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8-01
白山玉府午时过,暖日凝雪化冰凌。
晶莹剔透映红女,心心暗念此主人。
午饭过后三老堂中驱寒,张逸、王诗如,叔嫂院中赏雪。王诗如一双明目,直直盯着眼前冰晶桂树痴望,翠儿挽着其主温臂御寒。张逸欣赏玉树之余,余光笑观自家嫂嫂,见她目光涣散,转头笑道:“愚弟心有疑惑,不知贤嫂可解?”
王诗如闻声转头疑问道:“叔叔有甚疑惑?”身旁翠儿也是面生疑云,看着张逸。闻他嘿嘿一笑道:“这树上冰凌可有哥哥?嫂嫂为何心儿都映上哩。”
翠儿闻他戏语掩面娇笑,王诗如面红心羞,明目一转,斥道:“好兔儿,牙齿又长,昔日你尝尝我家芝麻糕也就罢了。如今既是一家人,就要行一家人之事。你哥哥回来之前,若不生个七八百兔儿,管叫你丙火化已土。”
张逸闻后快步出门呼道:“爹爹娘亲快来,嫂嫂仗势欺人哩。也不知是何人许诺,称给哥哥生七八百个女圭女圭哩。”
欢的堂中三老笑从口出,撞的门前二人跌个大跟头,张逸身体一弹起身,定睛望着来日,喝道:“哪里的蛮汉不知礼数,入门可知先行传告?”
来人赤袖化身雪,苦道:“撞翻了苦主,还要恶人先告状,这时甚么道理?”
张逸拍了拍身上白雪,细观门前道人,只见他——头戴阴阳两仪冠,身穿赤红八卦衣。卦衣红光映白面,银须一尺面福圆。福面含笑逢人喜,巧胜西方弥勒仙。仙气亲和拂尘挂,身高五尺见方圆。
俗语云:伸手不打笑面人,怒火浴水尽悄然。张逸见他含笑礼见,怒气全消,回礼道:“张逸见过道兄,不知道兄从何妨而来,又有甚事?”
卦衣道人向前挽起主人手臂,笑道:“想不到道友也是道祖门下,贫道凝道,乃是南瞻部洲大唐国人士,今日特来此地消灾解难。”
张逸闻他前来消灾,心生疑惑,问道:“我与道兄素未谋面,你如何知道我有灾难?”
凝道余光飘过院中娇女,又观大堂三老,大笑道:“道友天庭饱满、红光凌空,自然是无灾无难,我说之人乃是此堂正主。”
此番危言,听得院内娇女心慌意乱、张口欲言,骇得堂中三老连忙高呼道:“逸儿快快请仙长入堂,不可怠慢。”
张逸心中先是一慌,又暗想道:“我虽不懂易经卦理,但哥哥手持心意剑,君子见方圆。平时从来都是以礼待人,以诚对事,怎会徒生劫数?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世上哪有无种的果子?若是他能说出因来,我在求他相助。”想定之后,礼请道:“刚才多有失礼之处,还请道兄海涵,请”
凝道含笑挽起张逸手臂随他入堂,院中王诗如、翠儿主仆二人,见贵客入前行连忙随后跟去。宾主礼毕后,张锦提袖忙问道:“真人说我家福儿有灾,敢问是何灾难,又如何化解?”他这一问正是问道众人心中,堂中长少齐齐看着凝道真人,看他如何说来。
凝道感众目齐聚,抚须道:“令郎此灾,不是天灾地灾,不是**、恶果。乃是凭空生来,今日贫道早起食气养神,惊见灾星东落。心中怜惜特地一路寻来,敢问员外,令郎可否是。”话完指着堂外白山。
张锦见后慌忙道:“仙长神通无量,我儿正是上山悟道,已有半日之多,可是山中有劫数?”
