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县尊大人血流满面的样子,郭师爷真的无语了。
郭师爷本想东主撕破衣服官袍吧自己弄的狼狈点就成,却不想张县令这次为了掩盖责任,同时也可能得到那泼天的大功真是下了狠手,当下对这个平时庸庸碌碌的县尊大是佩服。
大家一见这等情状,忙一窝蜂似的抢上去你撕衣服他找洗盆的忙着给县尊包扎处理。
“草草包扎下就可。”张县令推开脸盆道,“这样最好。”等大家忙活完毕,也一样包成粽子般的县尊抬头殷切的再次询问郭海道:“接下来,先生还有什么教我。”
郭师爷已经被这张县令背水一战的决心折服了,咬咬牙道;“东主此去,定要夸大黑虎寨的实力。”
“这个我省得。”废话,这还用人说?不夸大黑虎寨实力那自己被敌所乘,搬空了县城就没了借口了,那还不是个死无葬身之地,当然敌势越大月好。
“还有就是哭穷,言道我们县里的士绅大户都遭洗劫,城外一些富户也在匪来之初也受到殃及,再加上先前的襄助,现在县里已经是财穷粮尽,丁无,再无余粮余力招募乡勇签丁了”
“这却为何?想那般腌臜货没有一个被贼人劫掠,好像在此期间还发了大财,本县放段去求他们,他们却都一毛不拔。我何必为他们张目?”想起刚进城时候的凄惶,自己放段向那些大户募捐时候的窘迫,张县令就恨的牙痒。
“东主且息雷霆之怒,听学生慢慢道来。”郭海笑笑道。
“这次乡绅大户虽然做的过分但我们也不可过分开罪,切不说这些人与左近上下千丝万缕的勾连,都是几百年的豪门大族,所不得便是一个阁老的外甥,铺臣的远房,得罪一人便可能是得罪一片,千万不可这时候树敌,败事容易成事难,最主要的,毕竟这些人才是我们以后的衣食父母和依仗,这要等到大战之后再寻个由头慢慢消遣他们。到那时候大事底定,还怕他们翻上天去?”
大家就一起点头称是,还是这郭师爷考量深远,没被眼前一时激愤迷失了双眼。
“在说,我们若是说这些乡绅还有余财,那么督抚一句请东主自己招募乡勇筹备资材继续剿灭黑虎寨,那样东主将何以自处?”
张县令一愣,这还真是个实际情况,这也是正题,上官自顾不暇,还真就可能这样安排推诿下来,那自己等可就真的作茧自缚了。忙真心诚意的给郭师爷施礼道;“谢谢先生提点,险些犯了大错。”
郭师爷也不客气,坦然受了这一礼,让其他几个师爷眼热不已,但事比人强,谁让自己没有郭师爷这般智慧?在算计人上,搞些蝇营狗苟的事情自己等还行,但到了这等大事上自己真的就与之天差地别了。
“更何况,我们这样报奏下来就已经是泼天的大功了,对于督抚来说,你和千户已经是封可到顶,赏可极限了,如果真的再次招募乡勇剿灭了黑虎寨,再立下大功,难道真要督抚将总督巡抚和都指挥使司之位与千户大人和东主吗?那样就不是大功而是大祸啦。”
千户大人和张县令也不是傻子当时就知道首尾,当时就冷汗淋淋了,是啊,现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可能拔了自己这颗萝卜安上你的那颗,那也未免太高风亮节了些,当手下有功上司可以提拔,但要是危急到自己的坑的时候,那便是拔掉你这颗萝卜干脆熬汤后快了,那真的自己等怎么死都不知道原由了,还是这盆冷水及时啊,若不然真是大祸了。
千户和张县令都正容再次施礼道;“多谢先生活命之恩,一旦我等富贵高升,定与你共享之”这却是真心话不是敷衍了。
郭师爷也知道分寸,该拿捏的要拿捏,该放手的便是放手,作为幕僚如果过于托大,那就是与自己饭碗郭不去,更何况这次下来,月兑离白身布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事情,可别一时得意恶了东主,寻个由头弄个鸡飞蛋打却是划不来,想到这忙谦虚的道;“到那时赏给我等一个小吏足以。”
这次倒是其他人都听懂了,满大堂里都跪下,对郭师爷感恩戴德了。其实就是当赏无可赏的时候,对于督抚来说就只有安个罪名杀了了事了。
“所以这次是说什么都会是督抚与我等报仇了,”县尊长出一口气道。
“可现在督抚三边都被鞑子困扰,哪里还能凑出兵力来理我们啊?”千户大人苦着脸道,现在的军事事情他比在座的哪个都清楚。
“哈哈哈哈,大人勿忧,学生这里还有一条妙计可用,用这个便能讨得巡抚大人欢喜,也免了大人许多后患。”大家一听都被这智力超群,智计百出的郭师爷震惊了。
