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午饭的事情却也不能怪罪黑虎星的不是,因为在当时的社会环境里,穷苦百姓是没有吃中饭习惯的。本来这些被催逼压迫没了活路的百姓一日两餐都难以为继哪里还舍得三餐?即便是豪强大户的下人仆妇也没有这个待遇,那时候的人都是早晨九点左右早饭,下午天快黑时四点左右晚饭,然后睡觉,等待天明。
“猛子,你马上先给军师安排个下处,带军师到他的住处看看,我现在就去安排酒菜,为军师上山接风洗尘。咱们一会在酒席上详谈。”言罢也不等吕世和猛子回答就风风火火的冲出了大厅。猛子只好想了下,然后说道:“军师,一时也没得安排,就先随我到一个所在住着,若果不习惯再给军师更换。”
吕世无可无不可,本就是风餐露宿了这许多时日,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一个热炕就万分知足,道声有劳就和猛子出来。随他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候,来到后山的一个山崖下,这里到真的有三间茅草房,由一圈稀稀落落的篱笆围着,成为一个单独的院落,房前还有几颗老树,盘根错节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年龄,有几只不知道名字的小鸟就在上面做了窝,叽叽喳喳的盘绕不去,为这孤单的小院平添了些许生气。小院之外却是四周一片空旷之地,离着其他的喽啰家属驻地很远,环境也还算清净。进屋时看房舍倒也干净,看来是经常有人打扫,也不知道这么个乱糟糟的山寨里却怎么有如此清静的去处,却不是奇事吗?吕世就为此事探问曹猛。
那曹猛见军师动问,先已经红了脖子很不好意思的呐呐道:“真的不好意思,对不住军师,其实这里是关押肉票的地方,是女肉票。”
这让吕世很是惊诧。曹猛见军师误会连忙解释道:“好叫军师知道,咱们山寨却与别的山寨不同,凡是抓来的女肉票都要关押在这里。这里远离其他腌臜货的住所,又有本分喽啰在此看押,平时里安排些山寨女眷来洒扫侍候,这样才不会坏了那些女眷的声名,也就不会坏了我们山寨的名声。其实我们只是求财罢了,没必要还坏人名声结下没必要的仇怨,再者这样也有个好处,那就是被我们绑票的女眷家人知道我们的规矩,也愿意来人拿钱粮来赎取。不像别的山寨绑了女票是很少来人赎取的,因为那女眷已经坏了名声,赎取回去也图给家族丢人,也就不赎取了。一旦有女眷被我们绑了票,我们不但单独的关押,而且尽量的留个对方的人做见证,平时也由山寨里的姑娘婆姨来递送吃食,定时的洒扫。寻常男人是不许过来,这一点黑虎星和三叔看顾的非常严格。
所以我们的山寨在外面的名声很好。不过最近没有女票,也就空闲下来。既然大当家的安排我来给军师找个下处,我想军师是读书人,一定喜欢清静的地方,所以就想起这里来暂时请军师委屈些安顿一下,希望军师不要嫌弃为好。”
吕世闻听到是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咱们的山寨还是个很另类的山寨啊,做山贼还能想到给自己处处留有余地,做事也能考量长久,倒是真的不简单,大当家的能想到这些却也不易了,关于我吗,倒是很喜欢这里,安静,精雅,也很配我的身份-----我不也是被猛子你给绑票来的吗?正应该住在这里吗,哈哈哈哈哈。”
“军师莫笑了,可羞杀我也,绑架军师的事情我在这里给军师赔个不是,万望军师再也勿怪休提。”曹猛大红着脸连连向吕世打躬作揖,憨直和率性表露无遗。吕世忙上前相搀:“啊呀呀,猛子说到哪里去了,不过是相戏尔,做不得真的,再者若没有猛子你绑了我上山,哪有你我一众兄弟的一场缘分,感谢还来不及呢,哪里还能说到怪罪。快快请起。”
猛子一听立刻就高兴了起来,“我可是个直肠子的人,军师即说了不怪那就是真的不怪了。”说完就欢天喜地的对吕世道:“军师里面请,看看有什么不应当之处,我好安排,一会我到前面给军师找俩个得手的婆姨姑娘来使唤。”说完就要往前寨上跑,吕世一把把猛子拉住,“慢来慢来。”
“军师还有什么吩咐?只要军师说来,我曹猛一力办来。”
“没有别的,只是姑娘婆姨就算了,只要寻两个伶俐点的孩子便好,顺便带些水来洗漱。”
“啊,对对,象军师这样的读书人是不要丫鬟婆子的,而是书童,是吧,你看我这个人,怎么这样的不懂规矩,军师莫怪,我马上按军师的想法安排。”说完也不等吕世再说,就一溜烟也似的跑了。
不一会就带来了两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回来,那两个孩子也是农民家的子弟,也不懂什么规矩,但长相倒还周正,手脚也还勤快,也不认生,与吕世见礼之后就开始里外的忙活,待得问其姓名时,一个给吕世端水侍候他洗漱的孩子道:“好叫军师知道,我们都是一个村的,随大人家来到山上,祖祖辈辈的没读过书,也没钱给大镇子上的先生起名字,都是爹娘给随口叫起的,我叫王二,那个扫地的叫王小,以后跟了军师到请军师多宽容我们小哥两个的笨手笨脚。”
“不错不错。”吕世对这个口齿伶俐的小孩子很是喜欢,满意的点头赞许。“但不知小哥今年多大?”
