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县尊的询问,郭海直截了当的道:“可利用张元绝大的财力招募乡勇,为我们除却黑虎寨心中大患。”
“对啊,这却是个好办法。”一经提醒,县尊立刻恍然大悟,不由拍手叫好。
“想那张元财雄势大,日进斗金,招募几千乡勇不成问题,这时候大家心知肚明,这山陕之地别的没有,只要一顿饱饭,那还不是要多少丁壮便是多少?”张县尊又恢复了朝气,只是转念一想又是黯然,“可一个商人招募三五千乡勇,却是犯了朝廷大忌,不成,不成。他张元有那实力却不一定也不敢有这做为。”
郭海哈哈一笑道:“这次您去督抚处求援报仇,督抚一定会以手头无兵推唐,您就以现在黑虎寨元气大伤,正是趁势剿灭绝佳机会,否则,一旦给予黑虎寨喘息之机,那黑虎寨利用这次在县城里劫掠的粮草物资,还有精铁火药军械,召集流民招兵买马恢复并壮大实力,便是星火燎原之势,定会尾大不掉,成为朝廷大患,到那时剿也难抚也难,想督抚也一定知道这期间厉害,这时您正可把这旧事重提,督抚一定大是高兴,这样你和张员外定是一拍即合。我们缺兵,他为报仇却没有名分整理招募义勇,只要督抚给他个名义,让他出钱,给周边县里的千户所补齐欠饷,对那些县令千户再许以重礼,定能组织一支卫所大军,再许他个官位名义,事情权变,张元组织义勇定是大事可成啊。”
“妙妙妙。”张县令连说三个妙字。
“东主,这次一定要记住一个要点,就是千万不要冲动担当起再次剿匪的重任,切记切记。”郭海语重心长道。
“谢谢先生提点,我一定不做这胜也身死,败也身死的蠢事。”张县令感激的向郭海保证道。
一切算计谋划停当,细节更是在所有人献计献策下反复推敲不留半分嫌隙,张县令大手一挥道;“先生还有没有可以教我处?如没有,本县现在就要启程赶奔延安府,求见巡抚岳和声岳大人,定要剿灭黑虎寨方解我心头之恨。”
郭师爷连忙拦阻道;“东主却莫慌,我们还是先写战报,然后找得力的人等分快慢送往延安督抚处,然后明天上午东主在动身才是啊。”
“先生说的是,倒是我心急了。好,那就明天,本县风雪进延安。”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延绥巡抚岳和声最近很是烦躁,刚刚在西安三边总督大人处回来,受了不少闷气。
最让人担心的是朝政大局,在总督那里得了确切消息是九千岁魏公公倒了,倒的不能再倒。
新皇于十一月甲子,安置魏忠贤于凤阳,还要撤各边镇守内臣。安置魏忠贤就是把他放逐了,那么就是说东林党要上位了,虽然现在新皇还没有开始清算魏忠贤的大案,但东林党不可能放过他们,魏忠贤也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到凤阳养老,斩草除根这是千古不变的戏份,同时也肯定要在合适的时候鼓动新皇,来一场扫除魏忠贤余党的大风暴,小皇帝正是春风得意,想做千古尧舜的时候,心气上万般上进,正是信重那些东林的时候,东林怎么会放弃这一千载难逢的站满朝堂的机会?这一场风暴不知道又要死去多少,牵连多少。
正是因为自己也是东林党一员,更清楚东林党的党同伐异互相倾扎下绊子打闷棍的总总手段,对自己这样也抱过魏忠贤大腿,修过魏忠贤生祠的人那是万万不会放过的。
东林党的那些大佬是有名的为反对而反对,他们在党争上历来就是,不是同党就是敌人,没有什么中间骑墙派。对于敌人必须打倒打死而后甘心。
其实要说手狠,那些魏忠贤阉党真是心慈手软的很,要不怎么朝廷上还有这些东林党在?这要是换了个,早就是个死光死绝的结果,哪里还有今天东林的翻身?那现在即将死光死绝的便是那些阉党了,或者是政见不同的可能的阉党了。
这样看来自己也很危险,需要亲自上京打点一二,但大员无皇帝昭告不得离开任地,只有派出二弟携带大量金银古玩进京,希望那些东林党大佬能够笑纳。
其实自己事自己知道,东林党自谓清流,我呸,哪个不是家有良田千顷铺户买卖无数?哪个不是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男盗女娼?哪个不是标榜清流却不是贪婪无比?只不过吃相更加优雅罢了,只要他们贪就一切不是问题,只要保住官位花些银钱就更不是什么问题。
打发走了二弟,这事情却可以先等待消息,急是急不来的,现在还有一件事情却是火烧眉毛让他愁眉不展。
这山西陕西大旱,连带着也波及了塞外蒙古,那里的牛羊牲畜饿死大部,鞑子损失便到中原来取,这已经成了惯例,别说是这个女真崛起,蒙古各部与大明若即若离的时候,就是在大明强悍的时候,这样的事情也是层出不穷。
今年甘肃以北蒙古诸部攻打黑水河,与明副总兵陈洪范,宫惟贤等交战,河套地区的蒙古部落屡次南袭延绥镇,整个河套地区都乱了套了,好在那副总兵还是能战知兵之人,现在总算是把鞑子挡在了靠近蒙古的地方,没有真正的糜烂内地。
但内地里也是不净,各地大旱民不聊生,流民四起,不过是捂着盖着粉饰太平罢了,但对于鞑子来说这些个流民组成的盗贼匪寇不过是癣疥之疾,先让地方卫所先行镇压,实在不行等开春的时候鞑子战马掉膘了退兵,再抽调边兵平息下去也就是了。
其实这些流民一个个都是饿的半死的人了,哪里还能真的兴起风浪?
