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凤凰:奴妃2 帝心为石,不可转也

作者 : 公子浅颜

“记住你今日的话。”

悠凉尾音落下来时,司凌夜抱着奴歌再度举步向卧龙殿走去。

…………

低调奢华而装修精致的殿宇内,他亲手将她安置在那张大到夸张的软榻上。

没有掌灯,一室的漆黑媲。

“这次他非死不可了。”

这样的黑暗中,他的决断之音缠绵入骨丫。

“三日后,你亲自来执行。”

“如果我不呢?”漆黑中她眼波如猫流转,倔强的回瞪着他,许是因流血过多的原因,唇角已见煞白。

“愚昧去执着的人,你需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除了红泪,你还有其他理由继续活下去。”

司凌夜说这话时,刻意咬重了两个音节,一是‘其他理由’二则‘继续活下去’。

其他理由所指无非是宫铃与绝音,至于继续活下去……

他是在暗自警告自己,倘若这次红泪不死,那进入棺材的将是自己吗?

“你可不可以换个理由来要挟?”奴歌不禁哂笑“不觉得这样的把戏很乏味无聊吗?”

“只要有效,乏味算得了什么?”

“哼!!”

“我给你的伤口七分深,不会致命。”他顿了顿,抬起指尖划过她受伤的肩头,而后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竟在银镖上发力按了下。

奴歌届时疼的闷哼一声,凝眸愤恨瞪他。

“这三日里我不会给你传任何太医来医治你。”指尖染了她的血迹,他凑近鼻前嗅了嗅,蓦然邪笑了声“真难得,竟是还是如此正红色。”

“血迹不是红色是什么?难道像你心脏一样是黑的!?”

“别云说待到你血迹彻底转为褐色时,便……”却在奴歌注视下收了话锋,只别开目光道“但愿三日后能看见你活着出现我面前。”

“……”

锦绣龙纹的身影起身,转而开启大殿门扉,在冷风灌入的同时他优雅走了出去。

抬眸看了她最后一眼,殿门闭合。

一切又都安静冰冷下来。

可她的心却再难以平静。

刚刚,殿门闭合那一瞬,她看见了他那样一双眼睛。

美丽宛若星辰落九霄,冰凉的,似乎有什么在慢慢的破碎,看的让人迷茫心疼到窒息。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模的眼神……

可那光华又霎时凝聚为俯视苍生的冰冷。

宛若磐石,不可转也。

是幻觉吧……

司凌夜,他可是司凌夜,一个主宰玩弄天下的帝王。

躬身缩在榻上,染血的素指死死攥着身下的锦被,脆弱的姿态像是在极力抗拒着什么。

“司凌夜。”

只有这三个字,才是世上最为真真切切的毒,比罂粟更甚。

她不怕他的折磨惩罚,不怕他的算计利用……互相的敌对,如此她才可以继续恨他,而后如戒毒一般远离他。

可在这样飘有碎雪的夜色中,他几度自称‘我’来拉近两人的距离,像是刻意在挽留着什么。

她怕的……最怕的便是他偶尔娴静下来,悠悠展露出冰山一角的温柔。

昔日她正是败在他如此伪装的宠溺之下,而后沦陷,而后遍体鳞伤。

“奴歌,不想惨死,便不要再信他。”如此警告着自己,而后兀自发力将指尖锦被攥的更紧。

周遭寂静到可怕,窗外寒风呜咽吹过树梢林角,像是哀歌哭泣。

卧龙殿空旷,没有燃灯,没有宫人,寂静的甚至只要她自己一声轻微翻身痛呼,都能听见空旷的回音。

良久……

“三日后么?”她像是想通了什么般,微微放开指尖,张开眼来。

所谓奴歌与司凌夜,他二人早就应该在一年前便恩断义绝,无可挽回了罢。

自己而今喜欢的人是红泪,那个乖巧的夫君。

并非是因空虚寂寞,而自欺欺人去拥抱那团温暖,自己是真正爱他的,那极致纯良之人……对,自己一心一意相待从来都是红泪而已。

所以……

要去救他

三日后司凌夜说要问斩红泪。

自己要逃出去,并且带着红泪逃出去……远走天涯?

