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缓缓拾起一节断木,凌方洛眼中夹带着一丝蔑视的神情。
忽而,断木从他手中猛然月兑离,在空中回旋,翻转,隐带风声,仅眨眼的功夫,便从何睿头顶飞掠而过,乌纱落地。
“大人小心!”众人皆惊,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一般。何睿自是被吓的几乎晕厥,刘威见状,知道下一个遭罪的定是自己,忙不迭的像内堂逃去。
“想跑?太迟了”凌方洛脚尖点地,借力弹起,紫衣在空中翻飞,仿若一颗绚丽的流星,稳稳的落在刘威身后,伸手一抓,整个人便如抛物线一般被甩了出去。
原本肃静的公堂被他这么一闹,反倒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凌方洛!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何睿身旁的师爷在此时站了出来。
“王法?本少素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王法!”
“你以为你能逃得了么?难道你真的要逞一时之快,落得个不忠不孝的罪名?”
此番话说的虽不尽然,但也不无道理,凌天宏思忖了半晌,默默垂下头,沉声道:“逆子,给我跪下!”
他不能因为自己,断送了儿子的前途。
这一句让凌方洛十分吃惊,猛然回过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让你跪下!”凌天宏厉声呵斥,他的额角高高凸起,疲倦的面容看起来尽是沧桑,凌方洛有些心软了。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垂着头,不说话,任由衙役在自己身上拷上枷锁。
“把……把他关入天牢,严加看管”何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亲自将乌纱帽从地上捡起,手忙脚乱的戴在头上。
“慢着!”众人纷纷将眼光转向了门外。
“这唱的是哪出呀?”羽良王爷笑容可掬的向堂上走来,身后紧跟着的,自是一袭白衣翩然,眉目静楚,让人眼前一亮的若公子!
“王爷,您怎么来了?下官真是有失远迎,万望王爷恕罪。”何睿定了定睛,心下又是一惊,赶忙下堂迎接。
“大人无须多礼,本王听闻近日这京都城内治安不太好,栽赃嫁祸之事层出不穷,鸡鸣狗盗之辈比比皆是,特此前来拜听,看看何睿何大人你是如何的廉明睿智!”羽良王爷打着官腔,说的是有板有眼。
何睿只觉听的心虚,吞吞吐吐道:“下官……下官不敢当,王爷请上坐。”
“哎,本王只是来旁听的,在这公堂之上,还是大人说了算。”
这皇帝身边最有权势的两家齐聚于此,得罪任何一方,自己都将人头不保,这官啊真不是好做的。
何睿早已吓的冷汗直冒,转过身心虚的擦了擦,“额,依本官之见,此案疑点颇多,经再三斟酌,本官决定,将此案压制,容后再审!”
见堂下并无异议,他接着补充:“至于这凌天宏,本官特许回家养伤,其子凌方洛,念在少不更事又护父心切,这扰乱公堂一事自当不予追究,退堂”
倏的松了口气~
凌天宏被凌方洛搀扶着走出了府衙,心里感慨万千,仅仅一日,他却仿佛历经了三秋,“老夫谢过王爷,谢过安公子”
“凌老爷何必言谢”安希若见他颤颤巍巍的,险要摔倒,赶忙从另一边搀扶起他。
“不必多礼,本王什么也没做”羽良王爷心存仁厚,对凌老爷的遭遇难免生发怜悯之情,更主要的,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安希若,他从未拜托过本王做任何事。
凌府。
当下人们看见凌少和若公子将老爷带回来的时候,一个个欣喜若狂,林兰心闻声也匆匆赶来,见到凌老爷的下一秒却哭的泣不成声。
“他们怎么把老爷伤成这个样子啊”
“夫人,不碍事”凌老爷唏嘘一声,只因她无意间触碰到了身上的伤口。
待安希若为凌老爷诊断完毕,发现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凌府上下这才倏的松了口气,林兰心更是对他感激不已。
然而此时,他却发现屋内分明少了一个人。
是夜,月明星稀。
月华笼罩着那一袭紫衣。
凌方洛静静的站在院中,无言无声。
眼中埋藏着的,是落寞,是寂寥,是无奈,是怆然。
有那么一刻,安希若仿佛觉得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幽深,哀婉,绵长,令人心境平和的旋律忽然响起,凌方洛一个激灵,回过头去,发现吹埙的果真是若公子。
那沉静如水的旋律中透着一种淡淡的忧伤,既清又冷,仿若超然于世,看清了十丈软红,然细听之余,却更能感受到其间的傲然与坚毅。
他开始怀念在山上的生活了。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凌方洛有感而发。
声音戛然而止。
“哦,我只是想起了山上的清静”他记得安希若最不喜欢听这样暧昧不清的话语,于是赶忙解释。
“安某也希望,能一直这样”若公子莞尔一笑,踱步至凌少身侧。
片刻的怔松,凌方洛侧头看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转而寻问道:“希若是如何得知我遇到麻烦的呢?”莫非这就是俗话所说的“心有灵犀”?
“是梦儿,安某从她口中得知这刘威与你尚有过节,心想事有蹊跷,以你的个性定然会中计,不得已才请了王爷出面”
“啊,凌方洛何其有幸,能认识希若和苏小姐这般仗义之人”于他而言,此前所识得的皆为酒肉朋友,有福可同享,有祸谁还敢来同当!
长期以来,衷肠难诉,知音难求,这才养成了凌少玩世不恭的态度。
可事实上,安希若却发现,他其实是个重情重义、不可多得的人才。
“三日之期,若没有新的证据,难保这刘威不会抓着此事不放”凌方洛突然正色道。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