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显眼是唯一有效的伪装!”
脑子里不期然地便闪出了这句话。确实,像这样的人若是想要掩藏自己,那绝对要比一般人要容易得多,以至于我这样近距离地观察了足足十秒之久,竟然硬是没发现他的特质!
“啊?……那个,具体的地点我也说不上……我只记得怎么走!”我强压下心头渐渐浮现的慌乱,乔装出一副无辜却更贴近于无知的模样,尽量地摆出自己最最低眉顺眼的样子,虽不指望能唤醒他们的一丝怜悯以获得一点生存的希望,但最起码不会一下子触怒他们,无辜地成了盛怒之下的牺牲品。
当我心思百转,牵般筹谋的时候,那两人也在旁若无人地进行着眼神的交流,我不知道他们会达成怎样的协议,虽然明知这样的协议有可能会事关我的生死,可是还要舌忝着脸强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阳子,你守在这。这姑娘腿不方便,我送送她。”
长相“中庸”的老三(刚从他们的窃窃私语中听到的名字),一脸的谦和,其实这人的脸更像是绘画中的一张白纸,所以特别容易上色,也就是说不管他的脸上带上什么样的表情,你都不会觉得他是作假。“姑娘,你坐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腿,也许能治。”
这样温和的语气,我差点就真的以为自己是遇见一位善良的大叔了,只是清风拂过,牵引着衣裤,凸显出他口袋里所藏之物的形状,相信再眼拙的人也会知道,那就是一把枪。我不动声色地扶着树慢慢坐下,虽然刚刚所见的情形还在脑子里乱窜,拼命地撞击着脑海里的每一根神经,但我还是没有忘记哼哼了几声,脸上也做出了极尽痛苦的表情。按理说这样的一套连锁反应我根本无需作假,毕竟骨折本就是事实,只是在这样极度惊惧的情况下,神经不知在那一段断了路,肢体上的疼痛早就被挤到了某个未知角落,以至于连这“疼”的表情也要装假。
右腿上的布料(主要是因为残破得有些不能称之为裤子了)被轻轻卷起,整个小腿上都是连成一片的青青紫紫,没见到一处完好的白皙皮肤,膝盖处肿起老高,上面遍布着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血痕,我赶紧调转视线看着旁边一棵粗壮的栗子树。
“还好伤的时间不长……嗯,不是粉碎性骨折……好了!”
“啊——”毫无疑问,这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是我喊的,而且它出现的确切时间应该是上一句的第二个省略号处。
“其实这连骨折都不算,也就是扭了一下吧!”老三蹲在我的前面,一脸的悲天悯人,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十足十的事不关己,是呀,刚刚那“嘎嘣”的脆响是来自于我的右膝骨骼,那突如其来的疼痛也是传到了我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正常的神经上,痛的是我呀!
“站起来试试吧!”
我为难地看了看说话之人,要是他口袋里不是藏了把枪,那该多好!我还可以问一声:“我可以不起来吗?”
可惜我明白人家这明显地就是先礼后兵,现在这敬酒不吃,难不成我还等着吃那罚酒不成?
乖乖地站起来,还顺从地用右脚沾了沾地,还别说,真的没那么疼了,而且似乎也能使得上劲了。我极尽所能地夸大了脸上的欣喜之情,甚至还跳开了好几步,拍着手对着老三说:“太好了,谢谢您,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老三依然是一脸和善的憨笑,展现着那种大恩不言谢的敦实,倒是站在一边的阳子嘲讽地撇了撇嘴,带动着嘴边的胡子都抖了几抖。
我若无其事地继续装傻充愣,满含感激地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
“姑娘,我今天就好事做到底了,送你去找你朋友吧!”看,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吧!
我笑嘻嘻地迈步上前,在他们的视线再也达不到处,迅速收起了满脸的伪笑。脚步未停,坚定从容得宛若那奔赴刑场的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