郭师爷看见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自己,急不可耐的等着自己说出自己的办法,心里大是满足。
看看自己的才学机智你们哪个能比?这次帮县尊大人摆平了这些事情并且立下大功,那么县尊给自己一个官吏告身是没跑的了,自己也就开始跻身官员之列,等自己踏上官场,凭借自己的能力和机智在加上自己的圆滑,左右逢源在加上自己的上下打点,那么自己的仕途定是无限光明了,想到得意处不觉嘴角漏出高深莫测的微微笑意。
张县令见钱军师只是莫测高深的微笑,心里大急,催促道;“先生妙算我等不及,请郭先生不吝赐教。”又是一礼施下,神态更是恭敬。
郭师爷这才从自己的幻想里回国神来,忙回礼道;“为东主谋划本就是学生分内之事,那里不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东主如此到叫学生不安了。”
笑话,自己现在还指望着东主提拔,那里敢恶了东主?若是恶了东主以为托大那就要得不偿失了。
看大家都有点着急,也不再卖关子,就忙正容道;“东主,各位,我的办法就是撺掇督抚借兵平乱。”
郭师爷此话一出屋子了所有的人都是大吃一惊,大明天下都是王师,那里有别的武装?那个敢有别的武装?借兵,向谁借,怎么借?
“先生所说难道是与鞑靼借兵,这却是万万不可,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啊。”张县令已经是白了脸色了。大家都是大摇其头。大明就这手好,就是对外从来都是铁血从不低头,崇祯宁可让李自成打到北京也不掉回山海关上的大明最后一只战略机动部队平叛,这和满清正好相反,满清是宁与友邦不与家奴,大明是宁与家奴不与友邦。
“哈哈哈,列位误会啦。我怎不知道轻重?向鞑子借兵,那不是引狼入室吗?堂堂汉家男儿不齿于此,我所说的借兵是向富豪地主借兵。”
“着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一语惊醒梦中人,张县令大手一拍,欢快的笑道。
明末陕西山西动乱,天灾**流民四起,流民如漫天蝗虫沿途泛滥,打开大户粮仓一扫而光,吃粮杀人,劫掠富户,为对付流民个地主都是结寨自保,手里都用大把银钱粮食养了大批的家丁乡勇,这已经是大明现在不成文的规矩了,朝廷上不但不反对,还有点鼓励,只要你不掌控超出大明朝廷容忍范围之外便成,所以现在各地豪强地主俨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军事实力。
“对,就应该管他们借兵,就如同我们这次一样。”张县令恍然大悟道;“不过应该向谁借怎么借呢?”毕竟现在各地地主的力量还不如崇祯后期的实力强大,一个地主赡养的乡勇家丁数量有限,多的也就一二百,少的只有几十人,而这次黑虎寨展现的实力战力却不是区区一两百甚至一两千军马能够撼动和剿灭的,那要至少五千训练精良的乡勇才成,但如果一个地主有五千之兵,且不说朝廷能不能容忍,单是这一日消耗钱粮便是个天文数字,就连这富县都不能够养活的起,更无论是地主豪强了,同时也没必要养这些乡勇啊。
郭师爷看看县尊大人的苦脸,只是信心满满的笑笑道:“上次曾听闻东主从延安回来言说,那原先本地张家堡的张地主的儿子,就是那个在西安和延安府乃至整个黄河以北大小城市都有大把买卖的张员外,为报黑虎寨杀父杀子之仇,不惜拿出十万雪花白银来与督抚请兵讨伐黑虎寨,但督抚一是为三边鞑子叩关骚扰,无力调兵,二来也是瞧不起一个地主家出身的商人,不愿意为一个下贱的人出头,结果那张员外掩面哭泣着离开。”
张县令瞪着迷茫的眼睛道:‘却有其事,那张元还在巡抚衙门前与我相见,最后还与我叙了同宗的,而且还愿意许诺一旦我带兵打下黑虎寨,杀了黑虎星等为他报得大仇,便再次赠送我等十万两白银,当时我也是何多了,还顺手送了一个告身给他,可惜这次却是兵败,那白花花的银子也成了水中花。”言罢无限惋惜,要不这可是一笔意外之财,却是打了水漂,怎么不让人心疼,但一个告身换得一个价值连城的玉佛也是值得,只是这玉佛也在这次失陷里化为乌有,真是懊恼。
“但他一个商人,却是手头无有乡勇家丁,是帮不上我们的忙的。”张县令想到这还是一声长叹。
“这却不然。”郭海笑着摇摇头道。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