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世忙活了一会也不见那两个孩子回来,肚子饿的已经前胸贴到了后背,正没耐何时,却见黑虎星和猛子联袂同来,客客气气的请他到大厅用席。自己已经饿的狠了,怕是早已能吃下一头牛,也就不再虚情假意的客套,随了二人到得大厅。大厅正堂早就安排了一桌酒席,看看四周见只有黑虎星和猛子作陪,就知道在席间也好听自己对此次出兵的谋划,是不希望被别的头目听到,以免人多嘴杂走漏风声。
三人按照古代的座位次序坐了,互相谦让一番就准备正式开始吃喝。
桌子上的菜色不多,只不过是吕世想象中的大碗酒肉,吕世也不想再次客气,准备开始自己到大明的第三次饱饭。
但还没有抓到筷子,就听得厅外呼噜噜的来了好几百号人等,三人惊诧歪头顺着门缝望去,却见头前的是那两个王家孩子和几个老人,后面跟随的就有近百的孩子还有他们的父母。黑虎星一见当时脸色大变,心想寨子里定是出了大事,忙向吕世告声罪匆匆起身迎了出去,问个分明。
“出了什么事情,值得兴师动众打扰了我和军师的大事?”黑虎星挡在门外,焦急的问道。
吕世只好停下刚拿到手的筷子在门里往外看去,却见那王家两个孩子的身后走出几个大人,推来推去畏畏缩缩半天,终于蹭出一人,向黑虎星施礼后,畏畏缩缩的道:“好叫大当家的知道,刚刚听得我家孩子说军师有意收我等两个顽劣孩子为弟子,教他们识字文章,把我们欢喜的不成,这便带了孩子,准备了谢师的束脩,前来请大当家的给主持一下拜师的礼仪,这乡里邻人得到消息也前来观礼,希望借过一些喜气,却不想大当家的和军师都在商量大事,倒是打搅了大当家和军师,万望大当家的恕罪折个。”说着就拜了下去。
“哈哈哈,还有这等大好事?怎不早说?如此好事怎么能够怪罪。快快起来,带我问过军师,便与你等做主了。”黑虎星一听已是喜上眉梢,安抚了乡邻父老,回过身跑回屋子,拉住刚要偷吃一口的吕世问道:“军师,可有收徒之事?”
吕世就只能放下筷子随口应道:“却有其事,得闲时我还要把咱们山寨十一二岁的孩子都叫了来好歹让他们学些字长些见识,都是读书的年纪耽误不得,不过这又有什么打紧?”吕世说着话但眼睛一直都在看着面前的菜肴果品,伸手就又抓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
“哎呀,军师怎么不早说,这可是天地的事情啊。”黑虎星闻听军师之言已经是一跳三尺。忙不叠的抢了吕世手中的筷子,拉了他就往外走:“来来快到大厅正中坐了,等待孩子们拜师,你先坐了,我去通知大家安排一些仪呈束脩,这拜师之礼却是马虎不得。”不由分说拉了吕世就到大厅正中,把他按在当中的那把黑虎星的虎皮交椅之上,然后跑出门外大着嗓门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门外的众人。
一时间就听轰的一声响,外面的人群就跑散了大半。不一刻就有人里里外外的张罗布置,而且每个人见了吕世都是毕恭毕敬执礼甚恭,看的吕世一头雾水。
有个头目寻来一块大布,一杆秃笔,还有一碟锅黑,全当是墨了,请求吕世在布上画上大成至圣先师的画像,以便张挂,等拜师仪式时候一众弟子膜拜,拿着秃笔吕世却是为难,吕世哪里会画?他连孔子应该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何况就凭了他的首尾还不把个孔圣画成张飞?但是架不住大家殷切劝导,没耐何,就有另一个看出军师尴尬的头目拿来一块木板,请吕世在木板上写上大成至圣先师孔子的牌位应景。
这个到是可以,虽然吕世的字大大的入不了书法大家的法眼,但在一帮喽啰乡民里却是大大的好字了,一笔写下就是大家的一片夸赞,吕世到也不知道自己的字好在哪里。
没有香炉,就拿一个海碗盛了白米充数,香倒是有的,但好像是为求财的财神香,一时也就凑合,安排妥当就请了吕世在牌位前坐定,吕世面前脚下还找了块红布铺垫,怎么看都像是哪家的被面。而后又由一个年长的头目让早就聚拢在外面的孩子个个重新洗了头脸,整理好衣服鞋袜,分成几排的肃穆站好,等待拜师礼开始,孩子们个个虽然衣着依旧破烂,但还是尽量的收拾的整齐干净,连带着跟随身后的大人也如此,怕是连过年也没有这么隆重的穿戴了。
反正是尽可能的隆而重之,看了让吕世大为月复诽,至于吗?不就是收几个学生吗?我不过是准备客串一下乡村教师,还是民办的那种,随便的教孩子们一些简单的字句,看这个架势却是比那个祭祖大典还要郑重。
其实吕世倒是忘记自己是在明朝,这个时候贫穷百姓家的孩子是去不起学馆念不起书的,能读得起书的都是大户人家的专利,而那些所谓夫子也是各个眼高于顶,轻易是不收贫寒之家子弟学生。即便是夫子再是不堪收个学生的仪式却也是隆而重之,繁琐异常。而一个村子要是有一个孩子能念书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跟连着孩子的父母都在十里八村风光无限,今天听得新来的军师如此大开方便之门,怎么不叫大家喜极而泣奔走相告呢?
