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猛的力量袭来,火辣辣的痛感在颊畔灼烧蔓延,紫苏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倒在殿门边。
手中端着的汤药应声坠地,陶罐霎时碎裂成片,滚烫药汁溅落满地,甚至还烫红了紫苏薄纱下的手腕。
纤柔的身子扑在门边,无意伸展的手臂恰好搁在了破碎的陶片上,霎时间,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汩汩溢出。
“是!”于博贤恭敬应声,不敢耽搁,径直奔向太医监。
伏羲殿
“紫苏你手臂受了伤,交给太医们做。”伫立在殿内,千容傲风凝望着她纤柔的背影,朗声嘱托道
战况危急,不容再败,北疆将领们的无所作为,怯懦畏战,已让楚皇失去了彻底失去了耐性。
“要端给陛下的药洒了,我这就回去重新熬,请陛下稍等。”忽然想到那打翻在地的汤药,紫苏急忙地向殿外走去。
“紫苏姑娘”随行的内侍赶忙走上前,想要将她搀扶起。
美艳的娇容上写满了挫败与失望,自入宫以来,怜美人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享尽楚皇的爱宠。
“呃”怜美人重踏让他感到疼痛不止,内侍禁不止申吟出声。
千容傲风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帮胆小无能之辈,大掌抓过茶盏。
震惊地站起身,怜美人凄惨的苦恼声仍在耳畔回荡,勾起了紫苏的怜悯之心。
紫苏惊愕地眨了眨美眸,这个理由竟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她何曾婬乱宫闱?
一直被命令跪在不远处的怜美人怏怏不悦地盯着紫苏,惊讶于楚皇对她的和善与重视。
紫苏意识过来,匆匆地推开他,“别打他”
内侍见她发了飙,赶忙挺身而出,将受伤的紫苏护在身后,背间承受了她的重拳。
“回禀陛下,伤口虽长,却不是很深,微臣已给她上了药,应是没有大碍了。”太医丞为紫苏上药止了血,亦包扎好了伤口。
“情况如何?”千容傲风坐在紫苏身旁,冷眸睇望着她手臂上那道长长的伤口,向太医监问询。
“唰啦”堆放在桌案上的奏疏被千容傲风拂向了地上,零零散散地坠在朝臣们的脚边。
一年后
听闻太医的话,千容傲风脸上的忧色稍减,眼神中揉入了几许关切,“紫苏,脸颊呢?还很疼吗?”
看到内侍如此保护紫苏,怜美人抬起脚,重重地踩踏着他的脊背,极为不甘地呵斥道:“好个狗奴才,连本宫也敢拦,你不想活了!”
迈入大殿前,千容傲风倏然回眸,冷冷地瞪了怜美人一眼,怒喝道:“你,给寡人滚进来!”
怜美人错愕地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楚皇自始至终都未曾正眼看过她,好似心里、眼里都只挂着那个息紫苏!
千容傲风蓦地放开怜美人,动作轻柔地将紫苏扶了起来,疼惜地查看着她的伤势,“除了脸上,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恩?”
“没你的事,下去吧。”大掌一挥,示意太医丞退下。
“陛下”怜美人大惊失色,她抗拒地摇着头,跪着爬到楚皇身边,颤抖地拽住了他明黄色的衣摆,“陛下您岂会如此狠心?平日里您对臣妾是极好的求您别罚臣妾”
于博贤端着清茶,缓步走入殿内,“陛下,您先喝口茶吧。”“陛下,臣女实在不知美人为何会有此一说臣女在今日之前,甚至都未曾见过她。”紫苏茫然不解地微摇螓首。
“你这跋扈的性子该改改了,楚宫之中,不是谁,你都可以欺压的。”说话的口吻虽还算轻缓,但其中的警示之意不言自明。
紫苏垂下眼帘,手臂上渗出的血迹染红了她身上的白纱。
“来人啊,宣太医,快!”长臂揽住紫苏的肩头,千容傲风带着她步入内殿。
话音刚落,杏眸中闪过浓烈的嫉妒与怨恨,她再次甩起长臂,想要捶打紫苏以泄愤。
“是!”几名内侍走入殿内,强行架走了苦苦挣扎的怜美人。
“来人,给寡人拖走。”不耐烦地挥开了怜美人,千容傲风的眼底尽是冷酷的寒意。
“谢谢陛下。”一股暖意萦绕胸臆,紫苏服了服身。
双膝酸麻不已,攥紧手掌,轻轻地揉捏着,她蹙起了柳眉,向楚皇投去了求饶的目光。
“微臣告退。”太医丞微微颔首,躬身退出了内殿。
“今日你掌括了紫苏,寡人要罚你。”端起茶盏,轻呷了口,千容傲风掀起眼帘,厉声下令:“怜美人处事不当,污蔑贞女清誉,拖下去,赏鞭笞十簇之后到太庙抄写礼乐经文二十遍好好给寡人反省!”
