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书,轻哼一声。
只见门外迎来一翩翩公子,清秀眉宇,清澈茶眸,高挺鼻梁,有些红白的唇,象牙白玉簪,扶弱间又透着威严,嘴角轻微上扬:“三哥。”跨步入门。
“今天来得倒是早。”将那清瘦男子请入坐中,立于桌边的我忙起身做福.
“噢?三哥府里一向都是男子。”那男子看了我一眼,便端起下人上的清茶自酌起来。
“亦心姑娘原先居于刘先生家,因患哑疾,偏巧温泉有益,我便留其在府内调养。”他压了压手,让我坐下。
我缓缓坐下,眼神也不知停留于哪。呆呆的看着十指。
“三哥心善,可愿让九第也留在府内调养身体?”那男子接过城云呈上的暖炉,抱于怀中,轻笑的说道。
“九弟若要留,便留。只怕我这清心寡欲的,你能呆得住?”他也回笑道。
这兄弟二人打趣闲聊,怕是因我这外人在不好开口,我便起身走到桌边,拿笔写道“亦心去为公子准备晚膳。”将信笺递于他。
“城云”他将信笺递于城云,“姑娘请随城云来。”我向二人福了福身子,便随城云来到膳房。
九爷,听起来倒是有些耳熟,但我与他不曾谋面,何来熟悉之感。称为爷的,都是与当朝天子沾边之人,怕是这城公子也是皇家子弟,这梅花开在皇城之内是福是祸怕只有人自知了。
“张伯,亦心姑娘要准备晚膳,你交代下人不可怠慢。”城云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这里便是膳房,膳房内有六人,这是膳房管事李师傅。”一敦厚的知天命之人迎出房门,憨尔一笑,土色素衣,忙俯子作福。
“受不起,”忙伸手扶,“姑娘,有什么需要尽可写下来交给我们去办。”我莞尔一笑,步入膳房内,石桌上琳琅满目的蔬果,灶边的小厮尽没有一人抬头看我这陌生人,都专注于眼前事物,很是懂规矩。
皓国是一个饕餮之国了,这些材料覆手一转变成一桌八珍玉食。转身,比划纸笔于张伯。
“姑娘请稍等,老身去取纸笔来。”我点了点头,继续看这膳房,葡萄,若有上好的白酒做底酒,便是葡萄酒了,相比这里的烈酒我更渴望甘甜的果酒,酒中有家的味道可以让我痴醉。
我在纸上写道:公子喜何食。
交于李叔手中,李叔道:“喜酸甜,好冷食,没有特别之爱的食物,倒是钟爱于雪梨羹。”
我继续写道:劳烦,可否明天给我准备些葡萄,红果,砂糖,上好白酒,酒泥,瓷灌。
“这些东西,下午就给姑娘送来。”李叔将围裙递于我。
喜酸甜,倒是可以做些糖醋鱼香口味菜,但是身边没有现料,只能先囫囵吞枣做些。
“李叔,今天九王爷要留于府中用膳。”一小厮立于门口,等待着刘叔的回应。
我转身写道:九爷喜何食。
“九王爷口淡,喜温热之食,最爱莲子羹。”这李叔答话总让我觉得是在解答公式一般。
写道:丝为一,片为二。
交给刘叔,用手做出一二的动作,见他点头明白,便开始选配菜交给小厮清洗,把每一种蔬菜的切法,如何按照纹理去下刀,一一描述清楚,便开始仔细研究石桌上的配料。
若喜清淡,蒸是最好的选择,蜜汁山药,要费些功夫才能出众。膳房的铁锅实在太重,我只能立于锅边放料,翻锅时便是让小厮做。
值于立春之时,天气依然有些寒意,在这雪梨羹中放些枸杞,摘下两片梅花,在研钵中碾成粉末撒于雪莲之上。拍拍手,让小厮上菜。
“姑娘好手艺,这奇异的手法,老身有些都未曾见过。还有,这是姑娘刚刚要的东西。”李叔让小厮将东西搬进来。我拿起葡萄,蹲在瓷罐边,将葡萄一个个置于罐中,用木锤捣开。
“姑娘是要将这葡萄捣烂于罐中?”李叔也蹲在我身边,便招手身后的小厮,“姑娘歇着,让他们做就可以了。”
我笑着起身拿娟子擦了下额头,膳房之中有些热,现在也以习惯这里的作息,伴着朝阳起身,枕着夕阳便要入睡了,一日两餐也渐渐习惯,毕竟每日要进食三次糕点,可今天一直忙做其他,竟有些体力不支,斜靠于石桌上,望着门外,满园梅色。暖春阁的温度高于其他厅阁,梅花也败的早,都不及膳房前的这一片红。
“亦心姑娘,公子请您过去。”我便随着门外的城云来到逊雪阁。
“公子,亦心姑娘到。”城云将我请进门内。
九爷开口便道:“这可全是你所做的?”
