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涛见军师如此深情,再次整衣站起深深一礼;“我替原先葫芦峪山寨里的老弱妇孺谢谢军师悲天悯人之心。”
“天下苍生本就平等,只是境遇不同,担待的职责不同,咱们既然担待了山寨父老的希望信重,那就当尽量的做好罢了,言不到谢的。”
吴涛又是一番客套,等大家又重新坐下,吕世探身问道;“吴兄弟,大统领可成与你说对你的安排?”
“说过了,谢谢军师大统领信重,在下汗颜,怕不能胜任。”
“兄弟说笑了,以吴兄弟之大才定是胜任有余,只怕还是委屈了兄弟。”话锋一转接着问道:“但不知兄弟怎样决定?”
大家就都拿眼睛看向吴涛,等待吴涛的决断,吴涛整理下思路,正色道;“老营副总管一职我是不能干的,毕竟我是杀了原先大当家叫华天的,恐怕人后诟病。”
吕世点点头表示理解。
“至于当骑兵副队长一职吗。想来大统领事物繁多,定是我要时常独自领军,我对骑兵也不是擅长,怕坏了山寨大事,所以也不想也做不来的。”吕世知道吴涛做事谦恭有分寸,这是怕大家人后说他有争位之嫌。也点点头,等着吴涛继续说
“我粗通文墨,想来给军师打个下手抄抄写写的应该还能胜任,也好就近与军师多多学习。军师大统领不要嫌弃我的粗鄙不名。”吴涛真诚的道。
还没等吕世说话,黑虎星早已经一拍桌子哈哈大笑;“好,吴涛兄弟够意思,知道兄弟我喜欢骑兵,便不与我来争,知道咱们军师劳苦,正该给军师得一臂助,也好让军师略微休息,想起军师到山寨来已是20天了,只是睡过一个好觉,真是不忍。”言罢不觉眼红鼻酸。
吕世苦笑道:“我命苦,摊上个甩手掌柜,更加要命的是还是个不务正业的主,唉---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奈何奈何?”言罢做小媳妇状,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倒是冲淡了大厅里的严肃庄重。“等哪天我也不干了,找个没人的所在,美美的睡上一觉才好。”
“我早说过,山寨大事小情但凭军师一言而决,我只管按军师指点厮杀就是。不过睡觉可以,但是要跑,看我不打折你的腿。”黑虎星言罢哈哈大笑。
吴涛心道还真如陈兄弟所言,这两人一个想给一个不要,却又这样坦荡磊落,好不羡煞旁人。
说话间饭菜已好,大家就分头坐了,也不分个宾主,吕世也叫了王家两小李兰花来坐。
在当时的社会女人和男人一桌吃饭倒是惊世骇俗了,吴涛也很惊讶,但看见大家都想当然尔的样子也就不说什么。
李兰花也就放下菜碗擦擦手自然的挨着吕世坐下,吕世介绍道;“这位是山寨新来的兄弟吴涛,以后我们兄弟合作,”又一指李兰花道;“这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官,键妇营的队长李兰花。她可管着大家的吃食,可万万得罪不得的哦。”言罢哈哈大笑。
吴涛和李兰花马上起来互相见礼,李兰花本就是庄户人家女子,再加上性格开朗活泼,山寨里上上下下都喜欢娇宠,更是不认生,也落落大方的回礼,还不忘调侃军师;“军师说的对,若是哪个兄弟得罪了我,看我不在他饭里下沙子,蹦了他臭嘴里的牙”大家就又是一阵哄笑。
菜不过是一大碗马肉,和一大碗和着萝卜的羊肉,在就是几个咸菜,不丰盛但好在实惠,吕世破例的也倒上小杯酒,真的是乏了,借着酒解解。
大家互相敬了酒,吕世把碗放下道:“既然吴兄弟来我身边给我帮助,真是求之不得,我这里也把山寨的一些大概情形说与兄弟听,也好让兄弟尽快了解,开始工作,现在大战将近,时间不等人啊。”
“属下愿闻其详。”吴涛恭恭敬敬的施了下属之礼。
吕世就不再客气,就把山寨上现在的编制,人员职守,运行的规则一一说给他听,让吴涛听了那是大开眼界。这个新颖实用与众不同的改革真是神来之笔,不由击节赞叹。有其中不懂的地方便不断询问,吕世也耐心的一一给予解释。
正谈论间,突听门外一阵鼓响,随着就是一阵阵大声的吆喝声,口号声,斥骂声,脚步声。大喇叭不厌其烦的宣讲声。死战不退的喊杀声。吴涛听见不由神情一震。
“咱们谈咱们的,士兵们练他们的。”吕世笑着道。回头对在一边吃的不亦乐乎的王啸道;“去,把门关上。”
王家兄弟放下饭碗,恭敬的施礼道;“老师,我们也吃完了,现在就去儿童团那里和同学一起操演去。”
吕世皱了下眉,爱怜的看看两小;“刚刚受过鞭伤,还是去休息半天吧。”
“谢谢老师挂怀,我们不奈事的,我们肉皮和,好的快,休息的话,怕被师兄弟落下。”
吕世沉吟了下然后鼓励和嘉许的点点头;“好吧,但不要做大的运动,去吧。”
两小答应一声,拱手施礼后欢快的跑了出去,顺手带上大厅的门。大厅里一下子清净起来。
吕世拿筷子给吴涛夹了块羊肉,顺便道;“我们继续说,吴兄弟,不知你知道不知道下月初的插翅虎邀约共打富平的事情?”