凝道见他面慌神乱,身无所立魂欲归山,余光扫过堂中他人,见老少夫人皆是双目含泪、遮面闻泣,红发道人低头不语,心中暗喜道:“好,此番危言倒没白说,是该试探一番了。”见他目光一凝,眉头一皱,掐指算道:“老员外若是令郎身在那凶山,怕是要凶多吉少啊,贫道正是寻着它才找到此地。”他这一说堂内之人惊得,老少家尊手脚乱,婆媳闻言泪满身,张逸定神问道:“我哥哥因何起灾?”凝道闻他询问,抚须道:“此灾乃是天地成,只对道者不对人。令兄借山欲问道,等同酆都打鬼神。”
张锦神魂不安,慌忙起身道:“逸儿,你快快去山中唤你哥哥回来,莫在山中修炼。”张逸尊父命正欲起身出堂,忽被凝道拉住,闻他道:“二位莫急,若是贸然前去必定惊到外邪。若是外邪乱其心神,道行尽毁还好说,怕只怕他神魂尽消啊。”张逸目光一缩,眼转心想:“哥哥曾说:观人先观目,观目见其心。此人,遮遮掩掩不痛快,东拉西扯唬人魂。唬口大开心不定,哪句才是真心话?他唤住我想必又要危言唬人,我倒要听听。”
俗云:谎话只唬心乱人,此言非虚,你看唬得张锦礼拜道:“还请上仙救救我儿,张锦愿日夜奉香,时时参拜。”话完对着虚境一拜,众人见老家主礼拜,也跟着同拜。凝道一一还礼道:“贫道受诸位一拜,自然义不容辞出手搭救,只是需要一物作为挡灾之器。”张锦忙道:“不知是何物?”凝道双手比圆道:“此物约家中瓷盘大小,其质为铜,上刻诸天星宿。不知诸位可曾见过?”
堂内众人闻后皆是低头苦想,张锦皱眉四顾闻问众人,见在座老少均是摇头,又对张逸道:“逸儿你腿脚快,速去都城问问福海,看他是否知晓。”张逸心中拿定,嘴角微笑道:“不必麻烦海伯,道兄所比之物,孩儿好像在山中见过。”
众人闻言眼明神精,张锦还没来及说话,凝道猛地起身拉起他手臂问道:“道友是在何处见过?可否记得?”张逸见他身比电快、心比主急,暗暗冷笑,反手一抓,急道:“我上次随哥哥前去后山玩耍,正巧在草中见过此物,本以为是旁人所丢,不敢拾取,唯恐主人来了寻不着。若是无人拾走应该还在后山,道兄速速我前去。”
凝道圆面喜人道:“好好好,若是寻来此物,令兄有救贫道也如愿了,事不宜迟,你我上山前寻。”张锦对着凝道一谢,又对张逸道:“既然逸儿见过,那快快带上仙去山中寻找,也好寻来此物为你哥哥消灾解难。”张逸闻命拉起道人手臂,清风一卷飞往后山。不过两三息之间已到山腰,他见此处四下无人、白雪盖青山,将道人放下。
凝道纵观八方白木、白草、雪岩巨石皑皑一片,哪里寻得着所需之物,拉着张逸衣袖问道:“道友在何处见过。”张逸不答反问道:“道兄描述的惟妙惟肖,以前可曾见过?不知要施何妙术助我哥哥渡劫?”凝道一愣笑道:“倒是贫道的错,还未向道友说明。那物我尚未见过,不过是在书中所看,书云:铜盘诸星明,灾星自消散。只要寻来此盘,贫道便借其散去灾星,一来去了你哥哥劫数,二来也好积攒功德。”
张逸长袖一提,抚掌赞道:“俗语云:骗子的口中能跑马,口中时常含着蜜。你费尽心机唬骗我一家,怕是所图的便是那星盘吧?”凝道闻他识破,心神微乱抚须道:“道友何出此言,贫道句句真心啊,我本欲住你哥哥渡劫,你若不信我,贫道离去便是。”话完转身慢走,忽感手臂被扯,心中暗笑回头一看,只见张逸两粒晶亮火珠瞪着骇人,闻他道:“道兄何必急着走哩,你就不问问我为何不信你?”凝道被他火目瞪得发虚,回语道:“为甚?”
张逸大袖一挥,指着他厉声道:“你听好了,我哥哥乃是正人君子,德行深厚、福运无量。便是有灾星降世,要落也是落地你头上。我虽不懂起课问命,但也知,事出有因,种子得谷。况且,我有两位兄长皆是精通命理、知灾避难之人。我哥哥若是有难,他们岂会袖手旁观?可惜你灾星降身,我本想助你一助,奈何那星盘与你无缘,你要寻便去问道祖。”
凝道闻他训斥火气顿生,暗开灵目,冷笑道:“本以为你是得道真人,原来你是偷道畜生。也不知唬骗了善人多久,不错!我是为那星辰盘而来,今日你若是不说,我便除掉你这孽畜,免得你日后残害善人一家。”
张逸听他辱骂危言,三味真火燃魂怒道:“好妖道,我也不唬你,那甚么星辰盘我从未见过,将你引到此地本想训斥一番也就算了。却不知,你不但退避,还出言辱我。南瞻部洲多是道貌岸然之辈,爹爹所说果然无错,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有甚法力,能将我除掉!”
