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曾知道,时隔八年之后,她居然会在这里,在这个东部海岸的房间里,在他说的只属于她们俩的房间里,再见到八年前她亲手缝制的窗帘——还有抱枕!
是的,还有抱枕丫。
在她撩起窗帘回头的瞬间,这才发现不远处的沙发上,两个抱枕安静的挤在一起,就好似9年前,她和他安静的挤在520房间的那个双人沙发里一样。
其实那个时候买沙发还有一段小插曲,他们俩把房间里的大件如床梳妆台餐桌餐椅什么的买了之后,才猛然想起要买一张沙发放在卧室里用于坐下来看电影的。
其实那个时候所谓的看电影,更多的是租碟片来在电脑里放,因为他们不想去电影院挤,只喜欢两个人安静的呆在一起享受片刻的静谧时光。
季非墨是要买一个单人沙发的,理由是单人沙发位置够大,而且他和她都不胖,俩个人挤在一起坐差不多了,实在不行,她坐他怀里也行媲。
她当即就白了他一眼,谁要坐你怀里?人家只想坐沙发好不好?
最终他当然拗不过她,然后买了那张枣红色的双人沙发,用晓苏的话来说,红色虽然极土气,可土和泥土沾边,带有地气,而且红色是经典的颜色,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那个时候,那张双人沙发上,他和她时常肩并肩的坐在一起看电影,有次林奇来找他,发现他们俩那个样子,忍不住说了句:“你们俩怎么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老太太似的,一点儿浪漫都没有,人还以为你们过金婚了呢。”
那个时候,季非墨一点也不在意林奇的嘲讽,还一本正经的说:“恩啊,我们现在就是在提前演绎着金婚时我们俩该是什么样子。”
那一次,她听了这话还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心里倒是也觉得开心,想着自己这一辈子或许比别的任何女生都要幸运,不会像其她人那样谈几次恋爱,也不会像其它人那样感情一波三折,她和季非墨开始得惊天动地,经历得平平淡淡,等五六十年后,他们俩也就是手挽手的在林荫道上晒晒太阳了。
那个时候,她把自己这个想法跟好友郑明珠说了,郑明珠对她这话还嗤之以鼻的道:“顾晓苏,人生漫长得很呢,你和季非墨才刚刚开始,就已经想到五六十年后了,你这也太天真过头了吧?漫长的人生,要经历很多波澜的。”
她当时还嘲笑郑明珠太文艺了,发起感慨来也太感情化了,说人一辈子不就是平淡简单?就像她的父母一样,恋爱结婚,生活和谐美满然后就那样过一生?
当时郑明珠听了她的话楞了半响,然后淡淡的问了一句:“你父母的生活真的和谐美满吗?”
那个时候,她的确如郑明珠说的那样,天真过头了,所以才会只看见父母表面上的和谐美满而看不见掩藏在平静生活下的波涛暗涌。
当年的郑明珠的确说的很对,漫长的人生,要经历无数的波澜和波折,而她和季非墨的感情,也并没有像她当初所预想的那样经历得平平淡淡。
厨房里有爆锅的声音,是季非墨在为她做生日晚餐,她心里忍不住又热了起来,不管怎么说,季非墨和她,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波折,可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转身过来,把手里的生日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后在沙发上捡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慢慢的朝着厨房走去。
厨房里,灯光明亮,帅气的男人腰间系了一条碎花小围裙,略微低着头,正在用力的翻炒着锅里的食物,而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煮熟的香味。
“我记得某人在很多年前曾说过君子远庖厨,”晓苏反手把厨房的门关上,背靠在门板上,就那样斜歪着头望着他。
“是吗?”季非墨闷闷的应了一声,关了火,端了个盘子把炒熟的菜从锅里装起来,然后漫不经心的回答:“我记得我曾经对某个女人说过,我只为我心爱的女人下厨。”
“可你不止为我一个人下过厨,”晓苏当即就反驳着,然后又问了句:“你心爱的女人恐怕不少吧?我能列为其中的一名,当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季非墨把手里的盘子端上,舀了双筷子过来递给她,低声的道:“尝尝看,味道是否合适,好久没有下厨了,手生。”
晓苏白了他一眼,这男人最大的能耐就是在关键问题上及时的避开,典型的做贼心虚型,很明显,他心爱的女人的确不少。
“你不告诉我你究竟为多少女人下过厨,我就不尝,”她故意和他别捏着,其实心里却在嘲笑自己,顾晓苏,你丫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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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跟他都五个孩子了,大的孩子都七岁了,如果这会儿他告诉你他曾为很多的女人下过厨,你还真要跟他闹离婚不成?
