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立正!”新任副中队长大声喊道。
待命室里的每个人立即摆好已经有点生疏了的立正姿势,正好在我们驶入马达加斯加岛港口的前一天,中队更换了指挥官,毋庸置疑,中队的生活将会发生变化,依照惯例,我们的副中长队在当了18个月的副手后,取代中队长,接过了中队的指挥权。
副中队长的职务由一位新来的中校接任,他也将担任18个月的副中队长,然后接任中队长,这是一个专门用来培养中队指挥官的循环往复程序,以确保他们在指挥中队之前热悉中队。
我们的新任中队长在任副中队长的18个月期间,赢得了一个背后才能叫的绰号——野兽,在外行人看来,这是一个无伤大稚的绰号,但是对那些知情者来讲,这代表更多。
我们中队的低级军官认为中队的团结精神便来自对这个人的共同憎恨,如果问到,“你到底是忠于你的任务还是你的部下?”这样一个需要领导者回答的问题时,他的答案肯定是,“我忠于我的任务。”
如果他认为哪个初级军官妨碍中队得以圆满完成任务,他会毫不犹豫阻止他的晋升,降他的级甚至干脆毁掉他的前程,现在他当家,大家很清楚,轻松的好日子算是完了。
我们的新任副中队长来自驻扎在布鲁岛的舰队训练中队,在那里,他以脾气暴躁而著称,因此获得硝石这个绰号。
人们受不了他的脾气,他不仅知道这一点,并且看来还为此而得意,他能装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来隐藏他的情感,这种表情使他更加显得意志坚强,他给我的印象是一个为了凌驾他人之上而不惜忍受巨大苦痛的人。
我们的新中队长穿过待命室的中央过道走来,他迈着煞有介事的步子,带着庄重的神情,使我看出戴上了指挥头衔后,这个人真地变了。
他那令人宽慰的微笑和轻捷的步伐消失殆尽,我虽了解个中原由,但知道这个人已经发生了变化,前一天他还是我们中队的副手,今天就成了我们的头儿,我们中队的中队长。
“大家就座。”他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新得到的威严,他修长干瘦的身材和瘦削的脸庞表明他是一个长跑运动员和健美爱好者,当他放眼打量他的听众时,显得并不怎么高兴。
他企图背靠在待命室前面的白木板上,显得轻松一点,但未奏效,他显得很不自然,无形的指挥重担看来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不过从好的方面来讲,我估计他可能要花一些时间来习惯他的新职务,我和房间里的其他25名驾驶员和电子战军官一样,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稀稀拉拉的就座声停下来以后,他立即开了腔:“接过指挥权我非常激动,而且我盼望这一天盼了很长时间,当个头儿确实不错。”他的这番自白引起了稀稀落落的笑声。
“我们已在港口休整了5天,今天下午将开始恢复飞行活动,同往常一样,每个人的技术都会有点生疏,因此我希望大家出去执行任务时要特别小心,在座舱里要互相帮助,并且按程序办事。”
我环视了一下待命室,发现大家开始走神了,头儿的讲话渐渐变成了一堂烦人的安全课,舰载机大队进港休整结束后通常都会马上来这一套,头儿察觉到了这一反应,于是改了个话题,企图重新引起他正在失去的听众的兴趣。
“我们还应该注意,在不到两星期的时间内,我们就可能要打仗,我并不相信一定会发生战争,但我知道你们这些家伙都还没有准备好,我们正在进行战备训练,你们还未达到应有的熟练程度,现在,我不会让你们当中一些人参战,我认为他们应付不了,因此如果你们想保住自己的飞行资格并参加作战,就必须按计划训练,特别是电子战军官,你们必须更加像驾驶员那样想问题。”
他环顾了众人接着说道,“你们的一举一动必须一直走在飞机的前面,你们得一直对周围的形势了如指掌并且熟悉当地地形,以防万一被击落,你们必须有一套躲避敌人搜捕的行动方案,你们必须使我确信你们已做好充分准备,我亲眼目睹过许多国际危机于最后一刻幸免爆发,因为我们的航空母舰在热点地区的海岸线外已部署就绪,但这次的形势不同,南非人正在修筑工事,准备战斗,如果你们缺乏准备,就一定会被击落。”
他又看了看众人,底下的话是大家没有预料的,“我们的技术水平和作战能力必须更上一层楼,现在就必须行动起来。
首先,为了改善我们的职业形象,我们将取缔平头百姓组织,从今天起,在中队的任何人都不得在其飞行制服或飞行夹克上佩带该组织的徽章,该组织的活动不符合职业要求,我不能听之任之。
第二,为了提高作战能力,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必须从准备打仗着眼,从现在开始,我要求你们每个人飞行时都带上专门为此次部署购置的自动手枪。阿尼,分发武器。”
阿尼是一个泰籍华人,他是一位初级电子战军官,同时兼任我们的武器军官,听到中队长的命令后,他在一片惊愕的沉寂中走到待命室前,这可不是一个令人振奋的讲演,通过观察我周围的初级军官的严肃表情,我马上明白取缔平头百姓组织对大家是个严重的打击。
王坎珀并未被这位新领导吓唬住,为了表现平头百姓组织的不屈不挠精神,他争问道:“平头百姓怎么不符合职业要求?”
“它一直在起副作用,我想说的就这么一点,不准再搞平头百姓组织了,也不要再问了。”队长说道,“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自动手枪。”
王坎珀虽然不怕,但也不傻,他知道这个问题已定,而从军衔上来讲,他也无权可争了。
在我上舰之前,中队为每个人订购了9mm口径的新式手枪,而没有要飞行员参加战斗飞行时配发的的海军制式左轮手枪。
新式手枪型号和陆军军官一样,而且威力更大,我们都愿意花钱买来佩带它,而不是老式的的左轮手枪,我未能赶上订购一把,不过狼崽说把他的卖给我。
这种手枪价格昂贵,而且狼崽不相信他真会需要一把比海军配发的大口径左轮威力更大的手枪,我估计狼崽的想法非常简单,即万一我们被击落,几乎就等于死在敌人手里了。
阿尼搞了一套辨别各人手枪和弹夹的办法,每把手枪售出时都带有两个弹夹,我领到了标有狼崽的那个盒子后,马上将他的名字刮掉,用粗体大写字母写上了我的名字,这样盒子里装的是谁的武器就不会搁错了,我以前从未拥有过自动手枪,而现在我感到自己突然拥有了力量并因此十分激动。
我以前仅在飞行军官预备学校打过一次手枪,当时一个海军陆战队的参谋军士在我身后保驾,新式手枪枪身为黑色,并且很重,枪柄里装上弹夹后,感觉沉甸甸的。
待命室里有些人对手枪了如指掌,有些人则不怎么熟悉。
我双手笨拙地将手枪装了拆拆了装,我环视着待命室,看来里面既有神枪手,也有浪费子弹者,尽管我缺乏射击经验,只能算个浪费子弹者,但我自信在需要时敢用这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