凝道拂尘一挥笑骂道:“好个口出狂言的畜生,你不过区区炼气化神,本真人已过返虚欲合道,你如何比得?”
张逸双目红光欲出,怒道:“我乃君子也不欺你,你听好了——我乃洪荒异种生,天生五行丙火旺。火旺幸得甲木助,青云山上喜化形。雷过归道神通大,三千毫光封元神。”
凝道冷笑道:“大言不惭,我倒要看看,你是何神通能封我元神,走来!”语毕,周身火气抖擞,纵身一跳,提起拂尘朝着他面上抽打过去。
张逸红光神通已备,只等道人出手,见他拂尘打来,红直射其泥丸之中,双腿曲膝弹起,双手凝出两把三尺火剑直绞其心。凝道元神被三千红线牵制元神心中大急,眼见双剑斩来,咬牙咒道:“丁火归源化离火,离火散尽再重生。”只见泥丸宫内,他元神火光猛起、其光湛蓝,离火瞬间暴涨炸开。离火在其泥丸八方而去,化掉三千红线,元神重化丁火凝聚。
重新凝聚元神之后,凝道慌忙控制肉身,躲避斩来双剑,张逸红光被他化掉,神魂受损,身体微颤、双剑抖斜,顺其臂划去。凝道控身闪过一剑,却躲不过另一剑从右侧扫开,右臂随剑而落,见他身体速坠捡起断臂,拂尘一挥,放出三丈火浪朝张逸卷去,身体不待停留,一转化光北逃。
炎炎火浪卷,来扑面而来,烤的方圆百丈、雪散焦黄,张逸倒口一吸,将三丈大火整个吸入月复中,见道人急光北去也不追赶,纵身入云朝山下飞去。
半盏茶后,堂中众人见他回来,连忙起身前迎,张锦忙道:“逸儿可寻到星盘?为何不见仙长?”张逸谎口道:“爹爹安心,孩儿已寻到星盘,道兄得了星盘,如今正在山中施法,稍后哥哥便灾去福来。”
众人闻后皆是面带喜色,张锦挽着他手臂,笑道:“好好好,辛苦逸儿了,既然劫数已去,随为父喝上一杯,静等仙长佳音。”又对儿媳道:“如儿前去烧一两道美食助兴。”王诗如欢快称诺,拉着翠儿去了灶房。张逸此时丁火攻心,面色通红道:“爹爹莫急,孩儿刚才用气过猛,乱了经脉,等孩儿回房调整真气后,再与爹爹对饮。”
杨氏闻后面带心疼,赵氏听后心中不安,张锦拉着他急问道:“你们玄门之事,为父也不知,这该如何是好?”张逸对着三人一礼,笑道:“爹爹娘亲勿慌,哥哥留有灵丹,待我吃上一粒便好,到时在陪爹爹畅饮。”张锦连忙点头道:“那我儿快回房养伤,若是有甚不适,只管唤为父。”
张逸点头急速走回房中,取来三粒养神丹服下安神控火,一炷香后,见他火瞳一睁,轻声道:“那道人真是狠人,自爆元神之事,他也做得来,我本意,落其发,斩其袖,以作惩罚。却不想闹到如此地步,这因果真是说来就来,哥哥刚刚入山返虚,这边恶因就来,莫不是我张逸真是福薄之辈?也罢,既然是我因果,老天莫要算在爹娘哥嫂头上。不想不想,还是早早出去莫让爹娘嫂嫂担心。”双脚落地,推门而出。
东胜神州北部、大山铁木林中,凝道藏于昏暗熊洞之中,活动着接好的断臂,低头暗想:“那厮神通如此了得,金丹修为便能定我元神。唉,本想问问便走,谁知他咄咄逼人。此番因果算是结下,为今之计,先寻一处丁火旺盛之地休养元神。伤好过半在回山,免得庚玉道兄问起,笑我无能。”想定后匆忙起身,飞入云霄之中。
话说凝道驾云四望山脉,忽闻身后有人呼道:“道兄留步。”这一呼惊得他寒毛乍起,转身警惕望着来人,只见来人玉簪乌发、剑眉鹰眼,身穿八卦衣,脚蹬乌云靴,腰间挂着一把紫金云纹宝剑。
凝道迎着来人稽首道:“不知道友唤贫道何事?”鹰眼道人回礼道:“小道清阳见过道兄,清阳见道兄一人赶路,特来问问道兄是否同路,若是同路你我可结伴而行,也好解解途中寂寞。”凝道闻后细观其面道:“道友要往何方去?”清阳回道:“清阳奉师命,游历四方,如今期满欲回昆仑。”