“不敢当军师的称呼,只叫我王二,叫他王小就好,我今年十二,他今年十一。”
“看来你们都没念过书,待得我闲暇时候便教你们几个识字吧。”吕世一边洗脸一边随口说道。
“军师可是当真?”那王二带着一脸震惊和不相信的表情问道。
“我好歹还是个军师,没来由的寻你们开心不成?举手之劳还有什么不可以当真的。”吕世笑着道,顺手把脸盆里的脏水泼掉。
那王二一听一跳多高,丢下手里的活计跑过去拉起王小的手大喊着:“快快,回家找爹娘去,我们可以读书喽。”转眼两个孩子就跑个没了踪影,留下还拿着脸盆却不知道毛巾在哪里的吕世在那里发呆。
“怎么啦,不就是要教你们学习几个字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没办法就只好自己找了毛巾擦了脸,在这个时代不要说香皂了,洗脸就是净水,大户人家才有一种叫做夷子东西,更不用说牙膏牙刷,只是用柳条占着青盐刷牙,但在这个山寨不要说上好的青盐,连掺了沙子的粗盐都万分珍贵还哪个舍得用青盐刷牙糟蹋。
在明朝食盐是官卖的,收上来的钱也是有司每年给皇帝老儿内库花费。明初,因为北方边境大量囤兵以防御蒙古势力,所以朝廷规定盐商必须先纳粮到边塞,然后由官府视纳粮的多少颁发盐引,商人拿到盐引后才可以到盐场领盐行销,这种制度叫做“开中法”。
到了明中叶,开中法逐渐废弛,出现了盐引卖不动的局面。万历四十五年,负责整顿盐政的袁世振开始推行“纲法”来消化积压的盐引。他把商人手中的旧引分为十纲,编成册子。每年以一纲行旧引,九纲行新引。为了避免新的竞争,便于管理,商人的数量受到了严格控制。每年发行新引时,都以纲册原载的商人与引数为依据,册上无名者不得加入。
这样一来,那些册上有名的商人(所谓“纲商”)就得到了政府特许的垄断经营权,可以借此攫取巨额利润,而且这种权利是可以世袭的。在盐的收购、运输与销售各个环节,相关官员无不伸出贪婪的手,雁过拔毛。道光朝的包世臣说:“淮商办运,纳请引、呈纲、力听钱粮,在运司一衙门,设收支、广盈、架阁、承发四房,出入各五、六次,遍历经、库、知、巡四首领,皆商厮名走司者主之,故商命每悬走司之手。然后转历分司、场员、坝员、监掣、批验、子盐各衙门,然后盐得上船赴岸。凡经一署,投一房,则有一次费。合计所费,殆浮正杂,而迂曲备至。”
可见盐政衙门内部机构复杂,官员们层层盘剥,商人自有其苦衷。但大盐商还是有办法的,那就是你加我也加,反正小民只能选择承受,这样就造成私盐很猖獗,我们的一个穿越大大就是靠私盐起的家,写了个《顺明》吗。但肯定不是我在的大明了。
但私盐到了关中陕西一带也贵的离了谱,因为他们要从盐户手里高价收盐,然后花钱买通层层盐丁,雇用保镖,穿山越岭,各路关卡也要不遗余力的打点,冒着杀头的风险和官盐竞争,你说那能不价高吗?所以百姓就宁可淡食也吃不起价比白银的食盐了。更无论用盐刷牙的这么奢侈的事情。吕世无奈的也只好入乡随俗了,要生存下去,先一步是要适应这个生存的环境,以后才能慢慢地改变这个环境,但至于改变了改变不了那就要看你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