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蹦蹦、狼崽、古奇和我排成一行,穿过通道向正好位于航空母舰弹射装置下面的娱乐餐厅走去,烧烤架前的不锈钢柜台附近没有人排队,我们每人向那位端送食物的年轻水兵打了个招呼。
岩洞点了一份滑溜,即炸酱面,看起来可以直接滑进你的胃底,我们都照他的样子点了一份。
“我几乎希望战争真地打起来,这样我就可以更加集中精力飞行,而不用准备我这份差事所需的空头文件。”蹦蹦说道,作为助理作战军官,他担负着一项对于中队里的初级军官来讲责任最大的工作。
“是啊,我猜想战争期间你首当其冲的任务肯定会有变化。”我说道,但并不真正了解一旦打起仗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真枪实弹地打起来,舰队将会大大减少公文来往,仅仅传送作战所必需的要件。”古奇说道,肯定了蹦蹦的愿望。
“那太棒了。”狼崽说道。
我们互相打量着笑了:只要能够多飞,大家都巴不得摆月兑案牍之劳,在战斗中经历枪林弹雨,仍然是件十分遥远的事情,还用不着我们担心。
不一会儿,我们的滑溜就做好了。
餐厅里有8张铺着蓝白色亚麻桌布的长桌,座椅椅套的背面缝有苏拉威西号航母的标志,餐厅四周的墙上挂着用镜框镶起的各中队的照片,我们大家在一张桌子的一头坐下,这很像一次在茫茫大海中央,我所能期盼的那种家人聚餐。
今后几年,中队就是我的家了,因此我殷切盼望了解我的家人。
“狼崽,找看见你也收到了一些邮件。”我说道。
“当然啦,我收到丽萨的几封信。”他说道,声音自然浑厚。
对于他的声音,人们开了个善良的玩笑,据说我们中队有几位夫人非常喜欢听到他的声音,以至当中队驻扎在基地时,只要他值班,她们就会打电活到中队,为的就是从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
“蹦蹦,你也娶了一位美丽的女士,对吧?”我问道。
“是啊。”
“二位夫人上个月是否在巴里巴里探望过你们两个家伙?”我问道,因为我知道在我上舰大约一个月前,苏拉威西号曾在那里停留,以便亲人来港探望。
“她们是来了。”狼崽答道,“那次探望真是棒极了,不过也有些伤感。”
“什么意思?”我问道。
“狼崽,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古奇说道,“王凯丽也到了新加坡,我认为那次既是我俩度过的最美好的、也是最难过的来港探亲时光。”
“怎么回事?”
“她能感觉出我们这次出海很可能要打仗,因此我们呆在一起时气氛非常紧张。”
“的确如此。”蹦蹦说道。
古奇、蹦蹦和狼崽互相点点头,而岩洞和我虽是我们这群人中的单身汉,也跟着他们点着头。
蹦蹦和狼崽都是当丈夫的人,因此肯定比我更理解个中苦衷,既然他们对古奇关于巴里巴里之行的诉说表示首肯,那么我想我也应该点头称是。
正当我点头之际,突然有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过头一看,一张陌生面孔,是我尚未见过的一位飞机驾驶员。他佩带着f-21飞机中队的布质队徽,虽面带倦容,但显得很开心。
“我想对你表示感谢,谢谢你前来警告我离开那个鬼地方并带领我返回航母。”这位飞机驾驶员说道。
“非常抱歉在云中把你带丢了,原因是当我们开始下降时,我的空速表因结冰而失灵。”
“没什么,你毕竟为我指引了正确的航向,我非常感激这一点,这次夜间飞行真是多灾多难。”他声音疲惫地说道,“再次表示感谢,后会有期。”
“一定,谢谢来访。”我说着,心里为自己的英雄壮举而得意,起码是尽力而为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古奇问道。
“这个吗……”我欲言又止。
岩洞开了腔:“咱们这样说吧,下次坦克要是在夜间天气不好时去和一架迷航的飞机会合,我希望是你的而不是我的坐在前座上。”我们大家听到岩洞抱怨都大笑起来,并继续品尝那美味油腻的滑溜。
大家又嘻嘻哈哈地对我救助f-21飞机的事打趣了一番后,我便回到统间,把丽丽的相片镶嵌在床边的相框里,睡觉前将她的5封信又重读了一遍,比几个星期来感到更加幸福,更加充实。
昨夜借着酒的作用睡了一觉,醒来时仍感到迷迷糊糊,朦胧中听到统间里的电话在响,头天晚上是大年初三,我们庆祝了一番,这是我们在这个东非港口度过的第二个夜晚,这两个晚上,我和中队的伙计们都举行了聚会,并且一直闹到清晨,为了按时返舰值勤,担任当天的中队值班军官,我总算自己模回了苏拉威西号航母,睡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嘟……嘟……,恼入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我拖着身子下了床,摇摇晃晃地穿过房间走向那响个没完没了的电话。
“喂。”我声音沙哑地说道,祈祷打电话的人可别是个当官的。
“坦克,我是外星人,咱们该交接班了。”
“他妈的,啊啊对不起,外星人,我马上就到,有什么情况吗?”
“有啊,今天我打算下舰去,因此请快点,马上到待命室来。”
“好的,好的,放心好了,老天会保佑你的,别太激动,我马上就到。”我一边醉醺醺地说着,一边挂上电活。
我迅速刮好脸,穿上咔叽布制服,既然是个新来者,我就一点也没有因为排在节日期间值班而感到大惊小怪,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对这一安排不恼火。
我远离家乡的亲人和朋友,唯一使我感到欣慰的是苏拉威西号上还有5000名同胞与我的处境是一样的,这算是什么事,我自忖道,在航空母舰上过春节,又是在一个遥远的非洲国家里,并且还是在海上,真让人感到怪兮兮的,尽管环境如此,我仍决定尽可能将节日过得快活一些。
我知道苏拉威西号上有许多年轻的海军官兵,他们今天也想家想得要命,我希望能够使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开心一些。
我前往待命室接班,我边走边想头天晚上到底是怎么过的,下午的大部分时间我一直在中队的聚会上喝酒,后来决定从我住宿的旅馆里给丽丽打电话。
太美妙了,又听到她的声音,我们交谈了很久,不仅因为陶醉在爱情之中,而且还由于酒精的作用,我感到十分幸福和健淡。
我记得当时曾对她说,“我爱你。”,她马上把话岔开了,说这不过是醉话,但我十分固执,坚持说这并非酒后胡言,最后我俩对此一笑了之,而我希望我并没过火,说了就说了,又不能把话收回来,我只是希望或许有一天相互之间都会有这种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