凝道闻后心中一动,向前挽住清阳长袖道:“道友可是昆仑山玉虚宫弟子?”清阳含笑道:“正是。”凝道眼珠一转,暗生祸水东引之计,你看他唱喏礼道:“原来是圣人门下,凝道真是三生有幸,实不相瞒,贫道……”话此处一口鲜血喷出溅得他半身血迹。
清阳正欲回礼,忽见他口吐鲜血,连忙从袖中取出一粒灵丹为其服下,又暗动真气为他疗伤。凝道吞下灵丹后,面色苍白道:“多谢道友,实不相瞒,贫道正要回山疗伤。”清阳闻后又拿出两粒灵丹道:“此乃转灵丹对养神疗伤甚有奇效,清阳身上只剩这三粒,还望道兄莫要嫌少,暂先服下。”
凝道接过转灵丹又是唱喏一拜,清阳连忙扶住道:“不过区区丹药,道兄何不行此大礼?不知道兄因何受伤?”凝道闻后唉声道:“这事也怨凝道,若不是我多管闲事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若是道友愿听,不如你我找一青山高崖之处,容我坐下在细细与道友说来。”清阳挽着他手臂,说道:“愿闻其详。”
少时,二人来到一千丈高崖之处,盘坐青石之上,凝道闻风苦道:“其实凝道已是油尽灯枯,不然,也不会非要找一处歇脚之地详谈,要不是道友灵丹相助,我那元神便散了。”清阳鹰目骇瞪道:“怎会如此?道友究竟所遇何事遭此大难。”
凝道服下一粒转灵丹后道:“话说今早日出之时凝道本再山中食气养神,忽见东方灾星闪现,我寻星来到傲来国张家庄。见张家庄一大户人家血光浓厚欲帮他一家老小化解,问其家主是否有星盘借来一用,却不晓得他家暗藏妖孽。”
清阳提袖问道:“道兄可是被那妖孽所伤?”凝道点头道:“不错,正是被那妖孽所伤,那妖闻我要借星盘替老员外消灾,将我唬骗到山中,方显其凶性。我见此妖凶恶,唯恐他日后害了老员外一家,欲将他带回山中看管。哪知他修为虽不过金丹之境,但他神通甚是厉害,能封元神,我便是被他定住元神,无奈为保性命,自爆元神才得以逃月兑。唉,若不会我多管闲事,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可怜啊。”
清阳剑眉一立鹰眼含光,对着凝玉一礼道:“道兄之胸怀天地可鉴,只怪那恶妖奸诈。道兄正气直感我心,我欲出手斩恶妖,不知那张家庄如何去?”
凝道心中暗喜,慌忙抓着清阳衣袖道:“使不得,道友前去势单力薄,我听闻说他还有两三个兄长,俗语云:饿狼不单行,瘦虎成双对。我看不如等我伤好之后,你我再从长计议。”清阳鹰目闪电,拱手道:“多谢道兄关心,你我若是从长计议,那饿狼怕是要将善人一家分食,他神通虽狠,但我玉虚雷法也不差。道兄莫要劝我,快快说来张家庄所在之处,我好前去除那恶妖,以免他残害善人。”
凝道对着他一拜,礼道:“圣人弟子果然至善,凝道代老员外谢过道友。”清阳双手托住其手臂,忙道:“清阳比起道兄善心,相差甚远,有缘拜入圣人门下实属造化,还请道兄说来方位,我好寻去除妖,才不负师尊之教诲,道兄之正气。”凝道点头道:“既然道友心意已决,那凝道也不好阻拦,不过有些事要还需道友小心。”
清阳礼道:“请道兄指点。”凝道提袖探身道:“那恶妖善蜜言骗人还需小心。”话后,又如此这般,这里那边的细细说出张家庄所在。清阳闻后起身道:“多谢道兄点明,清阳去了”话完御风伴云,直往青云山而去。
凝道迎风远望,心中冷笑道:“孽畜本想饶你一命,然,圣人助我除你,我看你这回如何躲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