓言一臉猶豫地說:“我回來收拾東西準備回一趟美國,我想去問清楚爸爸你的身世,如果你……如果你真的是我妹妹,我們真的不可以在一起了。”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傷心地抱住皓言的腰,“我不知道怎麼會這個樣子,我到底哪裡做錯了——”
皓言先是沉默了一陣子,然後才緩緩說:“我必須去證實一下,但我希望你其實不是我的親妹妹,我必須要知道以後用什麽身份面對你。”
於是,我們真的還會可以在一起嗎,可我爲什麽害怕皓言再一次消失不見,我害怕他最後連一個答案都沒有給我,就又一次消失在我的世界。所以,我不讓皓言離開,說什麼都不讓皓言一個人離開。
最後,皓言妥協了,他放下了行李,而是按照約定好的,拿起電話準備通過電話問清一切。
等皓言掛上電話,我小心翼翼地注視著皓言臉上恍惚的神情,心裏面很難受,我覺得我不想面對的事情就要被證實了,可我又不能怨恨我那命苦的已經過世的媽媽。
“哥——哥……”我扶上皓言的肩膀掉下一滴淚。
驟然間,皓言轉過身抱住我,聲音在顫抖:“太好了,你不是我妹妹……你不是我妹妹……”
“怎麼會?”我頓時更感茫然,“你爸爸怎麼說的?”
“是我媽媽接的電話,媽媽說,是她當年太敏感,整天疑神疑鬼以至於當年那樣對你,其實你根本不是我爸爸的私生女。不過正因為媽媽當年那麼一鬧,搞得大家以為你是我爸爸的私生女。”
聽到這些,我繃緊的神經鬆了,可是我的心還是有些沉重,難道就因為一個誤會,讓我的童年受了那麼多苦?就因為一個誤會,讓我和皓言差點擦身而過?老天怎麼可以這樣愚弄人呢!
當我們弄清了事情的真相以後,我第一時間通知了圣羽,我很激動地告訴圣羽我和皓言不是兄妹、我們可以在一起了!
可圣羽卻無力地丟下一句:“你自己的幸福,我想你能夠自己清楚的選擇,我沒有權利去干涉你的選擇——即使……”圣羽沒有說下去,而是選擇不再說什麽。
爲什麽圣羽欲言又止呢!我不知道圣羽未說完的話是什麽,但是我能隱隱感覺那其中包含一絲憂傷和遺憾。
我牽著心芝的手把心芝交給了圣羽:“把心芝送回到羅圣羿身邊吧,這是心心她自己做的決定!”我看了一眼心芝,心芝也看了看我然後又看了看她姑姑。
“心心,是你自己要回到爸爸那邊的嗎?”圣羽不放心地問。
心芝抓住了圣羽的手,放開了我的手,然後抽泣地告訴圣羽:“媽咪還有皓言叔叔照顧著她,可是如果我也離開,爸爸就好孤單了,我要陪著爸爸。”
看著心芝這樣的懂事,我的心好疼,圣羽居然瞪了我一眼,好像再說我是一個自私的母親。我心中萬般的不捨,可是卻也尊重心芝自己做的決定,心芝最後給了我一個擁抱之後,就隨著她姑姑離開了。
我倒在皓言的懷裡止不住眼淚:“心芝好可憐……”因為心芝以後又要過著沒有媽媽關愛的日子了,獨立地長大,誰來跟她分享女生之間的小秘密,好在還有一個圣羽,我知道她一定會好好疼愛心芝的,雖然圣羽年紀也不大,可是她內心更成熟。
“我們後天就離開這裡,在美國過屬於我們自己的生活,好不好?”皓言已經身心俱疲了,其實我也一樣。
我含情地望著皓言,微微一笑:“離開吧,我累了,真的很累了——”
後來,皓言問我捨得心芝嗎?我告訴他,捨不得但必須放得下。五年來,心芝和圣羿培養的感情遠多過于我這個突然出現的母親。我自認為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就如同我的母親一樣,都是扔下孩子的狠心人。我理解媽媽當年爲什麽扔下我,可是我卻不知道自己當初爲什麽丟下心芝,爲什麽我會將出生不久的心芝托赫兒送回給圣羿,赫兒告訴過我當初我沒有告訴過她理由。於是,這成了一個永遠可能都不會揭開的謎。
“你不要多想了,就讓我們回到小時候再開始,忘掉那些不該發生的錯誤。”皓言安慰著我。
我靠在了皓言的肩頭,望著窗外:“小時候,我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從小時候開始,我已經習慣了保護你——”
我帶著罪惡感即將迎來我期待許久的生活,人最終還是自私的。我無意嘲弄人性,可是我們本身就是生活在巨大的諷刺裏面,誰能為誰無私的付出,人本身就是情感的動物,絕不會委屈了自己而去表現他(她)的美好,那樣的美好真的很虛假。這不是我在為自己開脫,而是一個殘酷的現實,人的感情很狹隘很偏向,所以做不到無私,至少我做不到,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且一直在期待著自己所冀望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