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轰轰烈烈的表彰大宴在大家各取所需的热烈中落幕。
等大家都怀着各自的心思散了,县尊大人留下了千户大人和几个自己的师爷,待下人献上茶水之后,张县令挥挥手打发走不相干的闲杂,才皱着眉低声道;“千户大人,现在没了外人,把今天的损失报与我听吧,叫我心中有数,也好早作应对准备。”
千户大人也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了,也黑了脸叹气口唯唯诺诺的低声下气道;“好叫县尊大人知道,昨天和今天两场攻守下来,我们共损失签丁和乡勇一千三百人等,快达到了咱们整个守卫人手的三成。我的亲兵家将和士兵也损失了近百人,这可都是现在的主力,如果照这样损失下去,不出五日我们就没有兵力守城了,更无论反击。”
偷眼看看神色不愉的县尊大人,张海子掩口唾沫更加小心道:“即便是现在,还要拜托贼人只是在一个方向攻打,其他两面只是虚张声势,一旦贼人四面合围一起攻打我们就没有人员四面守卫了。”
张县令皱眉不语,心中更是鄙夷这个千户,什么都要期盼这贼人的决断,哪里是个带兵的武将的风范?如果没有自己在这里支撑,说不得便是一个逃跑的将军,连累的大家丢掉性命身家,武人呐,最终是靠不住的啊,这煌煌大明还是要我们这些文人支撑才是正经,其实他根本就是忘了,这煌煌大明是哪个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他们的太祖朱元璋和朱棣都是纯正的武人,也正是文人几百年的党争才把个煌煌血性的大明搞到现在这般东西漏雨南北透风,没有那些他们眼中的武人还在坚持,早就不亡于内忧便是亡于外族了。
挥去杂念,好半天转头对负责杂务库夫的师爷和那个县主簿道;“攻守器具还剩几何?”
那主簿和师爷翻看了一下账簿,算了一阵之后合上账簿道;“回禀东主,学生算了下,这两天我们共损失箭矢几达十五万,火油百担,滚木礌石若干,现在县里只剩下箭矢不足七万,火油等还有五十担,滚木礌石若干,火药倒是没什么大的损失,但除却将来那形同鸡肋的火统需用之外,我们没有榆木喷这样的火器了,刀枪盾牌道是还有不少富裕,但那要有人使用才成啊。还有就是富商乡绅捐献的银钱粮食还有不少,倒不必担心战场赏赐用度。”
“城外贼人哪里可有什么消息?”听了这个师爷的一番回报,张县令也的好久不语。
赞着先前的估计和预算,那贼人只是能坚持个三五天,缺枪少箭的,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攻城器械,更是粮草也不会能坚持多久,但没想到这次贼人不知道搭错了那根筋攻城竟然是如此凶猛,两天下来,便让专家损失了一千多近两千的青壮,更是损失了无数的攻守器械,更加可气的是白白的让坐在身边的这个草包坏了专家最为依仗的榆木喷,现在专家想来不如不贪图这没有影子的大富贵,保了专家性命的一走了之了。
但现在再想一走了之却是不能了,只要硬顶着头皮坚持,就是希望那贼人真的如当初郭海郭师爷判断,能有个内乱,那郭海也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希望,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带着城外招募的乡勇冲杀一番,自己再咬牙坚持下,能取得意想不到的大胜了。
“不知道现在城外贼人那里可以什么异动?你着人打探的如何?”张光愁眉不展的问那儿身边主簿道。
“城外贼人那里倒是按照我们当初的想法,出了些状况,据我们的细作打探,那贼人已经是精锐损伤严重,士气再不复当初之勇,最最主要的是贼人的粮草将尽,最多不会超过四天的吃食,攻城的器械也损失严重,需要再次打造,刚刚细作传过话来,明天贼人将休息一天,重新打造云梯撞车,后天将拼死在三面发起攻击,做最后的垂死挣扎,选择的主要攻击方向仍然是这面,但好在其他的只是老弱妇孺虚张声势罢了。”
张县令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回手让他站到一边,又问那个负责钱粮的师爷道;“出城组织乡勇的郭师爷可有信息传回?”
“启禀东主,今天下午的时候郭师爷派得力心月复回报,郭师爷已经在城外搜罗一千乡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等东主一声令下定能出其不意的杀贼人一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指望着那郭师爷的奇兵奏效了,现在既然贼人死伤惨重,还要休息一天,正是给了自己一个调整喘息的机会,也不知道那贼人头子是个什么脑袋,现在战事就看重的便是时间,而自己这方最希望是便是能拖鞋时间。
其实现在张县里还没有得到插翅虎内乱的消息,如果知道了就不再奇怪插翅虎为什么要休整一天了,其实是插翅虎不休整调理内部也是不行的了,也不知道张县令会是个什么表情。
“好,你马上告诉那来人,回报给郭师爷知道,现在还不是里应外合冲击贼人的时候,一定等敌人筋疲力尽士气丧尽的时候才能出奇兵一举奏效,一定要等我们这里的烽烟才能里应外合一举荡平贼寇。”
现在张光也是发了狠了,事情已经是这样,那就坚持到底吧,富贵险中求便是说的现在了。
“是,学生现在就去安排。”那师爷连忙小声的应答,连夜安排人手通报郭海去了。
“千户大人。”
张海子连忙欠身回应。“县尊大人有何吩咐?”
