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琪乘坐最早的航班抵达洛杉矶。在机场的门口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洛汀亚西斯家在贝弗利山庄的住宅。
那是一栋高档公寓,新古典主义的建筑风格处处透着奢华与矜持。安琪推门进入大堂,公寓的保安问:“您好小姐,请问您找谁?”
安琪回答:“我找安晟?德?洛汀亚西斯。”
“洛汀亚西斯先生不在家,请问您有预约吗?”保安的话中有着为上流社会服务所特有的傲慢,“如果您没有预约,请预约了再过来。如果您有预约,您可以在此稍作等候。”
安琪不以为意地笑笑,“我想我不用预约。”她挺直了腰,摘去脸上那个遮掉她大半张脸的墨镜,面对保安疑惑的眼神,矜持优雅地说:“因为我是安琪?德?洛汀亚西斯。”
保安显然没有预料到她的身份,看清眼前的少女之后,着实吓了他一大跳。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安琪本人,但前段时间的八卦新闻中他没少见她的照片和视频片段,更何况她和安晟长得本来就有七八分的相似。他立刻收敛了自己的傲慢,赔笑道:“不好意思洛汀亚西斯小姐,我不知道是您过来了。”
“没事儿,这本来就是我第一次过来。”安琪点了点头便往电梯走去,很快她似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问:“安晟最近有什么客人吗?”
保安很快明白了安琪的所指,回答:“您是指爱尔麦蒂?朱莉小姐吗?她已经搬过来有一个礼拜了,只是最近因为有公寓的某位员工爆料,所以才见了报。”
安琪一脸提防和不安地望着他,他立刻解释:“洛汀亚西斯小姐您放心,那位员工已经被开除了。您的弟弟和朱莉小姐也已接受了我们公司最诚挚的道歉,您在这儿的行踪是绝对私密的,您可以放心。”
安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搭电梯上楼去了。
安琪不是第一次来洛杉矶,但是到安晟的公寓来的确是第一次。
公寓的面积不算小,上下两层共有300多平米,简明的现代主义装饰风格处处透着美国式的自由与时尚,黑白单调冷漠的色彩,配上安晟从她那顺来的画作,和他自己从世界不同的地方淘回来的工艺品,恰到好处地增添了公寓的生机与人文气息。
安琪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柔软考究的布艺沙发连一针一线都彰显着这家意大利顶级家具制造商的严谨与奢华,60寸的高清电视和各式不同的游戏机,再加上超豪华的音响组合和各种电影DVD,安琪都忍不住感叹:“没想到那臭小子真的还挺会享受,这样奢华的生活还果然是个少爷仔。”
安琪在房间坐了一会儿,她看着墙边的楼梯,想了想,最后还是走了上去。
她直奔主卧,先是看到床上摆放整齐的两件睡衣,然后她又在主卫中看到了并排摆放的两个漱口杯和牙刷。它们彼此依偎在一起,那样亲密,她仿佛能从镜子中看到每天早晚安晟和爱尔麦蒂在此刷牙的情形,他们一定是很甜蜜的。
都想到哪去了!她摇了摇头,打消自己的念头。
她下到楼下,打开电视看了看,还是关于安晟和爱尔麦蒂的新闻,还顺带提到了她的三角关系,不尽符实的报道看得她有些生气,愤然地关掉了电视。
一大早就起来乘飞机,折腾了这么些时间,她也困了,她就这么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她听到了开门的声响。这个时候时间应该不早了,房间里因为没有开灯已经黑沉沉的了。
安琪坐起身子,随手理了理头发。这时,从门口已传来了安晟和一个女人有说有笑的声音,随后不知道是他俩谁打开了房间的灯。一瞬间的明亮让安琪有些不适应,本能地伸手挡住了眼睛,眨了眨之后方才睁开,却已看到一脸惊诧的安晟和爱尔麦蒂现在了她的面前。只听安晟不确定地唤了声:“姐姐?”
安琪坐在沙发里,有些尴尬地回望着他们,不知该说什么好。
安晟蹙了眉头,已经知道她的目的,颇有些微辞地反问:“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回英国去了吗?”
