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言心立在我眼前。
“家里可好?”
“家里很好,娘的病也好了很多了。”言心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喜悦之情。“姑娘,你怎么又坐在外头,小心着凉。”
“那就好。回屋收拾下吧。”言心扶我起身回屋。
晚膳之时,我又让言心伴我一旁陪我用膳。
“言心,你弟弟多大?”
“还有一年就该束发了。”
“可曾读书?”
“姑娘,我们穷人家的孩子读不起书的,而且读书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那做什么?”
“在家帮着娘编草席子。”
“编草席?”
“嗯,娘身体不好,就接些编草席的活来做。弟弟年纪慢慢大了,也可以分担一点。等他在大一点,就来城里做工。”
“这样的年纪不读书太可惜了。”
“娘说,只要认些字就可以了,书读多了,反而不好,又不做官。”
我点了点,这就是枷锁政策,没有读过书,就没有开阔的思明,也就少了偏激的言论。
“言心,你读过书吗?”
“没有,我娘是让一个说书先生教我认字的。”言心又接着道:“今天外面很热闹呢。”
“是吗。”我淡淡的反问了句。
“嗯,孙夫人还布施全城的百姓呢,。”
“孙夫人?尚书令的夫人吗?”
“嗯。”言心眨着眼睛看着我,“姑娘,你怎么了?”
“没事。”我将勺子放下,“今天不太舒服,没有什么胃口。”
“姑娘,你哪里不舒服?”言心忙紧皱起来。
我笑了笑,“没事的,只是不太饿而已,你多吃点,跑了一天了。”
“姑娘,我娘让我给你带了些小菜。”言心忙起身,从回来的包袱中拿出一个黑色小罐。
“我都告诉我娘,姑娘什么没有见过,但是她说这对嗓子有好处,非让我带来。”言心将罐子打开,一种沁甜的味道传来。
“是什么?”我接过言心手中的罐子,看着。
“是腌制的果子。我娘说,这种用盐腌制的果子对嗓子特别的好,我以前生病的时候,都是用这个泡水的。”
这罐中的东西,类似咸金桔一类的。
“替我谢谢你娘,一会你帮我泡一杯吧。”
“好的,姑娘。”
我将盖子盖上,看着黑色的小罐,在手中转来转去,有些冰凉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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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人在我的脸颊上触模,一闪即过,我迷糊中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泛着白光,隐约投射了一些。耳边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不久便是关门时的吱呀。我手握着被子,看着帷幔。
他刚刚来过了。
我起身,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凉,滑落到口中也依然是凉透心扉。似乎更加的清醒,睡意全无。
步道琴案边,默然发呆,手指慢慢的拂过琴弦。
次日的阳光,很耀眼。
“姑娘,醒了?”言心立在床边。
我双手撑着想要起来,言心忙扶我:“小心牵动伤口。”
“姑娘,今日起的晚,城安都立在门外多时了。”言心将我扶起后,说道。
“几时了?”我迷糊问道。
“巳时了。(九点到十一点)”
“是晚了些。”我走到木架旁,将双手浸入到水中,清凉之感让我清醒不少,看来我真不适合半夜醒来四处晃荡愣神。
“去告诉城安,我已经醒了。别让他等太久。”我将发丝挽到耳后,对着镜子梳着发尾。
言心将房门打开,便回身来到梳妆台前,
“姑娘,你今天看起来精神不大好,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
“没有,可能是昨晚做梦没睡好。”
“城安说,九爷今日也来了。在书房。”
“九爷来了?”
“嗯。”
自从城云别院一别,便再也没见这位九爷。
“一会去书房吧。”
“是。”言心将簪子插好后,便拿来纱衣披上。
正待出门,去看到小厮将食盒端来。
“姑娘。”城福停下手中的活。
“今日要在这里用膳?”我问道。
“是。爷刚刚吩咐,姑娘刚初愈,不得太过走动。”
我点了点头,坐到桌边,看到一桌的膳食。
“言心,去帮我泡一杯你昨日的茶吧。”
“是,姑娘。”言心回屋冲茶。
城福随后也退下。
我接过茶,“坐吧。”
“姑娘,这……。”言心立在桌边,我笑着看着她的手在衣服里浇着,说道:“坐吧。”
我也只想找一人来陪我吃饭,默然的面对一桌的饭菜,实在寡淡。即使看到有筷子在眼前晃着,有瓷勺碰着碗的声音,我都是开心的。
“看来,心情不错。”这一声,好熟悉。
我转头看出,紫衣飘飘,款款走来。头戴白玉之冠,环佩润玉。身旁徐徐白衣,手中持有一扇背于身后,目光紧盯。
我刚起身,二人便步入房中。
“三爷,九爷。”我忙做福。
他手一挥,“怎么样,身体可好?”
