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府书房。
北堂烨半倚在朱红的软榻上,微眯着眼,脸上满是疲惫的神色,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让他伤神至极,皇弟的陷害,父皇的怀疑,槿宣的误解,就连他一心想要求得归宿感的南王府,也因姬妾争宠,被闹得鸡犬不宁,乌烟瘴气。
当夜景澜随着段离歌与林语堂踏入书房的时候,看到的竟是自己大哥猩红的双眼,虽然不知道北堂烨为何会如此憔悴,但他们眼下唯一敢确定的就是,一定有什么变故发生了,于是,不等北堂烨开口,林语堂便急急的问道:“大哥,你叫我们前来南王府,可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没有立刻回答林语堂的疑问,北堂烨则是望了望书房里其余的两人,见夜景澜与段离歌也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后,他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说出最后的实情后,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可是,若是不说,槿宣又杳无音信,要是遇上了什么危险,那他就是罪魁祸首。
在心中衡量了许久,他一直拿不定主意,就在夜景澜三人见他迟迟不开口,准备再次催促的时候,他像是作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缓缓的道出了实情:“昨日,我去了西郊王陵,进入慕容清的陵墓中察看,我发现,墓中的石棺似乎被人动过,石棺边缘全都是印痕。当我打开石棺时,里面竟没有慕容清的尸骨,起初,我以为会是盗墓者所为,又仔细检查了石棺周围,除了慕容清的尸骨以外,陪葬的物品全部都在,因该不会是盗墓者所为。”
“大哥的意思是,有人盗走了慕容清的尸骨?”听了北堂烨的话后,林语堂率先问道。
“若是我没猜错,这慕容清的死,应该是一个策谋已久的计划,为的就是让慕容清消失。”良久,夜景澜才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并不清楚北堂烨与慕容清之间的纠葛,只知道,慕容清是他已故的王妃,虽然大哥提起慕容清的尸骨被盗,表面上看似和寻找槿宣没有什么相关,但是,他敢肯定,两件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面对三人所提出的看法,段离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紧抿薄唇,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现在,在他的心里,除了和槿宣有关的事,其他的一切,一概不理。
北堂烨怎会不知道他这三弟的心思,也不怪他疏离淡漠的行为,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昨夜,我从王陵回来后,想了整整一夜,把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都串联起来,最后,我确定了一件事,一件让我又惊又喜的事。”
“大哥,莫非这件事与慕容家有关系?”夜景澜也在自己心中猜测,但是他不敢确定,他和大哥所想的会殊途同归,所以,他并没有着急说出自己的答案,而是向北堂烨寻问道。
“不错,这件事的确与慕容家有关,因为,盗走慕容清尸骨的,就是慕容家所为,而且,慕容清根本没有死,而是化妆成另外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北堂烨不顾其余三人不解的目光,将心中的想法公布于众了,要是换了以前,他也许还会有些怀疑,也会对别人绝口不提,但眼下,这种种的迹象都表明,慕容清没有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大哥,你是说,慕容清没有死,她被救回了慕容府?可是,慕容府被抄家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呀。”林语堂不可思意的惊呼道,他怎么也没想到,慕容清的死只是一个幌子,接着,他又像想起了什么,惊讶的看着其余的三人,“难道是她服了假死药,所以才没有死。”
“假死药,就是传闻中所说的,人吃了以后,会立刻呈现昏迷的状态,就像真的死了一样,心脏,脉搏全都停止跳动,难道,这世上真有这种药?”对于假死药,夜景澜也听自己的爷爷说过,不过,爷爷告诉他,假死药从未现世过,到底有没有这种药,爷爷也不曾得知。
“不管这世上有没有假死药,眼下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慕容清没有死,她是换了另外一个身份,而这个身份,我们都认识。”北堂烨不愿一直在假死药上作文章,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情况。
“我们都认识,难道说,慕容清的另一身份是慕容槿宣?”林语堂震惊极了,北堂烨的话不经意让他燃起了南下江南时,对槿宣身份的怀疑,那日,在望月居,槿宣所说的话,他提及,当初在南王府住过,只是当时局面混乱,没有顾及到他话里的含义,如今想起来,真的是他疏忽了。
“大哥,此话当真?”一听说槿宣就是当年的慕容清时,段离歌再也无法继续淡漠下去,而是急切的想要弄清事情的真假。
北堂烨也没想到,兄弟中,除了自己,竟然还有人怀疑槿宣的身份,他叹了叹气,沉默了许久,最后才慢慢说道:“慕容槿宣就是慕容清的另一个身份,当年是我负了她,不仅对她淡漠疏离,还纵容府中姬妾对她百般羞辱,所以,她才会宁愿假死,改头换面,也要逃开我。”
“你曾经居然那样对她,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可恶!”听到这里,段离歌再也忍不住了,不顾兄弟情谊,一把揪起北堂烨的衣襟,对着他的脸,重重的一拳打了下去,一瞬间,北堂烨的嘴角就出现了一抹猩红。
一旁的夜景澜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北堂烨一眼,没有阻止段离歌的行为,而是背过身不再说话。倒是林语堂,被段离歌的突然举动给吓住了,急忙拦住段离歌再次举起的手。
被人阻止了的段离歌,只好愤慨的放下手,不禁有些懊恼的走到了一边,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么冲动,原来的冷静,淡漠都好像不复存在了。
北堂烨被林语堂小心的搀扶起来,轻轻的用衣袖擦拭完嘴角的血迹,然后回到了先前的软榻上坐下,一言不发。一时间,整个书房都充满了一种窒息的静谧。
“爷,有消息了。”正当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闪了进来,使僵持的局面有了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