吴涛谦让了一下,接口道;“好叫军师知道,我在葫芦峪的时候,那插翅虎也曾邀约那叫华天共参此事,但当时我曾不自量力的阻拦与他,言道期间利弊凶险,但那斯鼠目寸光,哪里肯听?没奈何只有由他。”说罢,便把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说了出来。也没有添加什么以后受吕世启发所得心得,那样有夸大自己能力之嫌,吴涛不屑为。最后谦虚的道:“吴涛愚钝,只是考虑这些,听陈兄弟言军师所推断却是吴涛万万不如。”
“吴兄弟过誉了,想来陈兄弟没进一步和你说我的想法,那今天我们就探讨一下,看吴兄弟可有什么好的意见。”
陈三和赵四等知道军师大统领和吴涛要谈大事,纷纷站起,陈三说是去监军那里看看督促士兵训练。赵四也说自己刚刚当上第六队大队长,要去熟悉自己的士兵。吕世和黑虎星也不留连,让他们自去。
等二人走后,吴涛拱手道;“属下初来,但不知军师对富县了解如何?”
吕世道;“我听曹猛兄弟说那富县情况是这样的,一旦遇匪整个县里攻守器械虽然大多被盗卖或是年久失修,也乏填补,但是还是有大统十几杆(火炮)三眼统近百,刀枪还人手一把却还有富余,弓箭,也就是弓手2百,来时箭簇不下十万。卫所之兵不下六百。再加上躲入城中的豪强地主的乡勇家丁,可得一千,这些乡勇家丁都是各家赡养的死士,装备体力战力要高过卫所官军。战时还可签丁大约三千,这些倒是不怎么样,但毕竟用于守城还是没问题,更何况土匪杆子一旦陷城定是玉石俱焚,所以也会拼命死守。这样在算上县衙吏员可得守城人等五千。再加上城里粮草充足,守城的吃的饱穿得暖,且战具充足。加之城高壕深,就凭借我们这些吃不饱穿不暖的老弱妇孺的乌合之众,要想成事却是万难,更何况此次结盟定是闹得满城皆知,那县令也不是傻子,定要四处求援。到那时我们久困坚城师老兵疲,不要多,只要一只千人生力军就可里应外合把我们的联军打个落花流水。”
“军师所言正是,但军师有何想法?”
吕世就又把自己的盘算一一说出,然后笑着真诚的征求吴涛的意见。
吴涛听后沉思里一会,然后慢慢的道;“属下愚钝,但有个不成形的想法,只是给军师的办法狗尾续貂,望军师不要笑话。”
吕世和黑虎星对望一眼,笑着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吗,吴兄弟说来我们共同参详。”
“那属下献丑。军师可能不知现下大明官场习气。”
“怎么?”
“现下大明的官场那是烂到根子了,同事之间有事那是各扫门前雪哪管别人瓦上霜,有事互相推诿,拆台还来不及,哪里会出援手?
延安府里正在被越过榆林卫北面鞑靼人不断骚扰,无法分身,朝廷也还没有真正重视各地杆子,哪里杆子起事都责成地方镇压,怕是富县报上去也要被延绥巡抚斥责他管理地方无方,严责富县自己料理。所以延安的兵他是借不来的,想来富县县令也不会去触这个眉头。没来由的兵求不来,还要让上官给个下下考评,断了升迁之路。
富县被攻,四处求援定的,但邻近县乡来援却不一定,他们巴不得所有盗匪杆子都去富平找食,自己县境闹个暂时太平。这是他们玩惯的与邻为沟壑的龌龊勾当。更何况一旦我们攻下富县,那正中了各县下怀。”
“怎么说?”吕世和黑虎星一听都来了兴趣。
吴涛哈哈一笑道:“富县被攻打下来,则盗匪有粮食过冬,想来就不会再攻打别的县城,这样大家就可以过个安稳太平年,在今年的考评里各县定是上佳,那个富县就由他背黑锅。二是一旦富县城破定然惊动朝廷,那么剿灭盗匪的事情就是朝廷的事情,这样邻县盗匪被剿灭大家太平,自己又不用担待风险,何乐不为?这不是正是大家所愿吗?”
“正是,这叫死道友不死贫道。好,是这个理。”
“但也就不是说富县就真的没了外援。”
“哪里的外援。”
“乡勇。富县本是大县并且富庶,各地地主颇多,若我是那富县县令,定是有城里的五千人抵挡着五万乌合之众就可,然后在威逼利诱说明利害与周边乡里地主,组成乡勇联军,在外面盗匪联军师老兵疲坐困愁城的时候,突然杀出,里应外合定是大胜而归。到那时携大胜之威对各个山寨犁庭扫穴,一来地主再不会受杆子盗匪困扰,二来他富县剿匪有功定是升迁有望,到那时何乐而不为?”
“好好。兄弟分析透彻精辟。”黑虎星吕世鼓掌叫好。
“那接下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