你丫这纯粹是吃饱了撑得慌没事找事型!晓苏即刻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定位。
“这个问题——一定要回答么?”季非墨的声音闷闷的:“晓苏,你难道不觉得你这个问题很过分吗?”
看看,他都没有问她在德国和多少男孩子来往过不是?他也没有问她在德国和谭唯仁究竟是什么关系不是?
甚至,他都没有问她,三年前,她和周非池去乡下那一夜,究竟是她帮周非池下的厨还是周非池帮她下的厨,亦或是,他们俩一起动手做的一餐饭?
想到那一夜,他心里就嫉妒得发慌,那样的夜晚,原本只能他和她才能拥有,偏偏,她居然和周非池
“是有些过分,”晓苏点点头,她其实自己也意识到了,于是点点头,轻声的道:“好吧,就当我没有问,我先尝尝这盘子菜味道怎样。”
晓苏说话间就伸手来要接季非墨手上的筷子,只可惜,季非墨却把筷子抓得很紧,他的目光就那样望着她,却不给筷子她尝菜了。
晓苏有些诧异,正欲开口,季非墨却闷声的说:“严格的说来,我为三个女人下过厨。”
晓苏一愣,隐藏在袖口下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因为,这比她预想中的要多了一位。
“哪三位,”她的嗓音有些哑,其实她极力的想要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话吐出去的时候,嗓音就是哑了。
“一个是你,第二个是我母亲,”季非墨的声音也有些黯哑,分贝明显的低了下去:“另外一个,就是——郑明珠!”
郑明珠也就是顾明珠,在他们俩中间是真实存在过的,这个跳不过去,而且,在晓苏不在的那四年里,他和顾明珠,一直都是以恋人关系示人的。
晓苏当即不啃声了,她早就想到有郑明珠的存在,只是没有想到他说的另外一个是他的母亲,看来,季非墨还真没有为除了她和郑明珠之外第三个女人下过厨。
顾明珠这个话题已经不需要再纠结了,因为纠结下去也毫无意义,她再度伸手去舀他手里的筷子,准备尝他手里端着的这盘青椒牛柳。
只是,季非墨依然把筷子抓得很紧,并没有即刻就给她,低眸注视着她,然后又用低沉黯哑的声音道:“晓苏,我只帮郑明珠下了一周的厨,9年前她宫外孕做了手术,出院后在我租住的房间里住了一周,那一周,我不否认,我的确是亲自下厨给她做过菜煲过汤。”
季非墨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然后又低声的道:“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把她当成我心爱的女人,我只是我以为她宫外孕怀的那个孩子是因为她在石坑崆舍身救我有的,于是我良心过意不去,所以,我就觉得照顾她是应该的。”
“就那一周?”晓苏应着他的眼眸望着他,忍不住又追问了句:“后来的那几年,你就没用再为她下过一次厨了?”
“没有了,”季非墨非常肯定的回答,然后又低声的介绍着:“8年前,你倒我租住的房间来找我,看见我跟郑明珠在一起后转身走了,其实也把我全部的心思都带走了,自那以后,我厌倦了下厨房,所以别说我为她下厨,就是为我自己,也没有下厨过一次,直到和你住到望海阁后,我才又开始为你下厨。”
“好了,不要啰嗦了,”晓苏赶紧抢断了他的话,随即抢过他手里的筷子来,白了他一眼道:“再不让我尝,这牛柳就冷了,而牛肉冷了是最不好吃的。”
季非墨就忍不住笑了,看着她用筷子夹起他做的牛柳,看着她小心翼翼送到嘴里,然后慢慢的咀嚼着。
猛然间他就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的时刻,再也没有比他和她此时这样和谐的时光了,他亲手做菜,她亲自品尝,这样的时光,对于已经荒废了五六年的他们俩来说,当真是太奢侈了。
晓苏也觉得太奢侈了,因为现在的他们俩,不是单单的两个人,而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轻夫妻,何况他们的小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五个。
平时在季家,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光极少,几乎没有,因为她整天围着五个孩子转,即使是晚上,季非墨睡觉了她还在轮流的照看孩子。
而等她忙完孩子去睡觉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了,这个时候的季非墨,因为一直等不到她,早就熬不住睡着了。
这样奢侈的时光,当然不能季非墨一个人大显身手,于是晓苏尝了一筷子牛柳后,故意撇撇嘴说:“味道一般,还是我来露两手给你看吧。”
晓苏说完这话,即刻朝旁边一闪,让季非墨把这盘子菜端到餐厅去,而她则迅速的来到餐台边,看着上面的食材,稍微沉思一下,即刻就动起手来。
剩下的食材很简单,五花肉,蒜苗,西红蜀,鸡蛋,肉丸和上海青,她麻利的把五花肉扔进锅里,放了点水煮上,然后又迅速的洗蒜苗切西红蜀打鸡蛋。
季非墨把刚刚那盘牛柳放餐桌上后返回厨房,发现晓苏已经忙开了,他原本想让她走开去玩他来的,可看她那劲头,估计是不肯的了。
于是他把腰间的围裙取下来,走上前去帮她系上,晓苏正在切西红蜀,两条手臂抬起,他舀着围裙的手就从她的腋窝下穿过,想要把围裙帮她系上。
只是,他的手在横穿她的腰肢时忍不住握了一下,然后闷声问了句:“晓苏,你是不是瘦很多了?”
