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哈利站了起来,他吻了一下来人的手,真诚地说:“这是哈薇,如果没有她,我早就葬身索马里了。”
张永明也吻了这个索马里女郎的手,然后大家全坐了下来。
“那我到底扮演什么角色?”张永明问。
哈罗德-切斯特纳特微笑着回答了他,“最重要的角色,亲爱的,绝对配得上您丰富的经验和远扬的大名,您得去索马里重新点亮自由的明灯。”
张永明转向罗家园,“这不是说我要到索马里。”
“的确如此。”哈罗德-切斯特纳特接着说,“但您不是孤身一人。”
“我可以给您当教练,我还有几个索马里朋友,他们除了美元别无所求,其中有个人帮过我不少忙,叫艾哈买德-穆罕默德-奥马尔,是个军阀,他是索马里幽灵议会一个受人尊敬的议员,但和别人一样爱钱。他可以帮您安全到达索马里,并保护您不在五分钟内被人杀掉。看来,我们的朋友还为此制订了另一个计划,我不太看好,不过也可以试一试,谁让他是头儿呢。”
然后,他心满意足地叫了第四杯薄荷酒。
张永明的目光和哈薇的目光相遇,她对他微微一笑,双眸中有一种对他很感兴趣的东西,而此时,张永明想的却是这正准备让他加入神风敢死队。
罗家园把自己的目光锁定在盘子里的龙虾壳上,哈薇一脸天真的微笑,疯哈利带着夸张的声音喝着薄荷酒,张永明首先打破沉默。
“罗站长,您让我去索马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由于张永明没有连盘子带龙虾壳扣在自己的脸上,罗家园简直有点不知所措,他脸上带着献媚的微笑,对张永明真诚地说:“要是能重返索马里绝对是件妙不可言的事!局长坚持一定得派人去,并且他们也有足够的理由,我非常欣赏您的合作精神,这绝对是一种神圣的冒险。”
所谓神圣,就是不对等,并且是绝对的不对等,罗家园在有空调的办公室呆着,而张永明却要到索马里去玩俄罗斯轮盘赌……
“好吧,罗站长,我明白您要派我去索马里,可我具体要干些什么呢?”
罗家园把目光投向疯哈利,“哈罗德会给您解释的。”
前情报人员不情愿地放下酒杯,认真地看着张永明,“我在索马里潜伏的时候,非常秘密地发展了一个索马里人,他叫阿明-奥斯曼-沙义德,是个年轻人,有教养,在一个旅行社工作,认识很多人,会讲英语,一直都是他给我提出目标的信息,然后我再派艾哈买德-穆罕默德-奥马尔手下的小流氓把人抓走弄到我这里。”
“那这个阿明,他为什么和您合作?”张永明追问道。
“当然是为了钱,只不过他有更正当的理由,他想攒够足够的钱好到我国上学。”
“那他走了吗?”
哈罗德-切斯特纳特用充满怨恨的目光看了一眼罗家园,“没有。有两个原因:首先,他没有攒够钱,其次,局里从来也没想过给他提供绿卡,如果再次和他接触,他一定先就这个问题提出抗议。”
罗家园苦笑了一下,“哈罗德,您知道移民委员会是不会同意的……”
疯哈利粗暴地打断了官僚的联情局站长,“罗家园,你是个混蛋!甚至连混蛋都不如,你知道索马里的摩加迪沙是人间地狱,没有一个行动处没有一个人答应哪怕把脚踏上一步,现在你准备把张永明发配到摩加迪沙去,却又不愿为他提供最大的保障,你有机会面对面地和他坐在一起只是因为他需要成为我国公民,不会有我这样的傻瓜再为你火中取栗了!”