不过上个月的时候,那富县县令张光倒是带给自己一个大麻烦,说是有个插翅虎的杆子头要汇集周边各县的所有杆子来个大会盟,要集贼兵十万攻打县城,当时自己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没想到流民组成的盗匪已经发展到了可以攻打县城的地步?调来周边几个县的文书呈报,又把富县不远的一个县令招来询问,却是这富县县令大惊小怪了,不过是想夸大其词来为了减免些皇粮国税罢了,于是几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是大打口水战,你说你驱盗以邻为壑,他说他夸大事实向上邀功,后来还是自己询问了锦衣卫才知道张县令没有说谎,真是确有其事,不过贼兵十万却是夸大,不过是五万男女老弱的乌合之众,于是自己申斥了几个富县邻县的县令,捉拿了甘泉赵县令,并命令张县令带着边军挤出的十车物资,答应减免了他县一半的秋粮赋税做这次守城之战的耗费,自己防守县城稳定地方,希望他不要给我个失望就好,自己这几天不得不下发公文,让那几个没战事的县把富县秋粮赋税的差额补上,皇粮赋税是万万耽误不得的。
这日来到衙门里看看,自己几天不在的时候可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没有。
在仆从下人手里接过热手巾板来擦了脸,陕西就是这点不好,风大沙大,只要一出去定闹个灰头土脸的,又拿仆人端上来的茶水漱了口,这才坐下,一边喝茶一边问自己手下的文案赞画:“这两天我不在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捡重要的说来。”
那文案忙上前道;“边关事情还好,还是两军僵持,大家都是骑兵也互相奈何不了对方,看看不会多久鞑子就会撤退了。”
“嗯,这样就好啊,千万不要在这个朝局动荡的时候给我添乱,不要惹恼了新皇不喜才好。”
“还有就是各地的秋粮赋税都开始押解到来。”
“可有欠缺的?”岳和生不由的紧张起来。
自己事自己知,虽然艰难但无论如何也不能缺少的,新皇的第一印象重要啊。
“还好,各地县令虽然大有抱怨诉苦,但好在都是足额的上缴了,没有懈怠推月兑的,只是富县正是战乱,怕是一时半会的来不了。”
岳和生沉吟半晌道;“也不知道这富县战况如何,我去西安这些许时候可有战报到来?”
“还没有,自从贼人围城便断绝了音信,只是听说是昨天开始有人从围城里冲出来禀报,但都在延安知府徐大人那里,我却没有。”
(明末为加强陕西北对鞑子的防备在西安巡抚之外又设延绥巡抚,位子在延安巡抚之上,军政一把抓。)
“叫个人去徐知府那里取来我看。”那文案得命刚想去寻人索要,却不想大堂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起,门子大声通报道;“延安知府徐大人道------”
还没等岳和生传见,就见徐知府不顾礼仪的匆匆小跑着进来。见了岳和生只是跪下一礼,也不等巡抚叫起,就忙站起道;“老公祖(老公祖——在明代,知府、巡抚和总督都可以被尊称为老公祖)请诉属下不得通报就闯了进来,唐突了老公祖,恕罪恕罪,但的确是事情紧急才不得不不顾了礼仪,忘老公祖恕罪。”
“徐知府,何事让你如此惊慌,竟然不顾官身威仪?”岳和生不满的问道。
“老公祖,就是这富县战报,所报事情急迫,所以刚得老公祖回来就马上跑来说与您知晓。”
岳和生一听是自己正惦记的富县战报,也不去管徐知府失仪,伸手道;“既是富县战报,便拿来我看,徐知府且一旁落座看茶。”
徐知府连忙上前把一摞厚厚的战报递上来,等着巡抚大阅览,自己则神情紧张的在边上等待巡抚大人不明处以便垂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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