这时候那张海子才隐隐约约的知道,感情县尊大人在城外留着如此的后手的,还是文人脑袋灵活啊,真不是自己这般厮杀汉子能想到的,既然是这样,那自己倒是放下心来了,看样这县城定能守的住了,看来当初县尊许诺的那大富贵真的能到手了。
“你看明天我们可以修整一天,恢复下签丁乡勇的体力,同时根据线人禀报,我们对贼人后天的情状和后天的布置已经了如指掌,那么我们对守城有什么重大改动吗?”
说实话,对于真正的兵事自己一个书生也的确不能像书里说的那样,指点江山羽扇纶巾让敌人灰飞烟灭,自己的特长是诗词歌赋,对上司的逢迎巴结,对真正的攻伐还真没有这些粗鄙的武人来的在行,所以还是要对这个自己平时半个眼角也看不起的腌臜货陪起小心。
张海子一听县尊的问话更是苦了脸,其实当时也就是自己一时的血勇,为自己身家老小和几十年积攒的金银才有今天的成绩,但真要问起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有什么决断,却真的是赶旱鸭子上架了。
但现今情形便是摆在这里,这富县军事还是自己担待这名头,战胜了当然便是县尊运筹帷幄的功劳最大,战败了便一定是自己这些军汉没有出力的结果,所以还是自己打叠起精神来,应付了现在眼前,却不得不说出一些分晓,若不然定要让这个文士县尊轻慢,眼看着大功可成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现在不是自己真正拿捏作态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大家绑在了一起,也不是文武相争的节骨眼,想了好一会道;“最最主要的还是丁壮的事情,气势倒还其次,整个守卫抵挡住那些贼人的后天最后一击还要最少三千丁壮才成。”
千户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还有就是要有更多的火油和滚木礌石弓矢箭羽。”
张县令当时就面色一苦。
再次招收乡勇却已经难得,因为各家富户的家丁护院和城外逃进城来的地主豪绅的庄丁都已经被抽调的空空如也了,再有就是城内签丁已经到了穷尽,再要签丁就要连老人和孩子也要上城了,真要这样再次无偿签发丁壮就有可能激起民变事事不得其美了。
看东主为难,那个负责钱粮的师爷沉吟了一下,上前稽首道;“好叫县尊知道,县尊大人和千户大人在人丁之事上也不必过分心急,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有利。”
“这却是怎么说来?’”张光皱着眉头道。
“今晚县尊大人对那个四儿的赏罚颁布定是鼓舞了那些签丁和乡勇的气势,明天再要县尊大人拿些银钱来开始抚恤那些死伤,定是收到事半功倍的功效。”
看看县尊大人心疼的眉头抖动一下,那师爷连忙解释道:“大人不要心疼,那些赏赐银钱不过就是再次在那些乡绅富户上出罢了,您忘记了东主手中那大叠的告身?刚刚不久便有那眼热心急的来寻了我的门路,希望能再次纳些金银,维他命的长房子弟捐个出身的,这毕竟比那十年寒窗靠谱些,有了东主今天晚上的许诺,哪个还不是乐得捐献,再次签丁也不是不可。”
张光闻听也是暗暗点头,那些告身的确是一大笔的财货本钱,这时候拿出来拆是个大价钱,等以后战事消停了,那哪里还轮到自己说话?
“我们再许以厚待的基础上,在对百姓言说厉害,现在说实在的,百姓还是顾得大体的。”
县尊和千户不由老脸一红,尴尬的继续听那师爷分析。
“一是讲明此次守城本就为生民不受贼人荼毒,保家卫国的实质与大家休戚相关,二,这次签丁每人给白米两石,死后或是受伤更有不菲银钱抚恤,毕竟现在这县城里还有许多闲汉地痞在的,如此厚赏下来,这样定能再签得两千丁壮。”
被这师爷一说,立刻让县尊和千户大人心情大畅,张县令把手一拍,哈哈大笑道;‘‘就依照各位谋划,只要我们顶住后天贼人的最后垂死挣扎的攻击那么贼人定是师老兵疲粮草无剂,那么我们就是大大的功劳,诸位飞黄腾达的时候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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