罗家园的脸红的像猪肝一样,“哈罗德,您知道参赞是个脾气败坏的臭**,她把我们所有的要求都发到了移民局,并附上了否定评价。”
疯哈利一口把杯中物喝干,把杯子重重地放到桌子上,“她只要收到了国内来的电报,就能放心地睡大觉了,如果新局长想知道摩加迪沙发生了什么,你就得付出代价,要么你就滚蛋。”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他们之间的谈话已经没有任何绅士风度了。
张永明被哈罗德-切斯特纳特的态度所感动,决定打破沉默,“哈罗德,您知道现在这个阿明在哪里吗?”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我有他五个手机电话号码,不过我不想在这里盲目给他打电话,会给他带来危险的,得到当地才能打,谁都不知道他为我工作过,否则他的喉咙早就被割断了。”
“连艾哈买德-穆罕默德-奥马尔参议员也不知道?”
“特别不能让他知道,他要知道了说不定能用这消息换钱。”啊,多么高尚的精神境界啊!
“那您觉得这个奥马尔帮得上我吗?”
“从安全角度来看,帮得上,他和尤素夫总统的卫队关系不错。”
“他现在在哪儿?”
“大概在内罗毕哪个地方吧,反正东躲**的。”
“为什么躲在内罗毕?”
“扰人耳目呗。”疯哈利含糊其词地说,“只要有钱挣他敢把他妈卖喽,不过我们有办法控制他。”
张永明不做声了,看来疯哈利的名字不是白来的,除了良好的愿望之外,他的计划总的来说也算完善。
他转向罗家园,‘该您了,罗站长,您想用什么办法把我运到那个美妙的国家呢?”
受宠若惊的情报站长几乎要亲他一口,“您讲德语吗?”
张永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原则上是的,我在奥地利留学,德语是比我的母语稍差,怎么了?”
“是这么回事儿,我们的同行德国情报局派来了几个人,是汉堡一个轮船公司的,这家公司有条船——塞尔号被海盗劫走了,现在也在那一带,船主和海盗谈好了赎金,两百万美元的现金。
现在公司代表已经到内罗毕,晕头转向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带来了现金,还有一个用来和海盗联系的电话号码,这是德国情报局的同行告诉我的。”
“您想让我当翻译?”
罗家园摇了摇头,“不,我想让您冒充轮船公司的人,这帮家伙什么也不会干。”
“然后呢?”
“您就可以顺藤模瓜啦,可以要求直接到索马里交赎金,这样就能迈出重要的一步。”
“是迈向深渊的一步吧?”疯哈利揶揄道,“这帮海盗可没一个是吃素的,张永明只在电视里见过,我可是和他们打过交道的。不过话说回来,到了那里就可以安全了。”
张永明基本同意他的观点,作为张救国元帅的儿子,梅婷婷是认识他的。
“我能见一下他们吗?”他问罗家园,“您告诉他们您的计划了吗?”
“没有说这么清楚,不过他们全都不知所措,一定会答应的,他们下午四点到我办公室见面。”
“好吧,我得见见他们。”张永明说。
罗家园对哈罗德-切斯特纳特说:“哈罗德,我希望您也能在场,您对情况比我了解得更清楚。”
“好吧。”哈罗德-切斯特纳特说,“不过我得先和哈薇去处理一下我的玫瑰。”
起身前,动人的哈薇向张永明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然后和疯哈利一起向门口相拥而去,真是奇怪的一对。
“我觉得这个计划能行。”罗家园信心十足地说,但张永明感到这纯粹是他个人自我暗示。
还是老地方,餐厅的一张大桌子坐满了人。
张永明观察着,两个男人好像是德国电视连续剧里的人物:深色的西装领带,像要参加葬礼似的,小职员表情,戴着眼镜,黑皮包,坐得笔直。
张永明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最后一个人身上,一个女人,金发,翘鼻子,薄嘴唇,头发梳成马尾,浅蓝色夹克,紧身牛仔裤。
当她转身要站起来说要方便时,张永明的心猛地一跳:她的体形和哈薇有一拼,只不过,她是白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