爱尔麦蒂拉了拉安晟,没有让他再说下去,然后自己才对安琪说:“不好意思安琪小姐,我们回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狗仔偷拍,所以安晟心情不是太好。”
安琪心想,安晟从小就喜欢被镁光灯追逐,他才不会因为成为公众焦点而不开心呢,何况进门的时候她还听到他的笑声呢。其实让他不高兴的恐怕是看到她在这里吧。
安琪苦笑,转头看向爱尔麦蒂,这时才是她真正打量这位时下正当红的明星。她的笑容真诚而得体,第一眼之下便觉得她很有教养。随后是她的样貌,很漂亮的女子,眉宇细而纤长,宛如天边静悬的月。澄蓝透彻的双眸还透着她十七八岁年龄下的古灵精怪,大而明亮的犹如漫天的繁星。挺拔的鼻尖下,那小嘴如同最可口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金黄得灿如阳光的卷发就这么随意地挽起一个发髻,几根零碎的发梢坠落在耳边,更衬得的肤白玉脂。
好一个灵秀的女子。安琪想,难怪安晟会动心,连她自己都对她充满了好感。
面对她打量的目光,爱尔麦蒂很坦然地站着,随便她看。可是她身边的安晟显然不乐意了,他侧身挡了挡安琪的目光,问:“姐姐你看够了没有?”
安琪冲爱尔麦蒂笑了笑,收回了目光,看着愤愤不平的弟弟,她有些哭笑不得,反问:“怎么?还不许姐姐看了?”
安晟哼了一声,扭过脸去望着厨房里的餐具,成对的摆设,看着都那么温馨,仿佛就连他脸上的轮廓都柔和了下来。
安琪注意到了一切,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回过头来对爱尔麦蒂说:“你介意给我们一个单独的时间谈谈吗?不会很长的。”
“当然不介意。”爱尔麦蒂回答,“正好我也要上楼去换件衣服,顺便把妆卸了。你们慢慢聊。”
说着,她附耳在安晟耳边低语了一句,见他蹙眉,又似哄小孩似的吻了吻他的脸,方才上楼去了。
安晟烦躁地在房中踱了几步,然后一坐到了沙发上,为自己倒了杯酒。他握着酒杯荡了荡,然后一饮而尽,问:“是阿玛让你来的?”
“不是。”安琪摇了摇头,回答,“阿玛并没有反对什么。”
“那你还来干什么?”安晟的口气很不和善,并不像她平日里所熟知的那个阳光男孩,只听他冷冷地问:“你还嫌那些狗仔烦得我还不够烦吗?”
安琪同情地看着他,安抚道:“我了解你的感受,所以过来看看你。”
安晟的面色稍微和缓了一些,他说:“刚刚回来的时候突然冲出了一群狗仔,一个劲儿地按闪光灯,我们已经配合采访了,他们还推来挤去,还把爱尔挤出到了马路,扭伤了脚。”
安琪是觉得爱尔麦蒂上楼的时候,感觉她的脚有些不方便,原来是扭伤了,也难怪安晟的心情不好了。如此想来她倒有些高兴了,好歹安晟不再像从前一样游戏花丛了,可对于这位女明星,虽然她对她的第一印象特别好,但是她还是有些问题不得不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安晟愣了一下,如实回答:“我们是高中的同班同学。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新生报道的时候,她就这么从门口走了进来,阳光投在她的身上,那样高贵圣洁,就像袄教的大地女神一样。姐姐你应该知道那种感觉,就是一刹那便似曾相识的那种感觉。”
安晟回想着,那段回忆该是很甜蜜的吧,他竟傻笑了起来。安琪没有打断他,等着他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我特别留意她,打听关于她的一切,她是典型的美国中上层家庭的孩子,父母都是加州大学的教授,而她很喜欢表演,小时候还是DisneyClub的成员。我们那会的交往很愉快,可我还不敢向她表白,我并不知道她会怎么回答我,直到好莱坞的星探在我们高二的下班半学期发掘了她,即将带她去电影公司培训包装的时候,我才给她发了短信,将我所有不敢说的话都发给了她。然后我在忐忑中等来了她的回音,原来她和我有同样的想法和忧虑,所以我们谁都没有开口。姐姐你看,有时候怯懦是多么的折磨人。”
安晟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可他并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他接着往下说:“我们才刚刚开始正式交往,电影公司就严辞警告我们不能在一起。后来或许碍于我的身份,他们松口说不能在媒体面前承认我们的关系,怕影响爱尔的前途。所以其实我们也并不常在一起,也就通通电话发点短信什么的,就和所有普通情侣做的一样。”
安琪问:“那她怎么会搬过来和你同居?你不觉得发展太快了吗?”
“这个事情我说来我现在都愤怒。当时她从威尼斯拍完广告回来,回自己公寓的时候就遇到疯狂粉丝跟踪她,吓得她当即就报了警。在警局录完笔录之后,还是她的经纪人给我打的电话。她确实被吓到了,从前的住址额不方便回去住了,她就在酒店住了一个礼拜。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让她搬过来和我住。当时她并不同意,于是我找了搬家公司先搬走了她的家具,才逼得她搬过来的。”
“当时没有人知道吗?搬家公司的人口严吗?”