就这样忙了好一会才在大小头领和个个村里明白人的安排下准备妥当相应礼仪,大家还一直连连告罪说是减慢了老师,在吕世无可无不可的心态下,任由众人摆布。
而后山寨大小头目和各村宿老,依次长幼鱼贯而入分列大厅左右,低眉顺眼的一直排到门口。而后由一个山寨年纪最大看来得有六十几没了牙齿的的老人,站在门口,涨红着脸声嘶力竭的大声宣布拜师礼起。于是先是王二和王小进来,向刚刚才由吕世在一个木牌子上写下的大成至圣先师孔夫子的牌位三拜,然后到吕世跟前再三拜,口称老师,然后执弟子礼恭恭敬敬敬上两杯茶水,等吕世喝完茶再嘉勉几句,再三拜退到吕世左右,这便是吕世的大弟子和二弟子了。
然后他们的父母再上前来见礼,并送上谢师的束脩,在一再感恩的话语里退下。当然本来吕世应该回给弟子礼物的,或是笔或是书,但吕世身无长物,在大家一再的客气下也就作罢。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孩子总有近百,家属几近三百,如此庄重的走着虽然繁复但却虔诚的礼仪,山寨里的人大多一贫如洗,但还是竭尽所能的给吕世带来这样那样的东西,虽然吕世一再推月兑,说自己也没有家小拖累,以后吃住都是山寨的也不需这许多东西,请大家都拿回去,但大家却死活不肯,到完事时,大厅里都快堆成小山了。
就这样一个拜师的礼节直到天色黑透,月上柳树头时才完,茶水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吕世的肚子是其大如鼓,但眼前却是饿得金星乱冒,真是恨不得为先前自己的几句话扇自己几个大大的耳光。想想自己到得大明已经五天,到得现在还没有吃上第三顿饭,吕世不由的自私苦笑,看来大明的穿越饭真的不好吃啊,想想看大大们的穿越文那是车载斗量,最后都太监了,今天算是知道原因,那些大大们他们不是太监了,是饿死了。难道说我也要步他们的后尘吗?不,绝不,穿越一回,即使不能将相王侯,改变历史,但也绝不太监,绝不饿死。我要为我的第三顿饭奋斗。
终于等最后一个学生按照规矩行完拜师之礼,喝了不知道第多少碗茶水的时候,吕世定下明天在后山他的草房前聚拢弟子开始授课,大家才都散了。吕世第一件事就是跳起来直奔厕所,把那鼓鼓的肚子放平,当他饿得头昏眼花有气无力的在两个弟子兼书童的搀扶下回到大厅时,却见那大厅原本的酒席已经不见踪影,吕世很没品的大声惨嚎—“我的饭呢?”黑虎星就一脸黑线无辜的道“军师,饭菜早就凉透,是我命人拿去热了,请军师少待。”
吕世惨嚎着快哭了道:“还热什么热啊,还不拿来吃,再不吃是要出人命的啦。”
黑虎星一见军师的表情马上就跳起来大声吩咐手下喽啰上菜。
一餐饱饭,何其难也。吕世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