我点了点头,步于桌前。
“坐。”我坐于他的对面,看到九爷那探望的眼神,便垂下眼眸。
“没想到亦心姑娘有如此手艺,这雪莲中可是梅花?”他挥到手边的青花瓷碗,我点头。
“三哥,看来你今后是有口福了。”九爷抱着暖炉看向我,我莞尔一笑回礼。
“九弟若要喜欢,来府便是。”他道。
九爷又是一筷子品着。兄弟二人,也并不多话,食不言寝不语?
九爷披上小厮拿来的斗篷,“臣弟先告退。”我忙起身做福恭送,擦肩而过之时隐约感觉到那九爷的目光,竟令人有些紧张,也不敢起身。臣弟,那便是皇城之人,尊贵之身,面前的城公子是何身份地位。
“想何事如此入神?”我忙回神,看着他,我低头摇了摇。“早些休息吧。”
我转身离开,担心那瓷罐可放上盖子,于是想回膳房看看,可转弯绕路却不知在何处,竟碰到暖春斋了,便回屋里,看到大厅桌上放着糕点,便拿起吃,有些饿过了,吃些甜点便有些反胃,茶壶也没有水即使这庭院有些寒意,泡在温泉中,竟然有些昏昏然然的睡去,醒来都不知何时。
走入房内,看到大厅桌上放着糕点茶水饭菜,何人来过房内,怎么一点声响也没有,怕是刚刚睡着时进来的,有些凉了,吃了两口便困意袭来。
早晨带着写好的信笺出门,只要路上碰上一人便可知道膳房在何处。
一小厮在修花,我将纸递于他。
“姑娘,请随小的来。”我点了点,跟随他的身后,在这城府呆的这几日,府内人待我友善宽厚,不禁有些欣慰心安。
“姑娘。”我侧点头报以微笑,便将早已准备好的信笺递于刘叔。
“姑娘,老身已将坛子放于墙角。”我随李叔来到墙边,还好这瓷坛子已盖上盖子,封上酒泥,这李叔倒是一细心之人,无人交代便可把事情做的无暇。我将第三张信笺交于他,李叔便命人将坛子搬到温泉处。
膳房有些寒,不利于发酵,只能移到温暖之地。
看到灶前的小厮正忙于做食,便拿出信笺:公子早膳可用过。
李叔将围裙递于我,说道:“还没有,姑娘,在备中。”
我将今日所需食材交于他,昨天陪他用膳就是清粥小菜,也略知一二,若今天得闲,应做些别致腌菜以备将来所需。李叔巡查小厮的目光一直未曾停过,城府上下不知多少下人只为侍奉一人,若九公子自称爷,那么他便是三爷了,可他身上的豪放却多过贵气。让小厮将早膳送去,便坐于灶边拿着梨啃着。
“姑娘,公子请你过去。”城云立于门侧,我将咬了两口的梨放于桌上,步到门口又折身回去拿起梨,城云一瞬间的惊表情被我收进眼底,我低头偷笑下,便随他身后继续啃着,一来我不想浪费这么好的粮食,二来每次我都吃不饱何不用这小梨来果月复。
快到逊雪阁时,却发愁手中的梨核,情急之下便快步上前抛给一旁的城云,练武之人本就眼疾手快,原本不能中红心的梨核却握于手中,还未他通报我便跨入门中作福。
“坐。”他坐于桌边开始用膳,也没有抬头看我一眼,身后的小厮添了一副碗筷,我紧皱眉头,心里开始犯嘀咕,又是一顿吃不饱的挨饿饭。
“自己做的,自己却不愿意吃了?以后你早上你直接来这里,不用去膳房准备。”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自己却是一惊,赶紧点头,这人低着头也可知道对面人的心思。
擦过手后,他便到桌边铺纸,洗笔,我立于右侧开始研磨,看他练字:
“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一曲高歌一壶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这豁达的意境,若生于平民草屋便可浪迹天涯,可他却在这帝王皇城,禁锢秉性。
张伯端来茶水,他放下笔,坐下来轻吹杯沿泯茶。我将他的字卷好收于一旁的木箱之中,背着他模了模自己的肚子,这才过了多久便开始饥肠辘辘了。
“张伯,端些糕点来。”他起身到书阁中取了一本书便卧于软榻上开始翻看,也不曾留意我。我坐在桌边开始吃糕点,这些糕点有些轻涩,不酥也不棉,吃了两块便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眼软榻上的他,一副甚是安逸之色,我也不好打扰,便转头看向门外。
“你不用一直守在这里,想去哪,便去。”我双眼的惊喜之色一定遮掩不了,立马起身作福退了出来,看到门口的城云,他双手作揖倒有些尴尬,想必是那梨核惹的祸,我低头轻笑,便转去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