可为什么江山一定要握在司凌夜手中!为什么自己一直是被欺辱压迫的那个!!沦陷宛如丧家之犬。

夜色深浓时,圆月将满。

心脏一阵叛逆不甘的跳动,锁骨处,蓦然燃出一阵火辣辣的灼疼。

奴歌开始只以为是伤口所致,并未理会。

可静默了半响后到底察觉不对,却见单薄的夜行衣下,有着什么泛着淡淡的冷华!

那样的光,一瞬刺痛人眼。

在这般灼热之下,她倔强的瞳眸恍然划过一丝疑惑,而后在肩骨光华愈演愈烈中转为坚定,鼓舞了她的心。

眼神像是犀利的剑气,倏然划破了漆黑的夜幕。

强忍着洞骨之痛,双臂勉强支撑起身体,而后坐直扯开衣襟,闭眸几次深深的呼吸,指尖迅速附上肩骨,咬牙陡然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将银镖拔出!!

‘咝’的一声,殿内只有她倒吸冷气的声音。

银镖伤口下,肩骨处,有花藤栩栩如生。

这,不正是异世神女的象征?

染血的指尖攀上肩头,沿着花纹脉络细细游走,热度散去,心也随之逐渐沉定下来。

像是做了什么决断,沉默须勿后,一鼓作气又将肩骨膝盖处银镖悉数拔出!

‘哐啷哐啷’将染血的银镖丢在地上,又接连开始将内衣撕成布条,勉强缠绕在膝盖上止血。

肩骨的位置上伤口不易缠绕,几次咬牙实验下来皆是失败,后来干脆抿唇双手抓着布团按在伤口处。

止血后转身倒在榻上,强迫自己沉沉昏睡养精蓄锐。

…………

…………

次日,奴歌张眼完全是被疼醒的。

身上的伤口因其肌肤愈合能力甚强的原因,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结痂,膝盖处还好些,只要不走动,不会再出现溺血的问题,可肩骨上毕竟双臂活动量在那里,想愈合都难。

勉强坐起身来调息,用残余的内力将将调养下受损的筋脉,这样一坐,便是直到响午。

却没有人送饭来。

昨夜司凌夜只说不会找太医给自己医治伤口,如今看来,他还打算让自己滴水不进。

三天的时间倒是饿不死人,但体力到底会虚月兑,加之自己有伤在身,月兑水等于半死。

昨夜又是流血过多,今早一张开眼便是口干舌燥的难耐。

举目四望,屋子里却连个茶壶的影子都没有。

迟疑了半响,最终视线锁定在书桌边,一翠绿瓷瓶蓄养的富贵竹上。

大眼再一瞄瓶身位置,似乎有望。

这样的翠竹一般都是用水蓄养,如今看着竹子生长旺势良好,想来应当是长长换水的缘故。

迟疑了下,而后抿唇扶着膝盖自榻上一点点挪动下来。

双脚刚刚沾地,膝盖处便立即萎靡的疼,阵阵钻心。

想来应该是骨膜一类破损了,伤筋动骨,这似乎是司凌夜第一次如此亲自出手惩罚自己,伤口不甚深,却都是在精巧的重点位置。

可见,他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有些嘲笑的扶着自己膝盖,而后弯腰一点点磨蹭向瓷瓶的方向,平日里不过是短短几步的距离,今日奴歌却生生用尽了一盏茶时间,方才‘走’到那案几边。

抬手够到那翠竹之时,身形同时再支撑不住,直直跌坐在地面。

膝盖又是一阵震裂的疼,她却不予理会,只抬手将瓷瓶中翠竹拔了出来,自己眯眼去看瓶中净水。

很好,整整小半瓶。

这样的水量,只要自己省着些喝,三日里也勉强算是够用了。

不过瑕疵便是这瓷瓶之水本是用来蓄养富贵竹的,故而纵使这水再更换勤快,也都多多少少会有些竹子断根,看起来有些清浊。

想了想,再三思量最终放弃将水过滤一遍的计划。

虽说直饮这样的生水会使人不适,但倘若过滤的话,又不知要浪费多少去。

思忖半响,到底直接举起细颈瓷瓶,凑到唇边要饮。

却在这时大殿之门被人‘哐啷’一声踹开,继而一对铁甲训练有素走了进来,抬手二话不说将奴歌手中瓷瓶夺过,扬手摔到大殿之外去。

耳边,但闻一声清晰的瓷器碎裂声。

像是,希望的碎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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