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朦朦亮,槿宣就已经没有了睡意,在这个客栈住了三天了,起初,本打算歇息一晚就走的,却不曾想到,雇佣的车夫因为多日来的赶路,着了凉,病倒了,虽然很是惦记寻亲,但她不忍看着这么大岁数的人抱病启程,就只好在此停留几天。
醒来后的槿宣,却没有着急起床,而是仍旧躺着,脸上看似平静无比,脑海里却在做着翻天覆地的思想斗争。她不知道,就这样只身带着凌儿去陈国,是不是对的?找到二哥后,她又以怎样的身份来面对他,是兄妹,是情人,还是仇敌?他现在已是陈国世袭的康王,还会顾及他们以往的情意,而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吗?
如果,爹娘他们的死,他不能给她一个合理的交代,那么自己又该如何选择,自己不能忘记血海深仇,又不忍忘记那么一段美好的回忆。难道真的要如住持大师所说的,这就是求不得,放不下吗?
原本是现代无忧无虑的平凡人,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成了现在的通缉逃犯,过着步步惊心的逃亡生活。心有不甘,怨恨的火苗也随着滋长,慢慢燃烧成了燎原之势。
身边的凌儿,仿佛是感觉到了她的怒火,原本还在熟睡中的小人儿,竟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凌儿突兀地哭声,让陷入仇恨的槿宣立刻回过神来,不禁有些后悔,凌儿还是个孩子,自己怎么能够这样不负责任呢,吓坏了他该怎么办。伸手将凌儿小心的抱起,轻轻地安抚着。
也许是温柔下来的槿宣让凌儿有些安全感了,在哭闹了几声后,很快又砸吧砸吧着嘴睡着了。看着凌儿安静的睡脸,槿宣的心里就似刀割一样的心疼,她后悔了,凌儿还小,不该就这样带着他这样冒险的,万一在去陈国的途中发生了什么危险,这让她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兄嫂交代,如何向慕容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凌儿睡着后,槿宣就一直保持着半坐在床上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呆呆的望着前方。
湿云全压数峰低。影凄迷,望中凝。非雾非烟,神女欲来时。若问生涯原是梦,除梦里,没人知。
最忧伤的日子是怎样的?大概就像今天这般,没有大悲,没有大喜,也没人知道,却清清楚楚的,明明白白地看到,所有的幸福,都点点滴滴的远去了,已经成了过往,连回忆起来,都满是痛楚。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那该多好。
记忆太好,以致为被疑为梦境,现实太过痛苦,亦会被疑为梦境,不肯接受的真实也会被疑为是梦境,梦境太美,所以不愿面对现实,现实太痛,所以在梦境中沉湎,不愿醒来……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槿宣这才发现,天不知何时已经大亮,连太阳都高挂在空中了。
“是谁?”这么早,会是什么人来敲门,警惕的起身,随手整理了几下衣服,槿宣才走到房门前问道,幸亏,为了安全起见,这些天在客栈,她都是和衣而眠,为的就是在危险来临时,不至于慌了手脚。
“夫人,是我,老头子,这些天,多亏了夫人的照顾,我这把老骨头才会好的这么快,我是来问夫人,我们什么时候上路?”门外地人在听到槿宣的询问后,如实的回答道,话语里充满了浓浓的感激之情。
听到车夫熟悉的声音,槿宣心里的石头一下子就落了下去,打开房门,让他进屋说话。马车夫却是摆了摆手,不肯进屋。
见他这样,槿宣也不勉强,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开口对他说道:“老伯,既然你已经痊愈了,那我们今天就起程吧,待会用了早膳后,我们就动身。”
“好的,就听夫人的。那老头子先去准备一下,等好了,就来叫夫人和小公子。”马车夫恭敬地回答道。
简单的用过早膳后,槿宣抱着凌儿来到了客栈的门口,马车夫见她来了,忙从车里拿出了一个小木墩,放在了马车下,槿宣小心的踩上木墩,进入了车里,当一切都准备好了,车夫也翻上马车,驾马离开了。
当他们的马车离开不久后,福音客栈外,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