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逝 第四十七章·决 定

作者 : 薇城

()痛,是铺天盖地的痛。

心脏仿若被万箭戳穿,一点点刺透身体。又似有火在燃烧,炙烤得五脏六腑好似就要融化。

然而,明明痛得就要晕过去了,意识也已模糊了,却又偏偏昏不过去,每一丝,每一毫的痛楚都是深入骨髓的清晰。

天上的诸神,如果是我背叛了最初的信仰,违反了信奉的教条,我愿受地狱之火的灼烧,万箭穿心的伤痛,只求最高神对我所有罪孽的宽恕,阿门。

黑暗的深处,天然的洞府仿佛鬼斧神工,造就了一座庄严而雄伟的地下建筑,令人叹为观止。长长的甬道,油灯闪烁,宛如白昼,金漆彩绘的图腾描画着神的世界,巨大的石像在两边伫立。正殿的中央是泰坦神瑞亚①与克洛诺斯②的圣像,庄严威严,而又悲天悯人。

一名女子跪在中央,仰望着神祗,幽蓝的瞳仁里波光粼粼,却是满面的悲绝与懊丧。她在等待创世神的回答,然而他们却只是沉默,冷漠的俯视着她的困窘。

久久的,她怅然一笑,无限忧伤,“我真傻,我怎么忘了你们已经不在世上了,早在天神朱庇特③推翻你们的统治,你们早已在他的雷电中魂飞魄散,化骨成灰了,塑造成了人类的祖先④。我还能期待你们给我怎样的回答呢?”

“即使他们已经不存在,但日光之下所行之事也必躲不过该受的惩戒。”

森冷冰硬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冷不丁的吓了她一跳,颤抖的火焰正好照亮了先前说话之人严厉苛刻的脸,他俯视着她,冷漠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感。

她恍然站起身,面上霎时苍白得甚至比她一身的白衣还白,“尤……尤利尔?你怎么会在这儿?我……”

他握着烛台向前走了几步,也不看她,只将烛台放到神龛上,右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不知他祝祷了什么。良久才转过身来回答她的疑问:“伊甸园的大门由我把手,塔尔塔罗斯⑤是我的治辖地,更何况我的双眼能看透这世上所有的罪恶,即使有米迦勒和拉斐尔为你掩饰,你以为拟合总天使长的关系又能隐瞒到几时?”

他看着她,蓝色的瞳仁清冽冰冷,寒光冰雪一般沁人骨髓,在他恐怖的愤怒天使之貌下,她下意识地退了半步,不敢直视他的脸,更不敢望进他*视的双眼。只听他冷冷地斥责:“吉普莉尔,塔尔塔罗斯是堕天使的幽禁之地,倪尔科斯殿⑥是泰坦先圣长眠的宫殿,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擅闯,你身为水之守护天使,天使警卫长和智天使长,违反教条在前,擅闯禁地在后,你可知你该当何罪?”

她扭过头望着颤微飘渺的烛火,正如现今的她惶惑不安,感觉心底的难受迷茫都好似*果地展现出来,在他锐利得视线下无处可藏,她苍凉地低喃:“擅闯禁地当受地狱之火的炙烤,雷刑一百,鞭笞三百。违反教条当受雷刑三千,鞭笞五千,万箭穿心,削骨斩翅,永堕轮回。”

“既然你很清楚,那你为什么还明知故犯?你是想在仲裁殿接受我的拷问和众神的审判呢?还是你期望泰坦先圣能给予你沉默的宽恕?”

“宽恕?”她扶了扶身上嫣红氤氲的镶金丝半臂,在珠玉璀璨间,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哀怨沉痛,那双幽蓝而大的眼,因着笑容,仿佛一池深潭,被惊起波纹,支离破碎,“我们是神的使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与地位。感情卑微,蒙蔽我们的感知。因此我们必须无情,冷漠,不能因为感情而有所偏差,造成人世间不可磨灭的灾难。千万年我们遵守天父制定的教条,从不敢违背。然而,他却忘了,我们是神,我们也有心,我们的心也会有所偏移,这样的教条对我们又何其残忍,苛刻!”

“你大胆!”

她回眸的瞬间,光线暗淡的疏影里,他眸光深邃如无穷黑洞,悠远难测,隐透出一缕烈焰剑光,冷硬锐利,直刺向她,“你跪下!我以定律天使的身份命令你跪下!”

