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朱雀悠悠转醒时,已然过去了半个时辰。
睁开双眼,看到了子期和另一个十三四岁的绝美少年。
自己与眼前两人正在一个山洞中,说是山洞,其实就是整个山石的一个凹陷之处,做了三人此时的容身之所。
子期扶起朱雀,温润的眉眼间净是一片戾气,沉声问道:“是谁将你重伤至此?”
朱雀起身,甩开子期的手,反问:“蓂荚山今时不同往日,危机四伏,你二人为何来此?”
“寻找银濯王储,皇起。殿下来蓂荚山只为寻瑶芝,不巧今日蓂荚山似乎很是不安宁。”子期看着朱雀别过头去,心中莫名一松,“殿下的处境或许很危险,所以朱雀,蓂荚山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又是如何受的伤?”
朱雀抿嘴:“若他半日前仍在山脚或已到蓂荚山顶,那么自然没事,若我与妖兽万毒一战时他在山腰附近,已被波及致死也不一定。”
子期听言,脸色一变,身旁的尚宫羽更是握紧了双手,不待子期说话,尚宫羽急忙追问:“您是镇山之神,当时附近有没有人,应该会感应得到才对。您再想想,或许……”
未等尚宫羽把话说完,朱雀沉了脸色,无视了尚宫羽的存在,转头看向子期:“妖兽万毒由各种毒物及死灵、怨灵聚集而形成的妖兽,近日黑纱烛笼玄主屡屡引出冥河怨灵,使得蓂荚山不得安宁。我去魔宫一探,回蓂荚山时碰见了新生的妖兽万毒,没有想到万毒竟然拥有那么强大的妖力,我也只是勉强与它平手,两败俱伤而已。”
“那万毒现在何处?”子期望着山洞外黑布一般的天幕,不由得皱眉。
“冥河之底。”
“那我们继续往山顶,殿下他们一定是在山顶。”子期当机立断,收拾起药篓等,站在洞口看着二人。
尚宫羽连忙跟上去,拉起子期便冲进了雨幕,三步后,子期折回,掏出怀中瓷瓶,塞进朱雀手中:“你虽强大,总归是要顾着点自己的。”
朱雀握着尚且带有子期体温的瓷瓶,看着离去的子期,一个闪身也没入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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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期哥哥,为什么不带着那个朱雀一起走呢?”
“他受伤了,需要休息。”
“可是他一个人留着不会有危险吗?”
“他虽受伤,一个人仍是有自保之力的,但若是跟着我们,一旦有事反倒会拖累了他。”
“你认识他?”
之前子期与朱雀对话时尚宫羽还没有赶到,自然不知道朱雀与自己的渊源。若今日不遇见朱雀,怕是连自己也给忘了吧——能在念念不忘中忘了,便也好了;偏偏就在快要忘了那人,那人又忽然之间出现在你面前,眉目依旧。
“嗯,我们认识。”子期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飘渺,“很久很久以前。”
平日嬉皮笑脸的子期脸上笼上了一层落寞,夜色太浓,尚宫羽却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了,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去,只得安静地走在子期身边。
尾随的朱雀却凭借着极好的视力和听力看到了子期脸色落寞的神色,听到了他带有淡淡惆怅的话语。
不过他不懂这些,子期,这个他生命中遇到的无数人的其中一个。他是神兽,虽极为睿智,却是对这方面完全不懂,这样的神色他更不会懂了。朱雀眨了眨眼,若有所思,随即化作一道残影掠向雨中交谈的二人。
“光凭你们二人之力,是上不去此时的蓂荚山顶的。”
“为什么?”面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朱雀,子期也不诧异,扬眉问。
“因为我设了结界,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自然也出不来。”朱雀把玩着手中的白瓷瓶,“就当作是你救我的回报,我带你们去山顶。”
说罢,双手结印,化身为神兽朱雀。
“哇,好大一只凤凰!”尚宫羽盯着眼前的朱雀,仰着头又道,“咦,怎么还着火?都不会被雨浇灭了吗?”
子期嘴角微抽,低声喝止:“少说话,小心他一把火烧死我俩。”
尚宫羽吐吐舌头:“原来朱雀就是凤凰啊……”
子期一把捂住尚宫羽的嘴:“别说他是凤凰,他会发怒的。朱雀和凤凰是两种不同的生物,凤凰是百鸟之王,而朱雀却是天之灵兽,比凤凰更稀有尊贵,破坏力也更强。(出自百度)”
尚宫羽拼命点头,含含糊糊地说:“知道……啦,放开我……”
朱雀冷冷斜睨扭作一团的两人,巨大的翅膀将两人卷到背上。
“喂喂喂,朱雀朱雀,可别烧死我们!”
子期急得团团转,松开尚宫羽,慌慌张张扑着周身的火焰。
“这火不会伤你就是了。”
“唉唉!别!我怕高!”子期嘶声大喊。
“哼,怕高这点倒是没变。”
朱雀暗金不带有一丝感情的眸子微微闪动,一声长鸣,振翅飞起,直冲九霄。
“原来蓂荚山这么高……”
尚宫羽趴在朱雀背上感叹,遥遥看着云雾缭绕的山顶,一抹雀跃跃上脸庞。
“是啊。你想想,是镇山之神送我们上来的,是不是感觉很是荣幸?”子期笑眯眯地问尚宫羽。
“咦?子期哥哥,你终于不低落了啊。”
“低落?哪有……”子期一笑,脸色却微微发红,幸而被朱雀身上的火焰掩盖住。
修长的手指在无意识中微微抚着朱雀背上火红的羽毛,指尖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