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9-13
雪山圣女心中愁,暗苦嫁于不良夫。
起早贪黑没日夜,到头落个门外出。
纵目望着皑皑绵延的雪山、冰晶透蓝的水岩,以及缓缓而落的绒雪,张百福心中,渐渐生出几分安逸,拱手礼道:“小道张百福,多谢夫人款待,敢问夫人贵姓。”
君子面上的转变,自然逃不过夫人法眼,见她挑起面上一丝乱发,还礼道:“不过是一杯水酒,小福哥多礼了。奴家苦姓雪,单字唤作君。”
张百福含笑道:“雪夫人姓氏倒是少见,方闻夫人心中有愁,不知是何心事?”
雪夫人闻之含泪,掩面道:“小福哥倒是君子直言,问得奴家心儿都痛,何不吃些水酒再容奴家细说?”语毕,拿起手帕轻轻擦泪。
君子观红颜泣泪,连拱手致歉,待她擦泪之后,闻忽她笑道:“不怪小福哥,乃是奴家心儿太软。”随后,夫人面色转凶,对着东崖雪地厉道:“看甚看!可是那牛鼻子怕老娘勾搭汉子?派你来监视我哩?!还不滚出来侍奉!”
张百福闻言心,奇跟着望去。忽见丈外积雪旋转汇聚,化出一红面童儿,其身高五尺,丱发红袄,模样甚是喜人。然,喜得外人,却喜不了自家女乃女乃,方一出来,便见他跪地泣道:“女乃女乃饶命啊!都是老爷要红儿来哩。老爷还唬红儿,若是丢了女乃女乃,回去要将我蒸了哩。”
此言听的雪夫人面色温和下来,提指道:“起来吧。不想那牛鼻子还会说些人话,不过来给贵客斟酒。”红儿闻后抹着眼泪,欢步跑到百福身旁,唱喏道:“奴婢见过张老爷,老爷万寿。”
张百福起身还上一喏,慌得红儿忙避,夫人笑道:“呵呵,小福哥莫与他行大礼,他命贱着哩!便是将他蒸了都不消罪过。”话后,又瞪童儿,气道:“过来斟酒!”
红儿见女乃女乃气消大半,连忙来到水晶桌前,端壶倒酒。张百福看着主仆这般相处,暗笑道:“这雪君夫人倒是外柔内刚,容不得半点委屈,难怪她寻人欲说心中事。那童儿也不简单,若非夫人提醒,我倒难以认出他。”
贵客思量,红儿心中也装着心思,暗道:“哪里来的‘面首’,生的好是英俊。幸亏老爷差我前来,若是让他将女乃女乃勾搭走了,老爷还不哭入酆都哩!莫慌,待我搅合、搅合。”
童儿只顾心中思量,不知水酒已满杯。雪夫人瞪着溢出的酒水,嘴角连带冷笑,待他回神之后,含笑道:“红儿回来了?怎就不在凌霄殿多玩一会?”红儿连忙跪地道:“女乃女乃饶命,女乃女乃饶命。”雪夫人冷哼道:“饶命、饶命,女乃女乃我就如此无情?今有贵客在此,不便与你动刑。先给你记下,来日再取离火喂喂你。”
好夫人,真是个——胜似无情就无情,刚柔两面悍夫人。张百福听得心儿一颤,拱手道:“俗语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依百福之见,不如容他将功补过,也显得夫人德高。”
雪夫人掩面笑道:“还是小福哥有理。”语毕,对脚下说道:“先记下,好好侍奉。”红儿欢喜连忙起身,对于君子相助,他却丝毫不领情,心道:“好面首!怎就这般会说?不过半盏茶便‘夫人’‘夫人’的叫上,你让我家老爷颜面何处?!”
张百福自然不知童儿心事,端起酒杯,笑道:“借用夫人妙语:‘蓝天照白雪,皑皑胜绿妆’。此杯先愿祝夫人,散去心中哀愁。”喜得雪夫人甜甜一笑,掩面饮尽,待红儿含怒斟酒后,百福又道:“此杯愿祝夫人,雪莲常开。”雪夫人心中更欢呼,红儿跳神。第三杯,百福说道:“正所谓:酸甜苦辣人间味,自古何人心无事。夫人既然心中有愁,何不借此美酒胜景说出了?”