“我给了他们三倍的价钱,还和他们签署了合同,他们不敢透漏的。而且那个时候没人知道我和爱尔的关系,也就不会有人想到爱尔会搬来这里。更何况这个楼盘保全相当严格,狗仔根本没机会偷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安晟说得很是得意,好像很认同自己的做法。安琪却不这么想,她查看了一下手机,毫不客气地给他泼去了冷水,“好像这里的防偷拍没有你想的那么严密吧。”她将手机递给安晟,“我想新闻之所以没有见报,应该是电影公司和雅各哥哥合力封锁了消息。”
安晟拿着过手机一看,twitter和facebook上都有人更新了说,看到安琪进入了贝弗利山庄的豪华公寓,后面立刻有人更新解释说那是洛汀亚西斯家的住宅所在,跟着甚至就有人推说安琪的到来代表了洛汀亚西斯家族对于那位女明星的看法什么的,并且网络还在不断更新。
网络真是一个让人无所遁行的产物,无论你身在何处,总有好事者等着发现你的新闻,并且让你成为公众的话题。
安晟其实并不意外,姐姐虽然并不怎么出现在媒体面前,但几乎全球的媒体和大量的民众都在关注着她,试图从各个渠道知道她的言行举止。
他将手机放到了茶几上,“那姐姐你真实的态度是什么呢?”
安琪并没有回答他,反而问:“既然掩饰得很好,为什么要揭露出来?”
安晟回答:“这并不在我的计划中,如果不是大楼的保安向八卦周刊爆了料,我也不想公开。不过,这样也好,现在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和爱尔出去了,不用担心被狗仔拍到。”
“现在不是更多狗仔跟。你们一个是洛汀亚西斯集团和大英帝国洛汀亚西斯侯爵爵位的继承人,一个是好莱坞当红的电影明星,多好的新闻话题。”安琪音色平静,可话里的指责之意已再明显不过,她说:“更何况我想你心里很清楚,八卦周刊既然敢登那则新闻,大概也是你默许的吧。我想这世上大概也还没有哪家媒体敢得罪洛汀亚西斯家族。你说我说的对吗?”
被直戳心事,安晟尴尬地笑了笑,“果然还是瞒不过你。我确实在周刊得到爆料之后不久就有媒体的朋友通知我,而我并没有给总编打过电话,也算是我默认了那家周刊可以刊登那则新闻。”
“那么你至少可以在谣言满天飞之前,先告诉家里一声吧?”
安琪语气不太友善,安晟听了也不大乐意。虽然明知道自己理亏,却也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那么姐姐你自己呢?你自己的新闻还少吗?你不也是让我们先在报刊新闻上看到你的新欢的吗?”
一句话噎得安琪够呛,她愤然地瞪了自己弟弟一眼,然后站起身来到窗帘。窗外山下的景色灯火如星,点点灿烂仿若是天边星辰的倒影一般。这样万家灯火的时候,处处充满宁静和温馨,安琪的心情也得到稍稍的平复。她转回身,意味深长地对安晟说:“你并不了解我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之我和你现在的目的不一样。”
安晟不知安琪当时为家族牺牲的苦衷,也不知道她的绯闻其实在一开始只是她自己设的一个局,只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发展,事情变得越来越难以收拾。他却只是看到媒体报道的表面,和他自己所感受到的她的彷徨,所以他愿意去相信他看到的便是事实。他不喜欢她现在与他说话的姿态,居高临下,让人感到压迫,于是他站起身,身高的优势让他稍稍地俯视着她,反唇相讥道:“你说你当时和我现在有什么差别?不都是将私生活摆在了公众的视线里。如果你硬要说我们间的差别,那就是我公开了我与爱尔的关系,也很乐意公开我和她的关系,而你却始终不愿承认自己已经变心。”
闻言,安琪脸色骤变,矢口否认:“我没有!”
在她愤怒的目光中,安晟静静地站着没有动,挺拔的身子像一尊安详的神像,可他的脸上却噙着一抹似嘲非讽的笑,“你有没有自己心里很清楚。你也用不着跟我吼,我也管不着。”
“这是作为弟弟的对姐姐说话的口气吗?!”安琪那双眼睛冰冰亮,竟让安晟心中一颤,他的话彻
底惹恼了她,她越是生气,声音越是平静,可那语调却冷得像十二月的风一样,“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你姐姐,你说话的时候应该保有最起码的尊重。”
“你尊重过我吗?”安晟反问,棕色的双眸紧紧逼视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儿的目的,你根本就不想我和娱乐圈的人扯上关系。”
安琪亦不否认,“我的确不想你和娱乐圈的人扯在一起,娱乐圈太复杂,你又太年轻,我怕你受到伤害。”
“我能受到什么伤害?你说我堂堂一个大男人能受到什么伤害?”安晟激动地追问,“爱尔她怎么就伤害我了?”
