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10月13日中午,南华联邦加里曼丹省马辰机场的候机厅里,挤满了行色匆匆的旅客。
搭乘下午1点飞往法兰克福的南华航空公司181次班机的旅客,办理好登机手续,从安全门鱼贯而出,登上了即将起飞的黎明公司生产的c-100型大型民用飞机。
当广播里最后一次招呼南华航空181次班机的乘客登机时,穿着度假服装的两男两女,才来到登机手续处出示了飞机票,成了最后一批登机的乘客。
在护照检验处,这4个人出示了3份丹麦护照和1份荷兰护照,护照检查官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便急促地点了点头,祝愿这4个年轻人“一路平安”。
机舱内,谁也没去注意这4个姗姗来迟者,只有3位空中小姐对两个男子中的一个产生了怀疑,因为他穿着一套入时的绿西装,又没系领带,这是国际上的恐怖分子最流行的装束。
她们在机舱厨房内小声议论着:“坐在后排的那个男子,真像个恐怖活动的同情分子。”以后的事情发展,不幸被她
们所言中,等待她们和全体乘客的竟是一场飞来横祸。
时针刚过下午1点,c-100型飞机从跑道上腾空而起,飞向蔚蓝色的天空。
岁的张长龙机长和比他小两岁的副驾驶安金昌又驶上了漫漫的航程。
他们的航程是是下午1点离开加里曼丹,然后在阿联酋迪拜机场停留了一个小时直飞法兰克福,三天以后又往回飞回到加里曼丹。
早上张长龙离开家时,国内电视上谈论的主要话题,是联邦德国企业主联合会主席施莱尔被绑架一事,这位主席先生被恐怖分子扣押了39天,绑匪以此要挟当局释放他们关在监狱的11名同伙。
张长龙再也没有想到几个小时之后,他自己的命运竟会和人质施莱尔的命运维系在一起。
2点45分,飞机飞到了印度洋海域,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到达第一个目的地迪拜了,机上的大部分乘客已将托盘上的点心一扫而光,心满意足地靠在舒适的座位上。
乘客中的7名小孩,正捧着空中小姐送的礼物——《米老鼠画报》看得入迷。机舱内,沉浸在一片恬美宁静的气氛中。
就在这时,机舱后部突然骚动起来。最后一分钟才登机的那两男两女,霍地从座位上跃起,手里拿着手枪,大叫大嚷地朝前舱奔过去。
驾驶舱的门猛地打开了,机长张长龙还未来得及回头,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他的脑袋,副驾驶安金昌被踢下座位,摔到地上。
那两个男人用德语、后又用英语大声命令道:“举起手来!你们被劫持了!”
接着,一个劫持分子留下来监视机长张长龙,另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则将双手抱头的副驾驶安金昌和头等舱的旅客一起赶向机舱后门,他们就像一群牲口似地被圈起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机上182名乘客都吓懵了,他们个个呆若木鸡,愣愣地望着歹徒们黑洞洞的枪口,谁也不敢吭一声。
当广播里传来监视机长张长龙的那个人的讲话时,人们才明白自己已经成了人质。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是你们的新机长马姆特给你们讲话。”那个劫持分子的头目,用英语在麦克风里阴阳怪气地说,“我们不是恐怖主义分子,而是自由战士。我们的要求是释放关押在联邦德国和土耳其监狱的战友,如果要求不能实现,我们手中的武器会说话的!”
接着,马姆特又恶狠狠地命令所有乘客将旅行护照和证件统统丢在过道上,两名妇女被迫将散在地上的护照和证件收集起来,交给恐怖分子。
旅客们陷入一种极端恐怖的危险境地,对马姆特的命令一一照办,交出了随身带的手提包和所有贵重的东西。此刻,最重要的是大家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飞机被迫改变了航向。
下午3点45分,“皇冠”号出乎意料地降落在德黑兰国际机场,不久,联邦德国内政部长麦霍夫就接到德黑兰飞行安全中心的通话,转来自称是马姆特上尉的绑架分子头目的声明:“我们已经控制了南华联邦南华航空公司的飞机,以我为代表的行动小组要求立即释放关在德国监狱里的11名战友。??”
内政部长迅即与联邦总理施密特商定,当晚在总理府召开——营救人质指挥部核心小组会议,研究处理危机的对策。然后,麦霍夫给他的德黑兰同行通话,敦促伊朗政府——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让被劫持的飞机起飞。
但时隔不久,下午5点50分,德黑兰向波恩通报:“南华航空181次航班未经准许,强行起飞了。”
两个半小时以后,飞机在阿联酋迪拜机场的跑道上降落了。
联邦德国立即与阿联酋政府联系,希望他们阻止被劫飞机的起飞,以等候联邦德国刑事侦察局专家的飞机到达,阿联酋的内政部长爽快地答应了。
他们迟迟不给飞机加油,并让巴勒斯坦解放组织驻当地代表哈里阿斯,通过无线电与所谓的新机长马姆特交谈,试图说服他明智地解决这个事件。
但马姆特断然拒绝了哈里阿斯的调解,威胁道:“赶快加油,否则我就把飞机炸毁!”
迪拜机场经请示后只好给飞机加了20吨燃油,联邦德国的安全专家尚未赶到,飞机就于深夜10点50分再次起飞。
飞机一直在中东地区的空中盘旋了3个小时,贝鲁特、大马士革、巴格达和科威特的国际机场都拒绝让它降落。
直到第二天凌晨1点54分,才获准在巴林国际机场降落。
张长龙机长不愧是经验丰富、技术高超的老资格飞行员,他在恐怖分子头目的枪口下,沉着地驾驶飞机在多国机场起落。
尽管长时间的紧张,脑部神经都快炸裂了,但他仍强迫自己开动脑筋,巧妙地与绑匪周旋,找机会向地面站报告机上的情况。
在亚丁湾上空,他成功地避开了劫持者的耳目,与飞在后面不远的一架小型民用运输飞机联系上了。
他用英语告诉对方同行说,“劫持我们的一共4个人,两男两女,带有手枪和行李舱内拿出来的手榴弹。”就这样,南华航空公司从张长龙那里断断续读地了解到机上所发生的情况。
机上乘客的神经也绷得紧紧的,一直处于极度恐惧的状态中,恐怖分子不断地向惊恐的乘客下命令,时而调换旅客的座位,让母亲与孩子、丈夫与妻子分隔而坐。
时而宣布不准讲话,不准拉开百叶窗,不准抽烟,甚至有一段时间还不准上厕所。
机舱内空气污浊,百叶窗紧闭,飞机到底降落到哪里,乘客们全然不知。
飞机在巴林国际机场停了一个多小时,加满了油,于凌晨3点34分再次起飞。
一个小时后,飞机飞临亚丁湾上空,但各国国际机场指挥塔根据各自政府的命令已将降落跑道关闭,燃油开始变少的飞机只好在亚丁湾上空迂回盘旋。
天破晓了,平静的阿拉伯海的海面在晨曦中依稀可见。
突然,各个收听飞机消息的扩音喇叭里响起劫持分子头目不容置疑的喊声:“机长,不管怎样我们现在就降落!”
清晨5点51分,飞机终于在索科拉特岛的军用机场跑道上安全降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