她无动于衷,苍白的脸,褐色的鬓,笑若熏风,吹不散满室的怒寒。他眯着眼看她,眼中赤红流转,如丝绕颈,如刃刻骨,仿佛要将她的心口穿透,直刺进她肺腑里去。

她的身子一震,似落石入水惊起的波澜壮阔,她枯瘦的躯体仿似被烈火包围,焚烧五脏六腑仿佛就要融化了一般。深入骨髓的剧痛中,她只是忍痛回望着眼前冷酷无情,更正不阿的男子。

四目相对的僵持,一瞬却似一生那么长。

终于,她僵直的肩背颓软,一屈身朝他跪下,眼神空洞飘渺,耳边时他决绝冷漠的声音萦绕,“我知道你听到了我和米迦勒的对话,我答应了他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也仅有三天的时间,如果你和路西菲尔迷途知返,天父宽仁,你们依旧是地位尊崇的至高天最高指挥官。如若你们执迷不悟,那么等待你们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随着他眼中的赤红收敛,那加诸在她身上的痛楚也渐渐消失,她委顿在地,苍白脸庞向后仰着,几缕鬓发落在修长颈项。良久,那死寂的眼底终于泛起一丝波澜,唇畔浮起自嘲的笑意,毫不回避地望着他以强者的姿态俯视自己,神色矜默刻板,阴寒凌厉,步步紧*。她将下唇咬得泛白,只觉万剑呼啸穿心,纤弱身躯仿佛一阵风也能吹折。只听他语声暗哑,每个字都破碎,出口却似刀锋,割得人血淋淋。

“离开他,你们在一起只会给彼此造成伤害,也会给他人造成不可估量的灾难。离开他,忘了他,对你对他都好,否则,神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清晨寂静的病房,阳光透过薄纱静静投在病床上美丽的女子脸上,她的面色苍白如纸,薄唇间也是血色尽褪的虚弱,即使在梦中似也不能安稳,眉宇紧蹙,是难以负担的疲倦,整个人也在一夜间憔悴了许多。

苏靖轩心疼地看着安琪,她满脸的病容,透着少见的脆弱。

内科医生的诊断言犹在耳,“洛汀亚西斯小姐体质羸弱,本来不算严重的感冒拖了些日子她的肺已经有些发炎,炎症使得她的体温偏高。另外,不知洛汀亚西斯小姐最近是否过余*劳,抑或压力过大,她的身体内压絮乱,头部血压上升使得鼻腔微细血管承受压力过大,因此她会出现鼻腔出血的症状。”

靖轩责备自己的疏忽,明明知道这段日子以来安琪的身体一直未能复原,自己却对她不甚关心。明明清楚她自丽江回来心事重重,自己却对她不闻不问,甚至横加指责。

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能够早一点留意到她的身体状况,如果能够早一点倾听她的内心,那么昨晚的那一幕是否就能避免?

安琪晕倒在她的怀里,两行腥红在她鼻下唇间那样触目惊心,点点滴落,仿若滚烫的熔岩刺痛她的心。

安琪在睡梦中不安地扭着身子,仿佛在被火焚烧。隐隐约约的有一些模糊的人影,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声音,可是每当她伸手想要去抓住,那些人影和声音就如水波散去,仿佛是在嘲弄她。无论她在漫天的大火中是拼命奔跑还是拼命挣扎,却每一次都是什么都抓不住。而每次当她终于放弃时,那些人影和声音又缠绕在她的身体,黑白默片般闪烁地说着什么,似乎很重要,可她却听不清,也想不起来。

安琪的身子辗转颤抖着,额头渐渐有细密的汗水潆出来,手指不自觉地深陷入掌心,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仿佛是在恐怖的噩梦里,急促喘息和挣扎中的安琪剧烈地弹了一下,汗水从她的额头涔涔淌下,整个人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

苏靖轩拿着毛巾不断地擦去汗水,却是毫无征兆的,那双潋滟的琥珀眸突兀地睁开。清晨的阳光中那个人影仿佛虚弱得透明,苍白的面容,干裂的嘴唇,好像是一个虚幻的影子站在那里,唯独那双眼睛定定地望着她,闪动着歉疚和迷惘的微茫。

“你醒了。”苏靖轩惊呼出声,忙伸手去探她的额头,虽有微热,高烧已是退下了。她长吁一口气,关切地继续询问:“你还有些发热,有没有觉得头晕?你的肺也有些发炎,会不会觉得难受?你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按时吃药?怎么会突然之间病成这样?”

安琪想伸手揉揉昏聩的太阳穴,手上却被扯得一痛,她皱眉看了看插在身上的输液针头,仿佛不喜欢它的桎梏,扬手就想要扯掉。苏靖轩眼疾手快,一掌拍在她的手上,“你敢扯掉,从小到大输液都是这样不听话。”

安琪皱着一张脸,不舒服地坐起身。苏靖轩在她身后放了一个靠垫,让她坐得舒服一点,随后又给她倒来一杯水,“喝点水,会舒服一点。”

安琪顺从地喝尽了整整的一杯水,将空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又顺手抓过手机看了看时间,早上6点左右。她又看了眼输液瓶剩下的小半瓶药水,有些不耐地问靖轩:“剩下的药还有多久能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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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还有大概半个小时。”靖轩看出她的不耐,问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难道你还赶时间不成?”