“你怎么确定她爱的是你,还是你的身份,和你身后的洛汀亚西斯家族?”
“你凭什么这么说她,你根本就不了解她。你凭什么对一个自己不了解的人下结论!”听到她对爱尔麦蒂的质疑,安晟大动肝火。
“好好好,我不和你说朱莉小姐的事儿,我们只说你的事儿。”安琪的声音不高,在静夜里却足够清晰。
“我有什么事儿?我和爱尔谈个恋爱就怎么了?”安晟交叠着双手,毫不客气地说,“我也就奇怪了,这事儿阿玛和雅各哥哥都没有说什么,怎么你偏偏就揪着不放?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的话,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我爱爱尔麦蒂?朱莉,我也很确定她对我的感情,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OK,我不反对你和朱莉小姐的交往,我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爱她,更不管她对你的感情,但凡是都要有分寸。”安琪那双棕色的瞳仁,仿佛藏着能将一切付之一炬的火焰,“我告诉你,洛汀亚西斯家族是英联邦国家里地位尊贵的贵族,你还是未来侯爵的继承人,你的行为当配得起家族荣耀的称号。你将私生活像作秀一样的摆在公众的视线里,你们同居,高调的承认你们的关系,接受媒体的采访,这样高曝光率、高话题率的行为在现在这个时候很不恰当。你们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自己不是也想申请桑赫斯特皇家陆军学院吗?军队是一个讲求纪律的地方,像你这样成天出现在八卦周刊上,很明显会影响军校对你的考核,更会影响你的高考成绩。”
安琪越说越气,最后终于低吼了起来,“这么大个人了,成天想着风花雪月,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我怎么就没有上进心了!我们的交往从没有影响我的成绩,爱尔休息的时候也没有落下任何该完成的学业。我们也都有自己高考的目标,我会去英国读军校,先完成身为洛汀亚西斯家族男丁必须完成的使命,而她也会申请哈佛大学的心理学专业。我们也知道分寸,也知道在这风头浪尖之时避开风头,所以我们才会选择暂时分开。”安晟对安琪的论调感到极其不满,怒气冲冲地与她针锋相对低吼道,“你根本就不了解,你也从没有问过我的生活,那么今天你又何必端起姐姐的架子呢?!”
安晟对她怒目而视,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盛怒之下的弟弟。在他的注视下,她感到仿佛面上如履冰风,听到的他的口气也是冰凉的,“从额娘去世之后这十年来,你什么时候尽过一个当姐姐、当女儿的职责?长久以来,你一个人躲在英国,十年都没有回来过。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额娘走了,你躲得远远的,阿玛又很伤心,你们都以为我年幼,什么都不懂,也不会太难过。可那个时候我已经七岁了,我已经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难过,有多希望你能陪着我吗?小的时候,每次看到别人的姐姐带着他们出去玩,给他们买冰激凌和糖果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吗?后来我渐渐长大了,可以去英国看你了,我多希望你能有多点时间陪我,可你的态度不冷不热,我始终只能在你一步之遥的身后跟着,看着你和靖姐姐或是浩哥哥亲亲蜜蜜,有说有笑,你们看起来才像是一家人,而我每次来都显得那么多余。于是我开始习惯了身边没有你的陪伴,没有你的安慰,更没有你的教诲,我想我们的生活中其实彼此本就不是必不可少的。在你不愿尽到一个姐姐的责任的时候,是雅各哥哥一直陪着我,给予我一个兄长能给予的全部。”
“你有什么权利来说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说我的新闻多得像娱乐明星,那你自己不也一样,同时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你的那些事儿完全就是全球的liveshow。现在哪份报纸,哪份周刊没有你的新闻啊,你还好意思端起姐姐的架子,义正言辞地来说我。你要真这么有心,不如先管好你自己,再来说……”
“安晟!”一个清丽的女声适时止住了安晟的话头,她的声音稳定和缓,让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弭于无形。
爱尔麦蒂换好衣服准备下楼来,正听见他们两姐弟的争执,恰恰听到了安晟越来越激烈的言辞。她终于忍不住出言制止,自己也赶忙从楼上走了下来,伸手拉住了因怒火而冲动得口无遮拦的安晟。
见到她,安晟怔了刹那,在盛怒中丧失的理智也渐渐回来,眼中愤然的血红也慢慢褪却了。当冷静了下来,他才惊觉自己的失言,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对面的安琪。她的表情怔忪,尚还没有回过神来。
夜空的凉意仿佛骤然从万丈高空降到他们中间,在他们眼中各凝结了一点凉冰冰的水光。安琪的悲伤被冻在脸上似的,苦笑也变成悲凉的颜色。她对自己,对安晟,对这件事都感到失望,眉头也便越锁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