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从岐山押送回来后的南宫沉鱼,被慕容明软禁了起来,她终日一人神情落寞的枯坐在空空荡荡的宫殿内,并心如死灰的思念着所有与记忆有关的断章。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的一律熹微的晨光,不仅没有让她低落的情绪有所好转,反而更进一步的衬出了她处境的寂寥。从小就失去母亲的她,一直都是和姐姐以及父亲相依为命。如今不光他们双双离世,而且就连深爱自己和自己深爱的男子,也被万箭穿心而死。偌大的世间,她怕是至此再无牵挂的亲人。
不明就里的南宫沉鱼,很自然的把父亲偷梁换柱后的男婴,当成了自己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为此,她不惜答应下了慕容明恬不知耻的苛刻要求:与他择日完婚。在她眼前晃动着的这个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的男人,就要成为自己的夫君了。委屈的泪水哔哔啵啵的淋漓了很长时间,她咬牙切齿的咒骂根本无济于事。面对命运的戏弄与不公,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呢?那怕只是为了报答父亲多年的养育之恩,她也要豁出性命的护佑弟弟的生命安全。他是父亲在这个世上短暂停留过的最后证据,也是自己要继续残喘下去的唯一信念。
“你虽弑我生父、辱我宗族,可我一弱女子毕竟回天乏术,我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与你继续纠缠下去。”南宫沉鱼冷冰冰的向着饭桌对面的慕容明毫无表情的继续说:“中原人有句老话是说,言必信,行必果。我希望你作为一国之君,可以信守自己答应过我的事情。”说着说着,南宫沉鱼已是潸然泪下,泣不成声:“今我一女子,孤苦无依,你没有必要和我过多照搬你的那套虚情假意的外交辞令。”
听得入神的慕容明终于有了开口回话的机会:“你且放心。只要你一心一意愿同我举案齐眉,我就视你的幼弟为亲生骨肉。不仅要不遗余力的将他抚养成人,而且还要认他做亲子,让他生生世世都永享华贵尊荣。”慕容明瞥了一眼南宫沉鱼,见她仍是一副愁眉紧锁的倦容“现今宫廷内并无多少人知道你幼弟的真实身份,我们以后对人提起时就说他是我们的亲生孩子。这件事情只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想为了你弟弟的幸福着想,你也不会告知他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儿吧。”
泪流不止的南宫沉鱼,终于停止了哭泣。她第一次开始仔细的观察起眼前的这个要与自己结为夫妇的陌生男子:他有一张俊秀清逸的面孔,高高隆起的额骨让他笑与不笑时的神情都充满了落落寡欢的魅力;他的鼻子有着草原人典型的鹰钩形状,和分列上方左右两边的浓眉大眼形成了协调一致的完美搭配;鼻子下面的嘴唇,单薄红润,活力四射,好像那里面有无尽的缠绵亟待诉说。他看人时的表情,大部分时间都是温良宽厚的。也许这只是对她而言,可她就是想象不出他火冒三丈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情景。他的声音完全不似一个帝王将相的粗暴蛮横,恰恰相反的是连日来她听闻他对谁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腔调。
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他白皙纤长的双手。那上面没有一个军人该有的盘根错节,却凭空多出了几份女人们特有的纤弱娇柔。看久了便不难发现,他的双手小的令人难以置信。一个身高八尺的挺拔男子,拥有一双如此精致的手,她觉着很是不可思议。也许是因为自己才疏学浅、孤陋寡闻,才无端的认为他或是一个奇男子也说不大准。她现在说不清自己心里为何对他毫无敌意,就连最起码的痛恨也在和他促膝长谈的时刻都烟消云散开了。她又想,换一种场景,情窦初开的自己,也许会把他当成心目中仰慕已久的白马王子。可是此情此景,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叫做仇恨的高山大川。
南宫沉鱼看着慕容明的眼神,一会儿气象万千一会儿又阴云不定。这同样引起了慕容明的兴趣。他也从头到脚用心打量起了她。她俊秀的脸颊和她姐姐南宫落雁可以说是不相上下,都是一样的姣好合美。包括鼻子、嘴唇、眉梢、眼睛等诸多面部器官在内的生理特征,都几乎是一模一样。可她与她姐姐所不同的是,她姐姐是个心底单纯、贤良淑惠的美女子,她却不同。即使是那日在岐山上亲眼看着自己心爱之人的含冤而死,她也没有过多悲苦的外露。她一定是长时间的痛苦过的吧?可是,心机浓重的她,硬是将彻骨的苦痛生生咬碎了吞进肚里。她有很多时候貌似化外仙人般的寡言少语,可是那双变化多端的狡黠眼神无总会意间将她出卖。几天下来他也一直在心里揣测:这个喜怒从来不动声色的女子,她冷漠外表下面层层包裹着的那颗心,究竟会是一种怎样波澜壮阔的情状?