一连三杯入月复,雪君面色潮红,闻君子最后一言,雪夫人含泪叹道:“世间多是薄情郎,女儿皆是苦命人。福哥不知雪君辛苦!雪君嫁给那牛鼻子已有多年。这些年啊,雪君没日没夜的操持家务不说,连修为也拉下。所做之事,还不是为了那‘闷货’!然他……”说道此时,哽咽道:“他却无情无义,欲求新欢哩!”
不等客人先言,红儿先慌道:“女乃女乃误会!女乃女乃误会!老爷只言出山片刻,何时说要纳妾?”夫人手帕一甩,便将他打飞丈外,厉道:“你与那牛鼻子一个鼻孔出气!去,没你说之地。”语毕,又泣道:“福哥君子明心,你来为奴家评评理。”
张百福恍然道:“原来夫人乃为情所困。恕百福直言,若论理法纲常,令家主倒也无过,若论情来说,他的确有些不对。”雪夫人闻他直言甚欢,抚掌道:“福哥果乃真君,奴家甚喜。说句世间男儿都不爱听得话,便是——男儿多是负心汉,每有一个好东西。你看看我女儿起早贪黑、操持劳累,还要受那公婆打骂,你说委屈不委屈?”
百福闻后含笑点头,夫人接道:“昨日奴家不过骂他两句,他便招来公婆打我!好在啊,奴家法力高深,才逃过此劫。”张百福问道:“夫人如何逃月兑?”雪君剑指一凝,比划道:“我先使出一路千雪闻情,又来一招天雪化珠。呵呵,不过两招,便唬得他三人都抱头鼠窜,奴家就趁乱逃到此地。”
君子虚汗暗流,说道:“这……夫人未免有些失德了。”雪君不以为然道:“有甚失德?照奴家来看,此乃训夫之道也。”百福礼道:“百福只闻从夫,这训夫是从何而来?”
雪君含酒笑道:“福哥不知,此乃奴家自创哩。你听好了,一训夫家公婆,二训亲朋逆者,三嘛便是训夫哩。嘻嘻,做女儿啊,懂得此道,方能活的自在哩!”
张百福讪讪道:“此道果然高深!先攻公婆,令其理亏,再寻亲朋,让其无助,最后令家主便不攻而破。呵呵,亲朋闻之丧胆,公婆见之惧怕,如此这般,的确自在。”
雪君神色惊喜,抚掌欢道:“哎呀,福哥真乃知己也!说的真好,奴家怎就没想到。”语毕,唤起一旁呆傻的童儿,为其斟酒。红儿回神之后,更是恼怒,暗泣道:“这厮毒计夺走女乃女乃芳心,颜面何存啊老爷!”泣归泣,自家女乃女乃严命还是要从。你看他,含恨望着百福,委屈、倒酒、暗想下毒,正是那——一杯水酒一杯泪,含咒面首下酆都。
酒过三巡之后,雪君哀愁已去、红光焕发,嬉笑道:“福哥说,日后用剑还是用鞭?”百福一愣,暗替老牛叫苦,面作为难道:“这……,俗语云:宝剑无眼,皮鞭肉烂。我看夫人不如与令家主,好好说说。”
雪君笑道:“福哥真是慈悲,不过善心也要对人哩。君不知那厮皮厚如山、耳膙胜金,来再吃一杯,为奴家好好想想。”
张百福心有归意,忙阻道:“夫人莫让,百福酒量甚浅。既然如此,我看就用鞭好了,一鞭下去,既不伤他,又能令其永记于心,此乃上上之选。”语毕,指着太阳又道:“不瞒夫人。方才百福来此,正是为了追凶,我恐他卷土重来,伤及善民、家眷,不便多留,告辞。”语毕,起身别礼。
雪夫人身儿一闪,顺势贴到百福胸前。此举骇得君子暴退三丈,立在悬崖之边,闻夫人掩面笑道:“福哥莫怕。奴家乃是有夫之妇,怎会做出不德之事?我观福哥来时匆匆,想必就是有事,可是在寻一白衣断指的道人?”百福闻后前道:“夫人可见?他往何方而去?”雪夫人掩面上前,附耳轻道:“那道人啊,再雪山转了一圈,便回去哩。”
红儿见二人‘卿卿我我’的,一双厉目瞪的通红。他红自他红,百福身退三尺之后,拱手谢道:“多谢夫人,百福感激不尽。”雪夫人端庄的还上一礼,笑道:“福哥多礼,要谢也该奴家先谢哩。”张百福回道:“百福心中有事,日后再来贵山拜见令家主和夫人,告辞。”语毕,荡起心中急火,转身朝番禺飞去。
雪夫人见他走时的模样,甚是慌张,笑呼道:“此山唤作万寒山,我家便在白心洞中。福哥若来啊,切记带着妹妹一同哩~”闻她话儿,只见远处火光瞬间下坠,接着又飞上空中,喜的雪君欢笑不已,赞道:“不想此人这般可爱。嘻嘻,不过还是我家牛鼻子好哩。”语毕,转头对着,正在自责无用的童儿道:“红儿,打道回府,待女乃女乃训夫!”