“是啊。”安琪平静地回答,“今天和一个证人约好谈案情的,他9点会来事务所,所以我不可以迟到。”

“病成这样了还回什么事务所?”苏靖轩不满地反问,“你们事务所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律师,你不去其他人也是可以跟的嘛。”

“但官司一开始就是我在跟,再说过段日子就要上庭了,这个时候让同事去帮我接见证人也不大合适。”

“可是你已经病了,你师傅还不至于不近人情到让你带病工作吧?”苏靖轩微有薄怒,“我去给你请假。”

“Phoenix,你不觉得我请的假已经很多了吗?”安琪拉住靖轩,有些无奈地说,“而且我想忙完这个官司回温哥华一趟,或许会顺便去去波士顿。”

安琪的这个决定倒是让苏靖轩惊讶,“怎么突然就想回去了呢?”

“突然吗?对于一个离家出走已经十年的不孝女儿,我想我也该经常回家去了,更何况我听安晟说,阿玛的最近身体不太好。”安琪说得轻描淡写,但她的话中却有难掩的疲倦。

“是想回家了?还是你又想逃避?”苏靖轩一语击穿她的心事。

安琪的眼中有一瞬被人揭穿心事的慌乱,随即很释然地坦诚,“是啊,我又想逃避。”

她如此坦然,倒让靖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本来想好了一肚子反驳她狡辩的话语,到头来却一句都说不上来,只是有些疑惑地盯着她,似要找出她平静面容下的波澜来。

安琪扯了扯嘴角,似乎对靖轩语噎的反应很满意。她含笑回望着她,言语中有种小报复得逞的得意,“苏大小姐想不到本小姐这次会如此配合闻讯吧?本小姐现在可是深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了。”

苏靖轩静静地瞅着安琪,如深夜花瓣上的露珠般静静瞅着她,琥珀色的眼睛淡漠地静静瞅着她,“你又想蒙混过关?龙儿,在我面前你也不能如实回答吗?”

安琪怔了怔,心里静静流淌过一阵露水般的清凉,就像旧时庭院里樱花花瓣凝成的夜露,仿佛在很久以前,初春的季节里,小小的她静静躺在林荫道上,斑驳的阳光从树叶缝隙筛落下来,年少的苏靖轩将她从积雪中拉起来,面容苍白地对她说:“我知道你难过,在我面前你难过你就哭出来,不开心的事你可以给我说。”

那是侯爵夫人刚刚离开,年少的安琪却不哭不闹,只是躺在冰天雪地里仰望着漫天的雪花,仿佛世界所有都是白色的,天地是白色的,树木是白色的,房屋是白色的,盖在母亲身上的床单也是白色的。那所有的白色仿佛是一片片雪花落进了她的心底,透着酷寒与死寂,压得她喘不过气。

如今,一梦惊醒的她仿似又有那样的情绪,突然间就似没有了所有的希望。梦里那女子**的痛楚和她挣扎,无措,不忍的心理也如暴涨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拍进她的内心。梦里那残酷的声音久久萦绕在耳,挥之不去,忘之不掉……

“离开他,你们在一起只会给彼此造成伤害,给他人带去灾难。”

伤害与灾难吗?

那么就离开吧。

趁着还没有深陷,抽身离开是不是会容易些?

安琪眼珠深谙地望向朝阳的天空,朝阳真好,旭日东升之时,又是全新的一天。

她的面容苍白消瘦得如同夜晚被风吹落水中的花朵,淡淡的颜色已然褪尽,花瓣雪白,被冰冷的水沁着,透明得有种让人心惊的易逝和脆弱。她苦笑着对靖轩说:“Phoenix,我真的很不开心,正如你们所说的,我已经分不清和瑞焱的关系,也不想背叛与伤害到与David的感情,所以我想离开是最好的方式。我会暂时回温哥华,想清楚我和瑞焱,David三人间的关系,我不想到最后伤害到他们二人的同时,也让自己过得很痛苦。”

“这是你的决定吗?”靖轩淡淡地询问,并没有更多的言语。

“是,这是我的决定。”似乎怕她没听清,安琪又重复了一遍,“在处理完手头的官司后,我决定暂时回温哥华,我不想见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人。等我有所决定,我会和他们说清楚,不会再这样拖泥带水。”