5.
婚礼是在意想之中的喜庆祥和中,进行的。浓郁香醇的上等美酒,让将士们均是一扫心头淤积甚久的阴霾。他们大快朵颐的当下,完全将多日以来的出生入死抛到脑后。酒精的作用有时候就是如此,它既能让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丧失清醒,也可以作为药剂麻痹内心难以言表的伤痛。谁又知道呢?生性好战的游牧民族,或许早就将生死荣辱置之度外。可是,当一具活生生的人命瞬间倒地而亡,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世仇,他们的心脾怕也会闪过一丝浓重的悲凉吧。
洞房花烛的这夜,尽管两个都有过床笫之欢的经验,可是当蜡烛被无聊的吹灭以后,他们还是拘谨的要命。大红的帷帐下,多日饥渴难耐的二人先是各人自顾自的宽衣解带。颤抖不已的紊乱手势,暴露了他们极力掩饰的焚身**。女人身上特有的体香,随着华服一件件的月兑落而浓香四溢。早就浑身滚热的慕容明,瞬时失却了心智。他慌张的用双手将南宫沉鱼光滑烫热的双腿架在两肩,渗满汗渍的手心上下快速的游离。他从南宫沉鱼娇俏的脚心由下往上一直模到胯骨附近的位置。
他的手颤巍巍的挺在理那个极度敏感的地方,一股股奇异的暖流顺着慕容明指尖相反的方向缓缓流淌。空气中漂浮着的腥膻味儿越来越浓重,他的手一刻不停的在她的那个湿漉漉的敏感位置有力开合着。更多的微腥液体,像泉水一样从那个柔软湿润的地方,迅疾外溢。他试着改变手抚模的动作,只用食指和中指来回紧按着。从那里流出的液体也随之更加滚烫了起来,他感觉手指仿佛在滚滚冒着热气的沸水里欢快的移动。
她的脸色从原来青黄不接的煞白渐渐转为极力克制的羞红,这时又到了酣畅淋漓的通红。她的十根脚趾拼命的缠绕着丝绸绒被,双腿开始有节奏的轻微颤抖。被进入的**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她紧紧扣着他脊背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他的肉里。她对自己身体的那个让她窒息的部位,完全失去了掌控的能力。它的开合收缩都好似自有一套系统,全然自顾自的有力松弛。
“快……快点儿……你进……进来……”半昏半醒状态中的她,止不住的向他发出了迫切的央求。听到她期期艾艾的耳语,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横冲直撞了进去。她里面女敕软的皮肉紧紧的夹击着他身体的敏感部位,使他有说不出的酥麻直爽。他也不示弱的尽情抽动,快慢有致的动感节拍,给了她通体说不出的舒服。她用一次次发自肺腑的高声喊叫,回应着高速冲刺的他。
大汗淋漓的他们两人,像是一公一母的两条久别重逢的蛇,越缠越紧。那个激动人心的澎湃时刻,是在他猛然提速又倏然刹住的间隙,来临的。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她的也好不到哪去。欢喜的泪水在她红涨的瞳孔里夺眶而出,不住战栗的天崩地裂般的急促摇动着。他僵持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牙齿撕咬的疼痛深及骨髓。鲜血掺兑着汗水沿着他能想象的顺序依次淌下,他紧抱着她筋疲力竭的进入了梦乡。
断断续续醒来的南宫沉鱼,看着身边酣意正浓的慕容明,内生泛起一缕缕莫名的惆怅。她回味着那些不可思议的激情时刻,仿佛刚刚远去的它们和自己毫无关联。两个原先互不相识的陌路之人,现在正躺在一张床榻上同眠共枕,他们各自身上甚至都背负着你死我活的血海深仇。然而,又有什么关系?若是上天执意要成就这段孽缘,她又有什么办法呢?一天之前,她还对他痛恨的寸心如割;一天以后,她就和他正是成为了合法夫妻。人生的路途那么漫长,她竟然阴错阳差的要和自己的杀父仇人携手同行。
她爱他吗?或许是,或许不。她想,在一起的两个人不都是因为爱吧?老天爷留给她能爱的人爱少了,如今的这个她必须要好好用心思量了。不管他以前怎样的无恶不作,从今天起,她接受他优点的同时也要顺带着接受他的缺点。更何况,几个月来的观察,她但凭直觉就知道,他其实是个内心极度脆弱的人。严重的恋母情结折磨了他整整二十年,而且还要一直折磨下去。她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们每个人生来都是俘虏,命运的俘虏。