我点了点,“好多了。”
他看了眼一旁站起来的言心,嘴角上扬,看了眼身边的三爷,:“还真是特别。”
言心有些局促不安,想必是被突如其来的王爷撞到与我一桌用膳,便心慌意乱。
“言心,去给二位爷斟茶。”我看着她说道。
“是。”言心忙做福,端起茶座上的茶壶。
“看来还真是福祸双至。”九爷坐到茶座旁,端起言心斟满的茶。
我看着一脸滑稽之笑的九爷,这福祸双至,指的是挨了这一剑,却能开口讲话。
“还真是。”我随着他的感叹说道,这下倒是让他抬眼看着我。
“九爷,怎么今日想着来?”我提高了声调问这他。
“哟,还怪我来晚了。这不说话则好,这一开口说话,便咄咄逼人的。”九爷打趣道。
我瞪了他一下,忙又把脸转过来。随即便听到被茶水呛到的声音。我低头一笑。
“好心来看你,却被你逼着。”九爷将茶杯放下,喃喃道。
“是亦心不会说话,九爷能来看小女子,是小女子的福分。”我起身朝他做福。
九爷忙摆手,“是我不对,我不对。”
我一笑,看了眼坐在桌旁的三爷倒是一脸释然,也不抬头,只是模着杯口的边缘,似乎已经习惯我与九爷的目光斗气,如今我能开口讲话,这场战怎能放过。
我刚落座,三爷便舀起一勺莲子,放到我面前的瓷碟中。我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的目光落到我瓷碟便的茶杯。
“这是言心的秘制茶。”我故作神秘的眨着眼睛,三爷抬头看着我,我紧接说道:“止咳的。”
“你这几天咳吗?”三爷端起粥碗递给身后的言心。言心忙接过,舀出一碗热粥,放到桌上。
“没有,只是对嗓子好。”我看到他将手边的粥碗放到我的面前。
“嗯,先吃饭。”就这么淡淡的一句,我只好低头安静的吃。
在九爷面前就像突然无理取闹的黑猫,在三爷面前就是安静祥和的白猫。
“爷,车已备好。”门外,城昔说道。
看到城昔时,突然想起已经离开的城云,有些失落。
“嗯。”九爷轻哼一声,“三哥,我先去。”九爷说后,便起身,走到桌边,对我说道:“好好养着,过几日再来看你。”
我刚将勺子放下,他便已经出门。
“要出去吗?”我问道。
“嗯。”三爷依旧往我碟子里放着东西。
我点了点头,继续吃着不作声。片刻沉默后,三爷说道:“很快回来。”
我抬头看着他,接过言心递来的丝绢。
“我吃好了,你快去吧。”我冲他一笑。
他点了点头,便起身出门,城昔跟随其后,看着阳光下的这袭白衣,耀眼,却又寒气逼人,淡然却步伐稳健。
“言心,收了吧。”我起身走出房门,又是一日无聊。
“对了,言心,上回,你教我的刺绣,我还没有学会,你再和我说些以前的故事。”我突然饶有兴致的说道。
“好的,姑娘。”言心停下手中的活,交给城安。
城安是我入府后,一直立于门后候着的小厮,虽然他抬头的机会不多,但是日夜都可见到他在暖春斋的门外立着。有时是他与城福二人,但大多时候,只有他一人。
“城安,你下去吧。”我看着收拾这桌子的他说道。
“是,姑娘。”
我拿起放在柜中的木筐,里面是上回绣到一半的梅花,当时因为绣出来还开心半天,如今看来实在有些拿不出手,梅花没有花型,针线没有按照一般的针脚走,有些皱。我撑了撑两遍的绢角,本想拉平,却不曾想,越扯越坏。
叹了口气,将绢子掷回筐中。
“姑娘,没事的,慢慢来,你比言心第一次绣的好看多了。”言心将我刚刚扔回去的绢子拿出来。
“是吗,你是安慰我吧。”
“没有,真的已经好很多了,多练练就好了。”言心将绢子重新整了下。“你看,不是好多了吗?”
绢子比原先整齐多了,而且边角处规整了不少。
“好巧的一双手。”我不由的感叹道。
“姑娘也是可以的。”言心一笑,将针线穿好递给我。
“但愿吧。”我坐到桌子上,看着这绢子上的两朵小红梅,其实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抹蚊子血。
“言心,还有什么关于玉面狐狸的故事吗?”我漫不经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