白心洞中,见一九尺大汉,正在洞中来回急走,你看他是何模样——白发束簪剑眉立,面容粗狂似刀削。
大步踏雪震山动,金红法袍见胸膛。
好个气质!不过别看他面貌粗狂,其神却思着细心之事,闻想他甚:“这都一个时辰了,红儿为甚还不回来?莫不是被夫人抓了?天道保佑啊,千万莫将我供出。哎哎,寻不着就算了,你怎如此愚笨?我不过意思意思,你就当真了!她若回来,我白心,就成了白费苦心哩。”
洞内数百雪精灵,望着心思不定的老爷,心中也是起伏不定。见一白胡雪精,上前安慰道:“爷爷,我看女乃女乃此去没个一年半载,怕是不会回来,何不现在开宴?”
白心大王叹道:“夫人性情反复无常,我看……”话到此时,惊见红儿与雪君立在洞外,自家夫人那嬉笑的容颜,看得他不寒而栗。
洞内群妖见之,也是骇得颤颤巍巍、闭气不语。可怜老精还未发觉,闻他又道:“爷爷此言差矣。昨日爷爷大震夫纲,三界为之动容。依小的之见,女乃女乃已被爷爷霸气下破了胆儿,十年八载的难回,何不借此机会,将太爷、太女乃请回,让小的好好侍奉,一表爷爷至孝,二表纲常已定……”
老精越说越起劲,即便是白心大王也嫌他恬噪,更不用说那雪君夫人了。夫人见他有眼无珠,并且纲常不断,厉道:“该死的老儿!住口!女乃女乃我便是纲常,去死!”语毕,挥袖甩去。狂暴的罡风卷起老精,‘碰地’嵌入洞顶玄冰之中,数百雪精闻威便跪,连唤:“女乃女乃饶命。”白心大王也是唬得双脚发软,手背僵硬,咧嘴强笑道:“呵呵,夫人回来了。”
雪夫人眼珠轻飘,再红儿搀扶之下,侧坐在玄冰宝座上,懒散道:“是啊,让夫君不快哩。”白心大王连忙前道:“怎会,方才乃是那厮一家之言,非为夫本意。还需夫人明鉴啊!”语毕,目光真诚的含泪望去。
谁料,雪夫人轻指一弹,将其夫击退丈外,含茶道:“妾身自然明鉴。如是我闻,夫君方才目中带喜,手脚甚欢。那老鬼之言,分明是说道你心头哩。好在今日妾身遇到了好人,解了我心中之愁苦。不然啊,岂不是让你气死?好如你所愿?”
白心大王慌忙前道:“那人是男是女?”雪夫人暗喜,又是一击,挽发道:“这与你何干?莫不是夫君害怕妾身不德?”白心拍了拍碎冰,笑道:“怎会?夫人乃三界女子之楷模,怎会做出不德之事?呵呵,为夫问问,只是想答谢一番。”
雪夫人满意道:“此话还算中听。夫君已经晚了,方才妾身已经谢过。”随之,又嬉笑道:“夫君不知那福哥,甚是有意思,他还为妾身开了一剂,解愁的良方哩。”白心试探道:“是甚良方?”夫人笑道:“稍后你便得知!!!”语毕,绒袖一挥,厉道:“都给女乃女乃散了!”