“有吗?”晓苏并不在意的回答,手上继续切着西红蜀。
“当然有了,”季非墨说话间用自己的两只手去握她的腰,然后非常肯定的回答:“是瘦了不少,以前我的两只手握不住的,现在刚好能握住了,你是不是又减肥了?”
“没有啊,”晓苏很自然的回答,感觉到腰间那两只手握得有些紧,忍不住又说道:“你是不是在用力的往中间挤啊?”
“我有挤吗?”季非墨的声音已经变得黯哑了起来,下颚放在她的肩头,看着正在切西红蜀的女人,薄唇在她脖颈间吐出热气:“晓苏,不要刻意减肥,减肥对身体不好,其实自然是最好的,胖一点瘦一点都没有关系。”
晓苏听了他这话抬起头侧脸白了他一眼,却刚好因为扭头的关系脸颊和他的嘴唇碰上了,季非墨趁机在她的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老婆无论是胖瘦都好看。”
晓苏佯装板起脸道:“季非墨,你现在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什么叫胖瘦都好看,我真要胖的跟芙蓉姐姐一样,估计你就不会要我了。”
“芙蓉姐姐那胖的不自然,”季非墨当即就辩驳着,握在她腰上的手又紧了进,身子愈发的贴紧她的背,薄唇凑到她耳朵边,呢喃了句:“我老婆胖的很自然,而且胖了之后,那地方模起来细腻得很,手感”
“季非墨,我明天就开始绝食,然后迅速的瘦的骨瘦如柴,”晓苏迅速的抢断他的话,然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真是个,这会儿她体贴他的辛苦,主动来帮他做菜,结果他却死不要脸的贴上来和她讨论手感的问题。
“你骨瘦如柴也好看,”季非墨完全无视她的怒目,依然嬉笑着说:“我刚才不说了吗,自己的老婆怎样都好看,即使你骨瘦如柴,那地方模起来肯定也很有质感。”
晓苏是要被季非墨这厮给彻底的气晕了,她把西红蜀的最好一刀切下,然后把菜刀一放,即刻转身对着这男人吼着:“季非墨,你就不能安”
晓苏那个分字当然是没有机会说出来了,因为季非墨在她张嘴的瞬间就把自己的薄唇压留下来,及时的堵住了她那张粉女敕水润的,却又喋喋不休的嘴。
“唔”晓苏毫无意外的中招,忍不住惊呼一声,想要扭动自己的头挣月兑他的唇,偏偏,他的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根本不给她一丝一毫挣月兑的机会。
晓苏有些着急,因为那炉灶上还燃着蓝色的火焰在,而那锅里,此时已经咕咕作响,应该是烧开的水正在滚动着那块五花肉。
她挣月兑不开他的怀抱,于是只能用手去推拒着他的身体,其实是想要告诉他,这里是厨房,那炉具上还燃着火,他们不能冒火前进。
可偏偏她的嘴被他的薄唇堵住,而且他还吝啬得连呼吸通道都不留给她,所以她根本就无法说话。
而季非墨则根本顾不得那些炉具和燃烧着的火焰,因为此时他的身体里燃烧着的火焰比那炉灶上燃烧的火焰更大更旺盛,如果再不想办法浇灭,他估计要被这把熊熊燃烧着的火给烧焦成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