安琪的面容坚定,靖轩不知道她昏迷的一夜在梦中经历了什么,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稳,仿佛一夜都被噩梦缠身。但她却了解安琪,从小到大,她所下的每一个决定都决不会是心血来潮的率性而为,相反那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考量。因此,既然她已有所决定,作为她最好的朋友的靖轩也有所欣慰,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愿再见到她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也不愿见到她在漫天的绯闻缠身中变得越来越彷徨。

只是片刻的时间,靖轩心思百转,面色却是一直保持着暖暖的笑意,“既然你已经决定,我劝你不回事务所也是多余,那么等会儿你输完液我会送你去事务所,但你要答应我,准时吃药,不要太累,如果不舒服了就要立刻回家休息。”

“Ok,DoctorSu.”安琪顺从的答应。

注释:①瑞亚:据希腊的索菲亚?N?斯菲罗亚所著的《希腊诸神传》中记载,瑞亚(也有翻译为盖亚)为大地女神永恒而不可动摇的支撑着,是继广袤无垠,深不可测的混沌之神卡俄斯之后出现的一位神。

②克洛诺斯:据希腊的索菲亚?N?斯菲罗亚所著的《希腊诸神传》中记载,克洛诺斯是瑞亚的哥哥,也是她的丈夫。他后来废黜了自己的父亲乌拉诺斯的统治,成为诸神的统治者。与瑞亚结合,生下了女灶神赫斯提,丰收女神德墨忒耳,赫拉,冥界之神哈迪斯,海神波塞冬。却因为乌拉诺斯预言他将被自己孩子中的一个所废黜,于是他吞下了自己的孩子。此时正怀孕的瑞亚躲到克里特岛秘密生下了宙斯(罗马神话为朱庇特),并用石头代替了儿子。而成年后的宙斯得到颖慧女神墨提斯送他的催吐药,迫使父亲吐出了他吞下的兄弟姐妹,并与他们和独眼巨人三兄弟库克罗普斯的帮助下,经过十年的战争,终于推翻了克洛诺斯的统治,

③宙斯:据希腊的索菲亚?N?斯菲罗亚所著的《希腊诸神传》中记载,罗马神话中名叫朱庇特。和天后赫拉罗马名朱诺一样,宙斯本文依旧采用的罗马名。希腊神话中的众神之神,诸神与凡人之父,是经过长时期的天体演变及动荡巨变之后出现的权衡之神,世界秩序之神及宇宙和平之神。他以一种永恒的光明生活在地球之上的云层之中。他是暴风雨的控制者和飓风的掌握者,他还掌握着打雷、闪电以及下雨,肥沃土地,并照看着全世界。他是誓言的保护神,也是一位复仇者,他又是仁慈的。人们在伦理法则中建立了他的崇拜,通过这种崇拜,他便以完美的存在、最终的主宰者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④被击败的泰坦神的命运:据希腊的索菲亚?N?斯菲罗亚所著的《希腊诸神传》中记载,宙斯继位后遭到上一代神祗们的反对。宙斯到塔尔塔罗斯杀死了看守独眼三兄弟的怪物卡姆珀,从而释放了布朗特斯,斯特俄珀斯,阿格斯。三兄弟送给宙斯雷声与闪电,送给波塞冬三叉戟,送给哈迪斯隐形帽。宙斯还释放了乌拉诺斯与盖亚的另外三个儿子,百手三巨人同时向泰坦神们投掷了三百块巨石,将他们埋在了巨石下面,帮助奥林匹亚诸神扭转战局。

根据俄耳甫斯教派的宇宙生成论观点,宙斯将其强力及其对世界的统治权力移交给了光面赫熠的扎格列欧斯-狄俄尼索斯。这样通过孩子生产过程的净化、分解作用,世界从克洛诺斯与埃忒耳创造的黑暗中分离出来。克洛诺斯创造了一个“宇宙之蛋”,范尼塔斯-狄俄尼索斯,这位万事万物的光明的创造者即是从这个“光明之蛋”中浮现出来的。宙斯后来又与珀尔塞福涅而生下了狄俄尼索斯,与扎格列欧斯合二为一,后来他被泰坦神们吞掉了,但战争与智慧女神雅典娜抢救了他的心脏,宙斯将之吞进了肚子里。在他用雷电将泰坦们击毙之后,宙斯又与塞默勒结合,使狄俄尼索斯第三次出生,而用泰坦神们的骨灰——其中当然也还有被泰坦们吞噬掉的狄俄尼索斯的成分——创造了人类,这样一来人类便具有了双重本性,他既是由尘土制造的,但又是神圣的。

⑤塔尔塔罗斯:关押战败的泰坦神的地方,那是一个在地下很深的地方,是一个广阔,黑暗的地域。

⑥倪科斯宫殿:在塔尔塔罗斯,被黑色的云团所包围。宙斯将敌人们关押在一堵铜墙后面。铜墙的出入口被一扇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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