“秋怜,纵然紫苏与别人亲近,也轮不到你来教训。”醇厚的嗓音中隐含怒意,千容傲风冷眸微眯。
怜美人惊骇地仰望着伫立在眼前的楚皇,他森冷刺骨的神色让她心头发颤,手臂好似快要被他捏碎了般,“陛下您松手您松手啊”
“陛下为何信我?”以一种探究的眼神仰望着楚皇,感动与困惑交缠于心,“甚至都不追问细情?”
锐利的鹰眸越过怜美人凝睇着脸颊红肿的紫苏,千容傲风的面色倏然变冷,大掌也愈发收拢。zVXC。
北疆前线,匈奴骑兵大破楚军,连战连捷,纵深已到渭水一带,十余座城池落入敌手。
“紫苏,你的眼睛已经给了寡人答案。”千容傲风笑着低语,“所以,寡人和你相处,很放松,也很舒心。许多事,无须你开口,寡人也省得费力去揣度思量,只要望着你的双眸即可。”
怜美人神色阴狠地瞪着她,厉声责骂:“好个贱蹄子!本宫今日就要好好教训你,免得你无法无天!”
“陛下切莫担忧,不怎么疼。”紫苏很感激楚皇对她的维护,樱唇微启。
“但她”怜美人已然词穷,楚皇百般维护,似乎她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只能愤愤不甘地咬紧了银牙。
殿内的气氛紧张到极点,众臣们都深切感受到了楚皇即将爆发的骇然怒意。
紫苏心神一动,灰绿色的美眸深处漾起了缕缕波澜,楚皇真的会给她自由?
千容傲风神色平静地瞧了紫苏一眼,无论怜美人怎样说,他都未曾对她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你怎么讲?”
“你在做什么!”扬在半空中的手臂被强有力的手掌紧紧钳住,醇厚的嗓音威严地响起。
怜美人讶然地低下头,她都道出事实了,但楚皇连问也不问,对息紫苏还真是纵容啊。
素来宠冠后宫的她,嚣张跋扈已成了习惯,她故作义正言辞:“陛下,臣妾是怕她将不干不净的邪风带到宫内她身为贞女,不懂得洁身自好,臣妾有义务教训她!”
“飞雪湖畔?”灰绿色的美眸中满是困惑,紫苏努力回想,却仍是理不出任何头绪。
“回禀陛下臣妾教训她是因为她身为贞女举止不当,婬乱宫闱。”终于等到了机会,杏眸深处掠过一丝阴狠,怜美人发誓定要将这个女人的伪装撕得粉碎。
“起身吧。你受了伤,也受了委屈,回去好生歇着。”大掌轻抚上紫苏瘦削的肩头,千容傲风轻叹一声,“去吧。”
如今,她竟败给了一个小丫头,叫她情何以堪?
听到了外间的吵闹,千容傲风疾步走出了出来,没想到竟看到这么混乱不堪的场景。
鹰眸微转,凌厉的视线落在怜美人身上,千容傲风冷冷开口:“给寡人说说,今日是怎么回事?”
楚宫,伏羲殿
“你你敢说那夜不是你在飞雪湖畔和”情急之下,怜美人几乎要将太子道出,关键时刻,她冷静了些,继续控诉:“和一个男人紧紧相拥?”
“好啊,算你有种!”终于摆月兑了那个碍眼的内侍,怜美人粗鲁地揪住了紫苏的衣襟,指尖弓起,向她白皙的美颜上挥去。
默默地抬起头,澄澈的绿眸望向楚皇,紫苏委屈地红了眼眶。寡头女臣。
“哼教训?”轻嗤声溢出齿间,千容傲风神色不悦地合拢了掌心,意有所指地说:“紫苏不会一辈子是贞女终有一日,寡人会释去她贞女的身份。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你何须那么大惊小怪?”
她刚要开口为怜美人说情,却被千容傲风早一步看穿,“不要求情,这是她应得的惩罚。寡人知你心善,但有些人,纵容不得。以前,寡人就是太放纵她了,才会让她越发刁蛮无度。”
清茶入喉,一股怪异的味道让他皱紧了浓眉,偏过头,茶全部吐到了于博贤的身上:“噗”
气恼地扔掉了茶盏,千容傲风低吼道:“这是什么茶?是给寡人喝的吗?去唤紫苏,让她来泡茶。”
“是是”于博贤匆忙颔首,领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