好威风!此声暴喝震得——三千里万寒雪崩,八百里高堂泣儿。洞中群精闻之大喜,纷纷抱头窜出洞府,那洞顶老精更是暗出一口气,化作一阵风雪,便消失的无踪无影。
当真是——
雪女震天暴声起,威胜都天十万兵。
何人若敢不从之,南方离火助月兑皮!
白心大王望着逃出洞府的群妖,心中暗骂‘尔等无情’,见洞内无人之后,索性跪地泣道:“夫人饶命!”
雪夫人随手聚来一条‘玄冰鞭’,嬉笑道:“夫君宽心,你我夫妻共度不知几何,妾身又怎是无情之人。福哥说哩,用鞭可长记性,妾身心中不信,故此要试试。”
白心望着‘玄冰鞭’上,密密麻麻的玄冰寒钩,泣道:“哪里来的妖道害我!夫人莫听他胡说,夫人往事所说之言,为夫历历在目啊!”雪夫人玉指一转,玄冰鞭闻命,如同游龙一般在洞顶游走,只待主人下令。然,雪女有心戏弄夫君,闻她道:“既然如此,夫君可记得,三日前卯时一刻,妾身说甚?”
白心大王闻之焦急,神魂中记忆一一回顾,硬是想不出她说了什么,又见头顶‘冰龙’耀武扬威,情急之下,谎口道:“夫人说‘妾身死给你看!’”语毕,小心的看着前方。
雪夫人‘啪啪啪’抚掌笑道:“果然没冤枉你,夫君记性差地很哩!”话完,一道寒光、一声惨叫。你看这玄冰倒钩,挂着鲜红的血肉,抖动着身体,好像在阴阴冷笑。再看伏地惨叫中的白心大王,他背上,被冰鞭抽出一道,三尺长的大口!
白心此时对那‘开方的福哥’恨之入骨!咬牙道:“为夫明日不去赴宴了!不去了,夫人饶我!”其夫人笑道:“嘻嘻,福哥这方子果然好使。不去便好,那甚么蛟魔王、牛魔王,我也打听了。皆是狠毒之人、无德之辈,妾身是怕夫君学坏哩。”随后,见他背上皮肉再生,又是一鞭子抽去。
‘咝咝’这一鞭抽的大王不明不白,问道:“这又为何?”夫人笑道:“夫君目中见恨,牙齿力闭,双拳紧握,心动如马。分明是在记恨妾身,有没有?”大王怒道:“没有!”啪地又是一鞭,夫人笑道:“说谎!”
此后真是那——
夫妻连对三十句,次次寒鞭浴血龙。
打得白泽呼声救,猩红赤血化溪流。
男儿常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好男儿!今日终震夫纲!闻他一声暴喝,‘嘭’地一股狂暴罡风,从其周身散出,四面八方冰雪家当,统统碎为齑粉!接着,大手一勾,抓住血鞭一抖,顷刻间将它震为血雾。之后,背手敞怀,浴血寒光的望着座上夫人,他冰冷的目光,骇得夫人神色惊恐。
良久之后,大王目光一软,‘噗通’跪拜道:“夫人啊,看着你我多年夫妻情义,求你休了我吧!”
雪夫人轻怕酥胸,娇笑道:“夫君方才霸气地很哩,吓死妾身了!说甚傻话,妾身乃是三界女儿之楷模,怎会做出如此不德之事?夫君快快请起,地上凉哩。”语毕,轻身一闪,躬身去扶。
白心大王暗喜,用了个‘千金坠’,痛泣道:“那夫人要怎样?”
雪夫人见扶不动,顺势倒入怀中,嬉笑道:“莫哭,莫哭。若是让三界道友得知,堂堂镇天十将、大罗神仙,竟然这般女儿姿态,岂不是要笑话,妾身训夫无方哩?”语毕,咬着其耳娇道:“妾身要永世折磨你!”
白心大王闻后哈哈大笑,大臂一展,将夫人抱入内洞之中,不时便闻其内——娇声粗喘春光胜,阴阳双鱼戏明珠。此后乃是他夫妻之事,不便再提,至于那白泽,为何与男儿之言背道而驰,且看清——无须,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